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婧好被姥姥催着起床，“豆子，豆子，快起床了，你敏敏阿姨今天过来，早点起来收拾收拾。”
张婧好很是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我妈说他们下午才过来，他们不是来吃晚饭吗?”
“那也得起来了，快十一点了，咱们吃了中午饭，不得收拾收拾啊。快点啊，乖。”
姥姥的声音听上去虽然温柔，但暗藏着说一不二的气势，张婧好无力抵抗。
从上海回到北京也都一个多星期了。之前张婧好从来没有想到上海的冬天会是那样的潮湿与阴冷，那种透彻皮肤的寒凉，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美国上大学时的芝加哥和香槟。
回到北京的家里，暖气烧的好热啊。冬天在家里，可以直接睡衣睡裤地呆上一天，丝毫没有得任何体温上的不适。还是回到家里好。
“姥姥，我爸妈去哪儿了?”张婧好看张隽赫和沈凌肖都没有在家。
“他俩又去丰玲儿家，折腾人家的狗去了。说丰玲儿今天晚就回京了，他们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他们都不叫我啊，我也喜欢欢欢。”张婧好嘟起了小嘴。
姥姥一边忙着择着手上的菜，一边说，“你妈说来着，但又怕你睡的不够。昨天晚上又特晚才睡吧?”
“嗯。”
“你想先吃点东西，还是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啊。早上的面包和小米粥要不要热热，先给你来一点儿?”
“不了，等等我爸妈，中午咱们一起吃吧。”
张婧好打开了手机，看到沈凌肖发来的欢欢、琪琪和咳咳的小视频。张婧好咧开嘴傻笑起来。
在美国，因为有一些抑郁症的先兆，张婧好曾看过医生。医生鼓励她养个小宠物，分散一下难过的心情。张婧好便抱了一只小猫来养。那只咪咪果然挺温暖，虽然不像丰玲儿家的欢欢那么热情，但晒太阳的时候，会缩在脚下，那软软的一团，确实好像挺治愈。但没想到，张婧好自从养了猫，常常脸胀，吃东西也呕吐，后来再一查，居然猫毛过敏。
张婧好把咪咪送给同学的时候，好像比养猫前的抑郁症，又加重了一些。早知道，还不如不养。
张婧好在微信里催爸妈回来。
“姥姥的午饭都快做好了，你俩别贪玩儿了，快回来吧。”
“这就走，你帮帮姥姥。乖一点哟。”
张婧好去洗澡，又把爸妈的屋子和自己的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沈凌肖和张隽赫终于踩着饭点儿进了门。
姥姥的一句尖嗓亮声，“吃饭啦！”众人纷纷都赶向饭桌。其实统共加起来不过五人，但因为老人的不停的唠叨话语，总觉得这是一个好多人的大家庭。
张婧好的姥爷每天中午必饮一杯白酒，无论菜多菜少，菜好或无菜，哪怕是几粒花生米。这已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丰玲儿晚上终于能回家了，欢欢想她想的厉害。”沈凌肖一边吃饭，一边想到欢欢，觉得它好可怜。
姥姥从来不爱这些宠物，她更喜欢活生生的小娃娃。
“欢欢想妈妈，还跟你说了。”姥姥一边说着，一边往张婧好碗里夹着排骨炖藕。
“丰玲儿家里全是摄像头啊，她每天能看到她家的狗在干什么。说这几天，一到傍晚就趴在大门边，像是等着丰玲儿下班。好多年没有这样了，小的时候曾经有过。”
“那还真的是挺通人性的。欢欢今年多大了?”
“十岁了。”
“没有感觉，不是我带的。我就盼着乐乐早点来，我自己带的孩子，有感情。对乐乐，仅次于对豆子。就像是自己亲生的孙子孙女一样。”
“嗯嗯，下午就过来，您吃完饭赶紧午睡。说起来，乐乐都十四岁了，前几年来过，现在估计又高了，不知道样子是不是也变了。”
张婧好想起来乐乐刚到家里来，说请姥姥给帮忙带两年的时候，她也才上初中，现在乐乐都已经是一个中学生了。时间飞快，一起生活过，她也很想看看乐乐现在的模样。
下午四点多，门铃声骤起。
“敏敏他们到了。”沈凌肖慌忙起身。
门禁打开后，沈凌肖跟张婧好姥姥说了一下，“他们来了。”转身连衣服都没加，就开门下了楼。
“凌肖，好久不见啊。”彭敏敏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还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电梯里。
“快来快来，家里都等着你哪！”
两个孩子差不多的年纪，似乎也是差不多的身高。
沈凌肖留意地看了一眼女孩琉璃。
女孩儿看出沈凌肖在看她，忙叫了一句“阿姨好！”
敏敏催促着乐乐，“哥哥发什么呆?你怎么没叫人呢?”
乐乐想了想，“干妈好！”
“哈哈！”沈凌肖开心地搂过乐乐的肩膀，“我就在想啊，乐乐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以前是怎么叫我的。果然没忘记。”
几个人笑着进了门，婧好的姥姥疾步来迎。“敏敏，阿姨好想你啊。你们都好吧。哎呀，乐乐都这么高了。这个女孩是妺妺?”
“对，是妺妺，他俩实际年纪相差很小。不过，为了去加拿大，全让我给改了。哈哈。这话就不提了。”
沈凌肖觉得彭敏敏太不顾忌两个孩子的感受了，他们分明都已经大了。忙打了个岔儿，“我不是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你啥都别买，为什么还是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拎啊。家里可真的是啥都不缺。”
彭敏敏指着一个盒子，“那个是给沈叔买的剑南春，听说这酒不错。另外一个，是给阿姨买的一个PAD，可以上网看剧。
还有，另外的那些袋子里的，都是零食，可以聊天的时候一块吃。”
沈凌肖招呼两个孩子，“来，你们别傻站着了，快坐在沙发上，想玩什么，想吃什么，跟我说。敏敏，零食打开吧，让两个孩子先吃着。饭一会儿才好。
不过，你俩要少吃哦，不然晚饭该不好好吃了。”
张婧好已经把睡衣换了下来，上面穿了一件短款露腰的淡黄色薄毛衣，下面一件宽松的条绒裤，显得身材十分姣好，“乐乐来了。”
“姐姐好。”乐乐起身。
“姐姐好。”琉璃学着哥哥，也连忙起身。
“乐乐长的这么大了，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呢。”看着旁边的小妺妺，狡诘而灵动的眉眼下，藏着很有心事的亮光。张婧好不禁心头有些触动。
她想起妈妈曾告诉自己，敏敏阿姨有一个女儿，是敏敏大学时的闺蜜和乐乐爸爸生的。不禁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沈凌肖，沈凌肖轻轻地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