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闻言大怒,大喝道:“胡说八道!宋公明哥哥的英魂怎会做此等恶事?”
卢俊义也道:“老妈妈,说是宋公明为恶,可有凭据?”
阮母无话可讲,只有嗫嚅道:“密州百姓都传说宋江是被奸臣赐御酒毒死的,这话传到我们这边,就有人说他死后怨愤极大,变成一只厉鬼,肆虐梁山泊,专爱食人精血。”
“哪个畜牲乱放狗屁,宋公明是梁山之主,生前举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死后怎会为害我梁山百姓?”阮小七愤愤不平。
卢俊义略一思索,就猜到这是歹人从中作梗,附和道:“兄弟之言有理,据我推断,这定是有人为恶,假借宋公明哥哥的名头作案,意图浑水摸鱼,一旦事发了,官府追查起来,往鬼魂身上一推,就一了百了了。”
阮小七闻言骂道:“那个畜牲竟敢让宋江哥哥给他背黑锅,我抓住了定要把他放湖里浸个三天三夜!”
阮母听了这番话,道:“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好人了。只是周遭百姓皆如此传言,你们该如何为宋公明洗去冤屈啊!”
阮小七闻言,愁眉不展。
卢俊义仔细考虑了下,知道其中必有事故,最好早日解决,否则惊动了官府,往梁山泊搜查,自己就不好在这儿待了。
于是说:“既然如此,咱们今晚不睡,就在房上等着抓鬼!”
阮小七大喜,阮母也不便阻拦,只是劝他多加小心。
…………
夜半三更,石碣村寂静得犬吠可闻。
卢俊义及阮小七早早吃了饭,拿起棍棒就在屋顶坐着,静等昨夜那个声音前来。
呼~呼~呼,北风吹过,寒冷刺骨,二人毫不在乎,竖起耳朵,悄悄地埋伏着。
阮母在屋里叫道:“正刮大风呢,你们两个披件袍子再上去!”
阮小七早已等得心急火燎,正想下去动一动,就对卢俊义道:“哥哥,我下去取两件袍子来。”
卢俊义也不拒绝,就打发他下去了。
忽然,脸上一凉,忙伸手一摸,原来是一滴雨水掉了下来,卢俊义抬头一看,已是三更天了,暗道贼人不会来了。片刻间,淅淅沥沥的小雨已变成急雨哗哗往下流。
屋内的阮小七也已知觉,急忙叫道:“下大雨了,哥哥快下来!”
卢俊义暗叹一口气,转身就要从梯子上下去。
就在此时,一阵“踏”、“踏”、“踏”的趟水声从远处传来。
顿时惊起来村前的第一只狗,随即全村的狗都被引逗起来,吠叫声混合着雨声大作。
石碣村面积不大,因此卢俊义一下子就听到了,赶忙上房往声音处望去。
只见一个黑影沿着村口一排柳树下,快速而行,雨夜泥泞之中竟不摔倒。
下面的阮小七见卢俊义迟迟不下来,赶忙出来叫他。
“哥哥!”
卢俊义赶忙喝道:“噤声!”
阮小七大惊,踩着梯子就跃上来了。
卢俊义指着黑影的方向,只见他已跑到村西口,看来是他处作案后从石碣村过路的,就要远去了。
阮小七大急,喊道:“快追啊!”就欲行动。
卢俊义赶忙拦下,道:“他走得快,咱们抄小道追赶,不要惊动,看看他要干什么!”
阮小七立刻答道:“我熟悉路径,跟着我走!”
于是各执刀棍,踩着屋瓦,绕过南头追去。
不到片刻,二人已到村南口,他们伏在房顶上,往前看去,只见那个黑影已过了南口,向南方去了。
“走得好快!莫非是个高手?”阮小七暗道。
但他号称活阎罗一生怕过谁来,何况有卢俊义这个梁山武艺第一在此,何须惧怕!
二人艺高人胆大,赶忙跟上前去。
那黑影仍是不疾不徐地奔着,走得是又快又稳,丝毫没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过了一会儿,三人一前一后地已行了数十里,此时天已四更,大雨仍哗哗下着,遮蔽着行路之声。
不一会儿,前面已到了一座村庄,这村庄比石碣村大的多了。
越近村前,已见到村庄全貌。
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山下一遭溪水,只有一条小道从村中经过。
不一会儿,那黑影已经进村了。
此时方才四更天,又下着雨,村中更是无人经过。
望着直直的小道,卢俊义赶忙停下,拉了阮小七一把,忙道:“村中只有一条小路来去,若有埋伏,难以脱身!”
阮小七性子急了,恼道:“怕他个鸟!”
卢俊义力劝道:“情况不明,不可贸然行动。”
“你要想去,就得听我的话,何况你还有老母在堂。”
一听这话,阮小七立即定下了心,忙道:“全听哥哥的!”
卢俊义面皮一笑,道:“好,我们快追上去。”说着飞步而出,继续追踪。
阮小七急忙跟上。
村中早没了黑影的踪影。
阮小七怒气正要发作。
卢俊义往泥地上一指,只见一道浅浅的脚印,直通往远处一片林子。
二人忙向林中走去。
卢俊义忽然停下脚步,抬头向树上看去。
阮小七有些急躁,但有言在先,只得耐住性子向枝头上看。
只见整个林子里树叶尽是枯黄,草木凋零,如霜打了一般。
“如今是盛夏时节,树叶子怎会……?”阮小七不禁起疑道。
卢俊义道:“此处有古怪,小心了!”
阮小七心中不由得一凛。
大雨仍瓢泼地下着,不一会儿就把泥地里的脚印冲淡了。
卢俊义忙道:“趁着脚印还在,快追!”当先走去。
阮小七赶快跟上。
不多时,二人穿过树林,已到了一座古庙之前。
卢俊义赶上前去,伏在庙门之下,向里面看去。
只见里面十分昏暗,但他料想面积不大,埋伏不了太多认,于是向阮小七挥一挥左手。
阮小七赶忙过去,伏在庙门的另一边。
卢俊义示意了一下,护在他的身旁。
阮小七当即一脚将庙门踢倒,屋内的情景顿时暴露了出来。
四下望去,屋中竟然无人。
阮小七道:“那贼人跑哪去了?莫非有土遁之术不成?”
卢俊义也有些疑惑,叮嘱他:“有古怪,屋内物什不要妄动。”
阮小七手持朴刀,在神龛内戳了一阵,也没发现人迹。
“莫非真是鬼?”
卢俊义和阮小七都不相信,刚才一路跟踪,分明是个人样,否则二人也不会大胆追来。
卢俊义低下头来,正细细算计是否要立即回去,毕竟此处透着十足的怪异,并非善地。
下定决心,卢俊义正要招呼阮小七。
只听得一声“啊!”
卢俊义大惊,忙看向阮小七所处位置。
阮小七已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