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还不能离开。”那玉器铺的事还没解决,她怎么也放心不下,倒是身前的他,却是疑点重重,“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她的眼光带着质问,这样的不信任让月尘心里苦涩不已,他却没有回答。
“好,你不告诉我也行,反正我也不在乎。”她努力将哽咽声咽了下去,不让他发觉,立即将右手伸到他面前,冷声道,“将玉簪还我。”
月尘一怔,眼眸微红,似强忍住他不稳的气息,低声道:“不还可以吗……”
红萝将视线一撇,收回了手。
许久,才淡淡道:“不可以。”
心突如刀绞般刺痛袭来,看着她依旧决绝的模样,将素白云袖一挥,三千青丝骤然散下,白凤玉簪落在了他颤抖着的手心上,不舍地向她伸去。
红萝被他这一举动惊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他递过来的白凤玉簪,才想他定是会错了意,连忙道:“我不是要你还这个。才不久前,不是给了你个红凤玉簪保命吗,你现在安全回来了,我自然也得收回来。”这么好的玉簪不能都让他占了便宜不是。
月尘瞬间眉头舒展,眼含笑意,立即将怀里的红凤玉簪取出,趁她不注意在玉簪上施了法。没等红萝伸手去接,他便直接往她的小发髻上戴去,笑盈盈道:“真好看!”
被他这一夸,红萝心里不由地有些喜悦,见他凌乱的墨发在风中错落地飘着,白衣飞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遇见鬼了呢。
“跟我来。”二话不说牵上了他的手,瞬移回了一曲红楼。
即墨王府。
“我说你这丫头,之前不是说好了只是演戏吗?这回怎么来真的了?”即墨宣舒适地侧躺在椅榻上,品着手中的香茶,慢慢悠悠地说道。
“演戏?我看你跟那血花魔的交情,可不像是在演戏。”语凝嘴角一勾,提醒他道,“我之前可没叫你跟我家小姐动手,既然你这般不守规矩,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正当想出手解决他时,她却停了下来。
“怎么,这就不动手了?”即墨宣知道她不会出手的,他手里还拽着她想要的东西呢,“小丫头,实话告诉你吧,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东西在哪?”语凝激动道。
“别急,都说了有条件的。”即墨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声在她耳畔道,“这条件就是……我想知道你家小姐的真实身份。”
语凝知道他的意图,任何威胁到小姐的事,她都决不允许。
冷笑了几声,抬头看向他,轻蔑道:“你别以为取得了那魔头的信任,你就可以在万花城里为所欲为了,他不过是把你当做一条牲畜在养罢了,哈哈哈……”
“砰——”即墨宣一掌将茶桌拍碎。
极为不爽地看向语凝,威胁道:“你别太过了,不然你要的东西,我可不能保证完好无损地给你。”
“三天。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你不能将东西完好交出,我给予你的一切,也都会一点不剩地尽数收回。”说完,语凝便拂袖而去。
即墨宣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神情复杂,自语道:“你终归与我是同类人……”
万花城外,十里庙。
“千桑,你还记得这里吗?”白蔹隔着幕帘清冷问道。
一身白衣早已被泥土染得面目全非。他以前最喜干净,衣角上沾染了一丁点儿的灰尘都难以忍受。可他现在,早已回不到从前了。
城主并未回答他的话,答非所问道:“我还喜欢你叫我小桑,你也永远是我师父。”走上前几步,想离他近些。
语气很柔和道:“这万花城难道不好吗?有数不尽的精魄供你吸食,让你永远地陪着我,难道不好吗?”
半晌过去,白蔹还是没有说话。
千桑似乎也忍到极限了,用力的抓着他的肩膀,呵斥道:“你说话啊!就是你什么也不说!我才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说啊!你说啊……”
“我只想让你放过那些无辜的凡人,他们没有错,不该因我而牺牲。”
他又听到了自己不想听到话,千桑放下了抓着他肩膀的手,向中央的神像走去,“记得,这么重要的地方,小桑又怎会忘记?这儿可是我们第一次……”
“闭嘴。”他明知道自己指的不是这个。
千桑不羁地一笑,手靠在了身旁的神像上,撑起自己的脑袋,面不改色道:“怎么,只允许你做,就不许我说了?师父,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不可理喻。”
“呵,这不可理喻可都是你教出来的啊?怎么又开始教训起我来了……”突然想起了正事,大步走到他身前,问道,“师父,你在地牢待得好好的,可知是谁来找你的?”
他虽然已猜到了,但还是想要证实一下才能确定。
“是一名身穿素衣的男子。”
“可探到他的身份了?”他知道白蔹从不会说谎,问他是最放心不过了。
“是一介凡人。”
千桑一怔,“凡人?”难道是他?不过地牢设有结界,凭他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进得去,除非……
“今夜城里的人都已被我救了回来,且消除了记忆。今后若还想让我留在城里,你便少打他们的心思。我的伤,不需要靠这些肮脏的方法来治。”
听到白蔹原谅了他,立马就嘚瑟了起来。
牵着他的衣角摇晃着,哪还有一丝城主的模样,“师父,你若是不想让小桑再杀人,能不能……别待在地牢里了。”
白蔹正想教训,千桑立即道:“你看我都有一百年没杀人了……”突然有些心虚,解释道,“这一次不都被你制止了么,也没杀成对吧?也算是信守了承诺,你就别再那儿待了吧……”眼眸子里突然冒出闪闪星河,深情地乞求着。
“我……”白蔹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也顿时软了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不过什么?”千桑兴奋地将脑袋立即凑了过去。
白蔹侧身躲过,向一旁的神像走去。
手指一挥,贡台上的香烛瞬即点燃,向千桑道:“你过来。”
将一只香烛递在了他手里,道:“向神明好好赔罪。”
千桑无法,只能照着样子做了。
“好了,神明已经原谅我了。师父,刚才你想说……不过什么?”随即又得寸进尺地拉起他的衣角。
白蔹叹了口气,认真道:“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一曲红楼里所见到的那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吗?”
千桑道:“当然记得。怎么,难道师父那时不是来找我的?而是……师父是看上了那位姑娘?若真是……”
“胡闹。”白蔹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心里还是不好受。
“好了不闹了,继续……”立即变得比兔子还乖。
白蔹将衣袖一扯,甩掉了牵着他衣角的手,走到不远的一破椅子处,将身后的剑放在一旁坐了下来,继续道:“那楼里的红衣女子非人。”
“这我知道。”千桑走到他身边得意道。
“她也并非六界之人。”
“什么?!”震惊地看向白蔹,难以相信他说出的话。
待千桑缓过来时,外面的天已渐渐泛了白。
正当他再想继续问下去时,被白蔹打断了。
“天快亮了,我们回家吧。”白蔹拿起身旁的剑,便起身向外面走了去。
回家?他哪来的家啊?呃呃……莫不是……
千桑脸上瞬即露出满满幸福的笑容,早将想问之事抛之脑后,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师父,慢点!我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