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生在这样的人家,真是造孽哦。”一个感性的大妈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就是,女儿家的名节何其重要。是我,我也忍不了。”一个大汉愤愤的说着。
“可是,无论如何,毕竟是长辈,怎么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呢。”
众人沉默。
孙启叹了口气,亲自下来,将夏晚扶起,悄声说:“这件事不是我能够做主的,孩子,我知道你受苦了。但毕竟是自家长辈,听孙伯伯的,这件事就算了吧。”
她每次遇到什么事,旁人都会说算了算了。凭什么算了,那些人得逞的笑,算计的阴,害她的狠,怎么能算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将百倍奉还。
夏晚知道在强制的话,结果会两败俱伤。所以她也没有有多坚持,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是。”
离开夏家这场仗,还够她打很久。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家三婆媳脸上没面子,灰溜溜的回去了。反倒是夏晚,一出公堂就被那些大婶缠住,一会儿问她有没有许配人家,一会儿劝她看开点,嫁人就好了。
她在县里逛了一会儿,觉得今天大挫夏老太婆的功绩值得嘉奖。特别奖励自己吃了一顿烧牛肉,还买了两只鸡拿回江氏那里。
见她毫发无伤,江氏也就放心了。
夏晚回到夏家时,觉得气氛诡异极了。但是没人敢来问,也没人敢来怼她半句话。
她心里高兴极了,巴不得每天都这样才好。
即使是夏建明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在愚孝,也知道这几件事情一直是别人对不起他女儿。
晚饭后,太阳还没落山,夏晚坐在葡萄架下。这几天忙得她脚不沾地,等到忙完了,才注意到庄哲彦好像不见了。
是因为伤好了,所以就离开了吗?
很好,省的她每个月还得交二两银子给夏老夫人当生活费。也不用每天定时定点的给他熬药,更不需要帮他洗衣服。
饶是这样想,她心里始终空落落的。救命之恩,怎么这人都还没报恩就走了,真气人。
想着,她愤愤的锤了一下石桌。
“怎么了,一回来就气鼓鼓的。”温柔的女声响起,夏晚回头去看,原来是夏紫菱。
她手上拿着一块白布,坐在了夏晚对面,原来是一块绣帕。夏晚仔仔细细瞧,发现是半朵活灵活现的牡丹花。
“没事。”夏晚心虚的说,转而又将话题挪开,“四姑,这是什么?”
“噢,我闲来无事,绣些绢子拿出去卖,补贴己用。”夏紫菱头也不抬的说,“除了绢子,我还会绣荷包、钱袋子、香囊等等。不过我绣工一般,这些个东西拿出去卖,最多只能卖五文钱。”
“那四姑一天可以绣多少个呢?”夏晚问。
夏紫菱掩嘴一笑:“我一天还得洗衣做饭,有时还得要去田里看看,一天能绣半个就不错了。”
的确,自从江氏走了以后,夏紫菱变成了全家最忙的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但夏紫菱就是要比其他几个兄妹要勤快得多。
夏晚以前玩过十字绣,但那东西实在是简单,远远没有刺绣有挑战性。
“四姑,你教教我吧,我想学一学。”夏晚说道。
耐不过她撒娇,夏紫菱无奈的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细心的教导。
夏晚学了半个时辰,手指头被扎了好几个血洞,愣是连二十针都没绣下去。
“不学了。”夏晚愤愤的将帕子递给夏紫菱,“我跟它没缘分,我以为我扎这儿,针却从那儿冒出来。可怜我这手了,唉。”
“姐姐好笨呀,这都不会。”夏月和张绿蕊两个小丫头,毫不留情的嘲笑她。
夏紫菱也不由得眉眼弯弯:“我初学时,也是这样的。多练一段时日,就好了。”
一条绢帕,不过才五文。但夏晚看了看夏紫菱箩筐里的东西,绣花左左右右都只是那几个款。不是牡丹就是红梅,不是凤凰就是仙鹤。
这布料还都是一般的那种,怪不得夏紫菱每日这么辛苦,却也只够补贴己用。
“四姑,我虽然不会绣,但是我有办法让你的绣品比现在卖得好。”夏晚说。
“你?”夏紫菱有些不相信。
让夏月去取了纸笔来,夏晚铺开纸,沾了墨,却开始犯难了。她想画个花样,让夏紫菱跟着绣。但是她会写子,却不会绘画啊。
提笔半晌,才画了个圆圈。添上寥寥数笔,一个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凯蒂猫就出现了。
这猫眼珠子一只大一只小,猫耳朵甚至出现了可疑的歪斜,看起来诡异至极。
“晚晚,这画的是……”夏紫菱笑着问,但笑容透露着尴尬。毕竟画成这个样子,别说照着绣出来了,就连看都看不懂。
夏晚脸颊微微泛红,羞的。她将纸从夏紫菱手里抽了出来,揉成了一个团:“四姑就当我刚才在胡说吧。”说罢,纸团往后一抛,惹得几人笑话。
那纸团正巧砸在了欣长的身子上,庄哲彦一把接住,打开一看也不由得薄唇微微勾起。
他摊开纸,墨迹未干,图像已经花了,只能依稀辨别出上面画的似乎是一只猫儿。
“我来试试。”庄哲彦说道,坐在夏晚身边,不顾她惊讶的目光,执笔而画,“你说说,还得怎么画?”
于是,两个人,一个人说,一个人画,一直忙到太阳落山,终于收获了几张像样的设计图。不得不说,庄哲彦就是比夏晚画得好。
那凯蒂猫被改成了一只趴着的猫儿,尾巴卷曲上扬,要不是头顶上的蝴蝶结表明了它的身份,夏晚都快认不出来了。
“四姑,你按着这些花样绣。”夏晚将花样子交到夏紫菱手中,“成天绣那些龙阿凤阿的,大家都看腻了,不如换个花样试试。”
这些花样,夏紫菱从未在市面上看到过,对能不能卖得好,也没有把握。不过,一看到夏晚期待的眼神,她也只能答应试试。
天黑了,即使是烛光照着,刺绣的难度也大大提升。夏紫菱领着两个小孩儿回了屋,很快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了他们两个。
夏晚一闲下来,就想到这人一声不吭离开好几天的事情,闷闷不乐的开口:“你这几天人呢,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我救了你,你如果不报恩,我就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