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不是我的乖侄女儿嘛。”夏建军笑着说道,“天都黑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还不回家,你爹知道该罚你了。”
“来找二伯一起回家啊。”夏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纯良无比,却慢慢的接近夏建军,“二伯,你衣服怎么破了好大一个洞。”
夏建军下意识的捂住了破洞,真是该死,他那天走得匆忙,竟然被勾破了衣裳。一直逃到这家客栈才发现。
“大人的事,小孩子莫要多嘴。”夏建军神色非常不自然,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你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说罢,连仅有的面子也不要了,转身就跑。夏晚也铆足了力气,追着他上去。
夏建军是休息好了的,而夏晚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又累又饿。脚底早就磨出了水泡,没走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尖上似的。
可这会儿夏晚已经顾不上了,偏偏不知谁乱扔的香蕉皮,害她滑倒在地。
夏晚从地上爬起来,此时她与夏建军的距离已经从两米拉长到了六米左右。她伸手一摸,不知摸到了什么东西。
她大叫:“二伯停下,我是来和你商量事情的!”
夏建军头也不回的说:“谁信你,不就是拿你娘一点东西吗,至于追着我不放吗。我赢了银子,到时候还给你们就是了!”
夏晚眉头紧皱,抓起手中的石头,就朝前面丢去。巴掌大的时候在半空中划出了抛物线,下一瞬间,听得夏建军一声惨叫。
原来那石头正好砸到了他的小腿上,他行动一慢,夏晚连忙扑了上去。
“二伯好生不讲理,哪有人大半夜偷偷潜进人家屋子里借东西的!”夏晚说道,直接将夏建军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没见识的丫头片子,你给我松手,松开!”夏建军骂道,“不就是几根破簪子吗,等我今晚赢他个几十两银子还给你娘不就是了嘛。”
无论夏建军怎么说,夏晚就是不撒手,紧紧的拽着他的手。哪怕夏建军见挣脱不开,开始用力的去掰自己的手,她都未曾松开。
夏建军这人太狡猾了,如果今天放走他一次,又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在找到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夏建军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简单利索的抬手敲了他后脑勺一下。夏建军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晕倒在地。
夏晚气喘吁吁的看着夏建军,见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手还保持着打晕夏建军的姿势。
这男人大约二十多岁,目光看着她有一丝探究和好奇。
“他……他死了?”夏晚结结巴巴的说,这男人是谁,难道是遇到了喜欢晚上出没的江湖人士?
“晕过去了,姑娘,你不必害怕。”莫云说,“他大概还有半个时辰才会醒,我陪你去衙门吧。”
夏晚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再次占据心头。这个人,怎么知道她要带着夏建军去衙门的。
“你是谁?”
“在下莫云。”莫云说道,庄哲彦一而再的警告他不能暴露身份,他就没说是庄哲彦叫他来保护她的,“姑娘放心,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刚才听到你与他争吵的话,才知道此人是个小贼。”
夏晚松了口气,只是,他们已经离那家客栈至少几百米远了。这男人跑步都没声儿的吗,还是她光顾着追夏建军了,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听到。
“多谢莫公子。”
夏建军是被一盆凉水给泼醒的,夜晚的天气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听四周传来低沉的喊声:“威武。”
惊堂木狠狠一拍,他吓得身子抖了一抖,只听头顶上传来男人威严的声音:“下处何人!”
夏建军想要擦干净脸上的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绳子反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小女子夏晚,状告二伯偷我娘的钱财。”夏晚说道。
夏建军心中一慌,甩了甩脑袋,将脸上的水珠子都甩光了,才看清堂上的竟然是县令孙启。而他旁边站着的,不正是夏晚嘛。
“胡说,我没有偷。你娘就是被我三弟休弃的女人,一个在村子里半分薄田都没有的人,哪儿有银子让我偷!”夏建军没好气的说。
“侄女儿劝二伯还是坦白从宽的好。”夏晚冷冷的瞪了夏建军一眼,可后者却丝毫都没有身为罪犯的自觉。
“夏晚,你可有什么证据?”孙启问道。
古易将那些被偷的金银珠宝都呈了上去:“大人,这是从夏建军下榻的客栈中搜出来的。我们去时,那客栈里的小二还从他那儿拿出了一只金簪,说是夏建军没钱付房费,抵押给他的。”
“胡说,谁知道是不是夏晚这丫头栽赃嫁祸的。”夏建军骂道,“我们夏家养了你十几年,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竟然敢污蔑我!”
这时,公堂外,一群人闻讯赶来。晚上开堂审案子,自然是没有人来看的。这会儿赶来的,正是夏家的人和被曾家娘子扶着走进来的江氏。
夏老夫人急匆匆的一冲进来,看见自己儿子浑身湿淋淋的跪在地上,又看着夏晚跟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气得抡起拐杖就想冲上去打夏晚,好在一旁的二娘拦住了她。
“夏晚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还不快撤诉了!”夏老夫人急起来,什么都骂得出口。
可这会儿,夏晚怎么可能听她的,只冷冷看了她一眼的,拱手对孙启说:“大人,我娘前夜才被二伯伤了,现在身子正弱,可否让我娘坐下听案子?”
孙启点头,给江氏和夏老夫人都搬了两张椅子。见同窗好友正脸色晦暗的看着自己,心里暗暗叫一声这案子真难判。
这桩案子金额数目庞大,也是他被调到晋梁县后,遇到的第一笔金额庞大的盗窃案。但这犯案的,又是好友的亲哥哥。
“夏晚,你还有什么证据?”孙启收回了目光,问道。
夏晚看向了浑身湿透了的夏建军,扯着他的衣服,看向了古易。后者明白过来,从怀里的取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碎步。
“大人,这是昨天下午民女交给古大哥的。”夏晚丝毫不畏惧夏家人快要生吞活剥了她的目光,“这破布,正是二伯偷东西得手后,慌不择路,被勾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