“要不是我今日回来得早,看到那张癞子上门说亲事,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此话一出,夏建明拿银子的手一顿,狐疑的看向了自己的爹娘:“爹,娘!那张癞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这,这是要毁了晚晚的一辈子啊!”
“哎哟,夏晚你别胡说。”夏老夫人指着夏晚,“最后你不是没答应嫁,咱们也没逼你的。你可莫要血口喷人,什么都攀扯到别人身上。”
这副清高的样子,仿佛做了错事的都是别人一般。
夏晚却又以手绢掩面,哀哀切切的‘哭’出了声:“要不是这张癞子眼界高于顶,瞧不上我,而是看上了夏萝堂妹。恐怕,恐怕爹爹今日就再也无法见到我了!”
夏建明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实在是没想到,他一向敬重的爹娘,竟然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但他不敢违背孝道,深吸了一口气,拱手说道:“儿子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带晚晚退下了。”
夏大吉眼睛一眯:“建明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夏建明自然知道,是俸禄的事,但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格外心疼自己的女儿。将目光落在夏晚身上,沉声说道:“夏晚和夏月也该添置一身新衣了,这个月的俸禄实在是抽不出多的来孝敬爹娘,儿子有愧。”
说罢,就拉着夏晚离开了堂屋。
夏晚不由得对这便宜爹失望了些,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怎么就不质问清楚呢。这夏建明也忒怂了些。
“晚晚,为父知道你受委屈了。”夏建明低头看着女儿,终于有了一丝为人父的自觉,“是爹疏忽了,你娘走了,你的如意郎君,该是为父来挑的。你放心,为父会重新为你选一门好人家。”
得,刚走一个,又来一双。
夏晚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她看起来像是很想嫁人的样子吗?再说了,虽然在这里,十六岁就及笄了。但她可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她这年龄都还在读高中好吗!
“爹,”夏晚拉着夏建明的衣袖,娇嗔道,“就让女儿陪在您身边不行吗?”
“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小时候学的女则女戒都忘了吗?”夏建明瞪了她一眼,“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我会留意附近几个村子有没有适婚的年轻人。”
说罢,夏建明就走了,刚走几步,又冲夏晚招手:“来,拿着银子,明天带你阿妹去县里买两件衣裳。再过四日,你就及笄了。姑娘家还是得穿得体面些。”
“谢谢爹!”夏晚刚刚还以为夏建明对夏老夫人说的纯属气话,没想到还真给了她一两碎银。
村子里的学堂本就是村子自己组建,每个月也只有那些学生缴纳的几十个铜板,一个个凑出来的先生俸禄。
不过,夏晚没打算告诉夏建明,她现在赚得比他多。这是他作为父亲该做的。
次日,夏晚就带着夏月上街,给姐妹俩挑了一身衣服,还给夏建明也买了一套衣服。
夏晚在二十一世纪时,就有个习惯。那就是新衣服必须过水洗一遍,她才会穿。
她将三个人的新衣都洗了,晾在院子里。却不想,她的行为在某个人眼里就成了耀武扬威。
夏晚刚刚离开,二房窗边就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院子里的衣服。
同样是当爹的,自己被许配给一个老男人时,夏建军都没有在。她有多少年没有过新衣服了,从来都是捡夏春如穿剩下的!
嫉妒像是一把火,在夏萝的眼中疯狂燃烧。
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夏萝从桌上抄起一把大剪刀,径直走出了房门。
浅蓝色,湿漉漉的衣裙,被她一下一下的剪烂。仿佛这布料变成了夏晚的脸,被她划得稀烂。
哈,夏晚没有新衣服穿了,夏晚变成丑八怪了!
夏萝兴奋的想着,那件可怜的衣服已经被剪出了几个大口子。她又将目光移至旁边的两件衣服,似乎在琢磨要不要对它们下手。
忽然,她仿佛浑身被浇了一盆冷水,手上的剪刀顺着手滑了下来,嘭的一下掉在地上。
庄哲彦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夏萝,哪怕她发现了他,他目光也未曾缩减。
是个愚蠢的女人。
他心想,这点本事,怎么比得过夏晚?
夏萝慌忙的捡起剪刀,支支吾吾的说:“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声音却越来越小,细弱蚊吟。
庄哲彦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就像他没看到,亦或是夏萝在他眼里是个透明人一般。
阳光撒在他的脸上,那张脸,仿佛被上天仔细雕琢过一般。眼眉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闭。
夏萝当时便看痴了,以往她只知道夏晚不知廉耻的捡了个野男人回家。她不耻,从未多看这男人一眼。
如今看来,这男人当真是真绝色,至少她从未在别的地方见到过这么帅的男人。嫉妒再一次燃烧起来,凭什么夏晚运气么好,随便一捡,还捡回来一个帅气之姿的男人?
夏萝心乱如麻,但很快就从中抽出了一根线。她自然是不可能嫁给张癞子的,而这男人虽然来历不明,但冲着他那张脸,哪怕他家穷到吃糠咽菜,她也愿意啊!
至于张癞子那里,能退一次婚,那就还能退第二次。
远在山那头的夏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当她挎着一篮子野菜回家后,才发现自己的新衣,竟无缘无故的破了几个大洞!
夏晚捡起裙子,经过一下午的晾晒,衣服已经干了很多。但上面几个大洞,肯定是有人故意所为。
她拿着衣服冲回三房里,见庄哲彦正好整以暇的盘膝而坐,似乎在运功。她拿着衣服就冲上去,紧张的问:“你今天有出去吗?”
“没有。”庄哲彦闭着眼,内力在他体内匀速运转,能够加快他的伤势恢复。
“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对我的衣服图谋不轨?”夏晚说着,将衣服在他面前摊开,目光从大洞中穿过,看向庄哲彦。
后者报以沉默,他看到了又如何,就是不告诉她。谁叫她敢利用他制造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