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朝暮要下楼,郄楠伸手抓住秦朝暮的胳膊:“你要去见他?”
秦朝暮皱眉,手用力而又缓慢的掰开郄楠的手指:“用不着你管。”心里却是带着一丝道不明的畅快。
郄楠没有说话,见着眼前的女人飞奔出门,眼里晦明晦暗。
秦朝暮没有时间去管郄楠的心思,直接下了楼。
外面还在下着大雪,而莫子乔只穿着一件黑色的V领毛衣,身上还落了不少雪花,正靠在车边抽烟。
看着他身子冻得有些抖,秦朝暮觉得有些不忍。
“你傻呀,不会坐在车里等我吗?”秦朝暮指责的开口。
莫子乔见着秦朝暮,快走两步上前抱住她,秦朝暮听着他胸腔里跳动很快的心跳声,有些想笑,这个傻子。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下来。”莫子乔的声音有些庆幸。
秦朝暮不满的出声:“外面太冷了,我要上车。”
莫子乔这才反应过来,见秦朝暮穿的单薄,连忙将她推到车里。
楼上,郄楠望着楼下相拥的两人,眸子里暗流涌动。浑身的气息都带着一股冰冷。
将我害成这幅模样,就想跟着别人双宿双栖。秦朝暮,你不得到报应,我怎么能甘心呢。
郄楠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残忍的愤恨。
车子里开着空调,倒是暖和了许多。
秦朝暮喝着热气暖手,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莫子乔望着秦朝暮,薄唇紧抿。酝酿了许久,才说出话来:“朝暮,我知道,我的条件不好。”
秦朝暮微愣,有些心虚,眸子不敢去看莫子乔的神情。
莫子乔紧攥着手,手背上鼓起道道青筋。似是做了很大勇气才说出话来。
“朝暮,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没办法改变我的出身,我离过婚,我有一个孩子,这都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语气里有着太多无可奈何。
秦朝暮没有说话,眼神有些飘忽的不敢去看莫子乔,说实话,一开始秦朝暮没有想过这些,可是莫名的,今天有些介意,很介意。
说不在乎他的过去不可能,谁会情愿不满二十周岁就去做后妈呢?
莫子乔见秦朝暮没有说话,有些颓然。他早就该想到的,哪有年轻女孩会接受现在这样的他?
没钱,还有一堆家事。
“朝暮,其实,我很想给你好的生活。当初追求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从前是曾打过一些不好的主意,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现在的家庭。可是……我这次是认真的。”莫子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秦朝暮觉得有些尴尬,二十岁的她,头一次遇上这般困境。
莫子乔拉过秦朝暮的手,他的手很暖,还带着一丝颤抖。
“朝暮,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可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别……别那么快放弃我好吗?”
莫名的,秦朝暮觉得从莫子乔的声音里听出一丝乞求。
秦朝暮抬眸,撞上莫子乔那双深眸,心骤然一软。
谈不上多爱,但是她可怜他。
说起来有些可笑,她竟然觉得他可怜。
可是,莫子乔值得她再一次孤注一掷吗?
她不知道别人的生活都是怎么样的,反正她的生活总是一团糟。
所有人都来的猝不及防,所有感情,都来的纠结而又荒唐。
莫子乔是唯一一个令她感觉到安全而又带着爱意的,说实话,她有些不舍得放。
可是,她真的能忍受他的家庭、他的孩子吗?
其实秦朝暮心里很清楚,莫子乔对于她来说,谈不上爱。顶多只是依靠和渴望的关心罢了。
莫子乔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些涩。
“朝暮,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莫子乔的眼睛有些红,许多话,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他不该以现在的条件牵绊一个这样年轻的女孩。
即便,他真的很喜欢。
秦朝暮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主要是她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优柔寡断,但她也渴望关爱。
她自私,不想接受莫子乔的家庭,还想接受他对自己的好。人啊,总是这样的贪心。
莫子乔似是怕秦朝暮看到自己的软弱,声音有些强撑着的哽咽。
“朝暮,你回去吧,我来就是想再看看你。你不需要有压力,不需要怜悯我。”说罢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带着些许卑微的询问。
秦朝暮只感觉自己的心都疼了,这样的莫子乔,像极了那年卑微的自己。
秦朝暮只感觉自己何德何能,也能有被爱的一天。
见秦朝暮依旧坐着不动,莫子乔强自镇定的摸出一支烟,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点燃。吞云吐雾好几口,才压抑住心头的躁动。
“你回去吧,我一会就走。”莫子乔强笑着催促。
秦朝暮觉得好像有东西要离自己而去了,心里带着不舍,还有些纠结。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跟了莫子乔,就要接受他的所有,甚至又一次抛弃家人。
分开了,注定这一段时间的所有关爱都将失去。
秦朝暮垂着眼眸,心里的纠结几乎写在脸上。
莫子乔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尽量掩饰心里的悲伤。
两人久久无言,莫子乔是怕自己说话了会忍不住哽咽。
秦朝暮则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良久,她深深地望了莫子乔一眼,嘴唇张了张,却只留下一声轻叹。
“对不起,我回去了。”
说完,秦朝暮没敢回头,就往楼道处跑。
待上了二楼转折窗户间,终于停住了脚。
眼泪莫名其妙流下来。
心里有些悲伤,夹杂着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偷偷扒在窗户间望着窗外黑色的轿车。
车顶落了不少雪,车里的人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楼道间有点冷,可秦朝暮一直没有进屋,似是想等着莫子乔先走。
手机发来一条消息。
“朝暮,今后别那么蠢了,照顾好自己。”
一句话,昭示了两人间的距离。
窗外有车子起步的声响。
秦朝暮抬头去看,那辆车在缓缓离开。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夜里。
秦朝暮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机的棱角在掌间戳出红印。突然间觉得楼道里很冷。
她的身子缓缓下跌,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脸颊埋在双臂间,眼泪似是止不住一般。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
“秦朝暮,你不爱莫子乔啊,不爱他,你难过什么。”
“秦朝暮,你好贱啊,不爱,还想霸占着人家的好。”
眼泪越流越凶,不是的,不是的,她……她只是不舍罢了,只是……不舍而已。
脑中回想起莫子乔眼睛泛红的情景,心却是在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