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大半个月不见,夏春如竟然比之前聪明了许多。
“主子?”盼霞一听到这话,眉头就微微一簇,“张姨娘说到底,连个正儿八经的夫人封号都还没定下呢,怎么就算是主子了。”
夏晚明白了,怪不得之前这盼霞根本就没把张娘子放眼里,敢情是只算是沈锦鸣养在外室的妾。王爷的儿子称世子,世子正妻叫世子妃,而世子的小妾,便是听封某某夫人如此。
沈锦鸣身子又有隐隐往后缩的趋势,这回没有逃过世子妃的眼睛,她冲他淡淡一笑:“世子爷,妾身不过短短一个月没在你身边看着,你本事却好大,竟让妾身多出了十一个妹妹。胆子也挺大,连你身边的丫鬟也敢打。”
明明是笑的,也看得出来,世子妃很隐忍了,但就连夏晚都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或许是碍于她在场,世子妃并没有多说什么,可心情已经大打折扣了。
唐家是晋梁县本地的望族,马车一停下,盼霞和夏春如就扶着他们两个人下马车。夏晚最后下来,但外面冷风呼啸,她这具身体本来就孱弱,刚站稳脚步,就打了个喷嚏。
还是盼霞照顾她,给她拿了一件披风,勉强遮挡住冷风,连忙请她进去。
这大宅院就是不一样,夏晚心里暗暗感叹。青砖石地板,青瓦红砖,虽然都被白雪覆盖了个大概,但也足够让夏晚这小土包子狠狠惊叹了一把,这该死的阶级。
丫鬟带着夏晚去客房,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这唐府极大,不过似乎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整个府邸冷冷清清的。
三人用了膳,天色已经近晚。夏晚连忙对世子妃道谢,而世子妃也安排了马车,载着夏晚的十匹布回去。
夏晚刚一走,沈锦鸣本来一路就缩着脑袋,这会儿见挡箭牌都走了,更是弱弱的说:“娘子,我去书房看看书。”
世子妃没说话,沈锦鸣不敢动。
“世子爷是不是忘记了当年你曾经对妾身说过什么?”世子妃淡淡的说道,起身走到廊下,望见院子里白茫茫一片,两个小厮正在奋力铲雪。
沈锦鸣被她问得心虚,大冷天的,额角却冒出了冷汗:“记得,我当然记得。可是,梦儿,那些人都只是妾,又怎么会撼动你的地位呢。”
他心底却说,原以为他和她之间就是话本子里的爱情。谁知,澹台梦对他太过于刻板,让他渐渐对她丧失了兴趣。
“妾身曾几何时,是在乎地位名利之人。”澹台梦说道,眼里的哀伤,只有在背对着沈锦鸣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
他们大婚时,沈锦鸣明明说,此生有她就够了。于是她做好了一个妻子应该做的,让沈锦鸣断绝了与之前只会带他去赌马球喝花酒的狐朋狗友的联系。督促他每日读书,练武,为的就是让他变得更好,更强大。
“妾身在清州城以为世子爷病得有多厉害,原来是在这里美姬在侧,夜夜笙歌。以后世子爷不喜欢那些个东西便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沈锦鸣最头疼的就是这一招,只要他有些不满意,稍稍抵抗,澹台梦就会这样说。他只好上前搂过澹台梦,以无声的动作来安慰她。
这场雪落下了帷幕,却让夏晚吃到了苦头。冬天本就天黑得快一些,偏偏去西河村的这条路没什么人走,路上全是雪,为了防止意外,必须得将雪铲掉才能走。
即使是挑了积雪最少的路,且随行还有两个小厮来负责在前路铲雪,可也足足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她才到村口。
她一下马车,一直站在窗格子边等着她的江氏,连忙就走了出来。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江氏透过灯笼隐隐约约见这辆马车不俗,有些担忧的问:“晚晚,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这辆马车应该不便宜吧?”
“这位夫人,是我家夫人吩咐小的们来送夏小姐回来的,不要钱。”一个仆人说道。
夏晚请那几个仆人抱着布匹放到屋子里,想请他们进屋喝口热茶。三人说还要回去听差遣,夏晚又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碎银子。
可那三人却摆摆手,说都是主子吩咐的,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说什么也不愿意要任何好处,一搬完布匹,就马不停蹄的回去了。
进了屋,江氏忙不迭的去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冒着热气:“来,快把这碗热姜汤喝了,去去寒气。你在外面呆久了,仔细染上风寒。我本以为你下午就该回来了,这姜汤一直放炉子上热着呢。”
“娘,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夏晚接过姜汤,听话的喝完。
“唉,你这孩子,平时在外面做什么事情,为娘都没个主意。”江氏又将小火炉拉到夏晚身边,让她更暖和一些,“为娘见识短,虽然知道你有从商的本领,平时结识一些大户人家,自然是好的。”
“娘,您究竟想要说什么?”夏晚眉头紧锁,江氏这是有事情的样子。
果然,江氏叹了口气:“晚晚,你终究是女子,又涉世未深。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才好。那些个大户人家,规矩多不说,你若是一不小心惹人家生气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说的这些,夏晚又怎么不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就是沈锦鸣这种人。婚前对澹台梦多好,山盟海誓一套一套。结果呢,如果不是澹台梦管得严,沈锦鸣恐怕都有一个小后宫了吧。
“娘,不说这个了。”夏晚转移了话题,指着柜子上放着的十匹布,“布买来了,这段时间要辛苦娘做衣裳了。”
江氏知道夏晚现在有能力赚钱,对她买这种平时自己买都不敢买的衣料,并没有惊讶。好在江氏以前就将夏晚、夏月、夏建明三人的尺寸都记得牢牢的,唯独只有庄哲彦的尺寸没有。
“你让你爹帮忙,给那颜七公子也量一量尺寸。”江氏说道,随后又有些疑惑,“晚晚,他都养了三个月的伤势了。他始终是男子,家中如今只有你还未嫁,恐怕时间长了对你的声誉会有影响。你不如问问他,拿些盘缠让他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