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都是用心良苦的!
“杜女士你好,我是辉宏律师事务所的孙律师,我们之前通过电话...”
“你好,昨天你在电话里说的什么合同”
“是财产赠与的确认合同!”
“财产赠与?什么财产?谁的财产?”
“委托人是周子文,也就是您的丈夫,在一年前找到我做了这份委托,其中的内容是关于他名下的存款、房屋不动产、文学作品集影视作品的全部版权,所有的这些都在这份合同中,您仔细看一下”
孙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沓文件交给杜飘絮,一头雾水的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有点没搞明白,这...”
“是这样杜女士,您的丈夫在这份委托的合同中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条件,如果连续10天之内没有与他本人取得联系的情况下,这份合同就要启动生效,截止到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也就是昨天,已经超过10天了”
“连续10天为什么?”
“说实话我本人也觉得很奇怪,但我们从不打探客户的委托原因,之前都是由我本人提前两到三天给周先生打电话确认,但这次超过了约定的时间,所以我就联系了您”
“他一年之前就做了委托,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出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份合同很明确,无条件将周先生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赠与您,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名就可以,剩下事情我们就会帮您处理...”
杜飘絮看着合同中一列列的资产明细和存款数字,她不禁惊讶周子文在五年的时间积累了如此的财富,同时又忍不住心疼,这一串串数字的背后是多少个日夜的不眠不休。
连日来的不见踪影已经让杜飘絮不知所措,再加上今天的安排,所有的一切汇集成一个问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律师...这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想等弄清楚之后再说可以吗?”
“没问题,合同长期有效,您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孙律师前脚刚走,杜飘絮就接到了毕导的电话
“弟妹啊我长话短说,我给子文这小子打了无数电话没有人接,哪哪都找不到他,我知道他不是那种玩失踪的人,你有他的消息吗?”
“我也联系不上他...”
“哎呀,急死了,你也知道我们在拍一部电影,现在已经拍摄到结尾了,可故事的结局在他手里没给我,前几天我俩通过电话,他跟我说如果联系不到他,就给你打电话,说你知道剧本在哪?”
“我?他没有告诉我呀...”
“不能啊,我了解他工作的事他绝不开玩笑,你想想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或者你家里有藏东西的地方,保险箱什么的”
“保险箱?”毕导的话提醒了她,在周子文书房的桌子下面确实有一个小的保险箱,他自己说这是用来放稿件用的,只是杜飘絮从未打开过。
“毕导,我回家去找找,有消息马上联系你...”
......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家中杜飘絮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这里已经没有了曾经祥和温馨的气氛,只是空荡荡的屋子而已。
书房虽落了灰但整齐依旧,她挪开椅子找到保险箱,可连续试了几次密码都不正确,她开始翻抽屉想从他写过的手稿,看过的书籍,打印过的文件中找到一些线索,当她打开桌上的电脑看到显示器的桌面是自己的照片时,心里生出一阵阵惭愧,细想这竟然是俩人结婚五年来,杜飘絮头一次主动想要深入地了解他。
她坐在周子文用过的椅子上,试图感受他的气息,他在这里熬过了无数的不眠之夜,他用五年的时间完成了当初求婚时的承诺,而自己这五年来更多的是沉浸在患得患失的世界中。
杜飘絮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我给过他什么?”
“我...”
她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回忆了半天脑海中充斥的都是周子文忙忙碌碌的身影,自己竟然没有一件事能拿得出手,这样的行为令杜飘絮害怕,五年来的积少成多让她感觉有一个可怕的结果在等着自己。
越是不敢去想,越是会出现,五年“05”,自己的生日“0622”,当保险箱“滴”地一声打开后杜飘絮忐忑不安,电影《七家》的结尾剧本就放在最上面,但杜飘絮却绕过了它,将压在底下的两个牛皮纸档案袋和笔记本拿了出来。
两个档案袋的外皮分别用很粗的黑笔写着“杜”和“车”两个字,杜飘絮打开那个写有“杜”字的档案袋,从里面摸出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检查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报告的时间显示是在4个月前,在检查结果一栏中清晰的写着“女方无法受孕”!
报告出自省外的一家大型不孕不育医院,对于四个月前她和周子文前往这家医院检查的事杜飘絮记得很清楚,只是手里的这份检查结果和周子文告诉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医院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周子文将赶紧将邮寄来的报告收起来“啊...那啥...人家说还得等几天才出呢,没有那么快...”
“都快半个月了,你打电话问问吧!”
周子文搪塞着“我问了...”
“咱们有机会吗?”
“你OK的身体没问题,主要还是说我这身体不行,小蝌蚪存活率太低了...机会比较渺茫...”
当她把档案袋里所有的东西都倾倒出来的时候,一张张如雪片的检查报告击碎了杜飘絮心中多年来的“委屈”,五年来两个人始终没有孩子,跑了无数的医院她始终认为是他有问题,但是现在细想起来,所谓的“他有问题”,都是出自周子文之口,她从未亲眼见过医院出具的检查报告。
这些被周子文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报告,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三四年前,毫无例外每一张报告上都显示,男方身体健康,女方无法受孕,让她感到触目惊心的并不是检查报告本身,而是杜飘絮此时此刻才明白,其实周子文很早就知道她无法怀孕的事实,可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家人,他都声称是自己的问题。
面对外界的指指点点他不曾在乎,面对家人的催促他决口不提,他埋葬了男人的尊严,放下了男人的体面,告诉所有人是自己“不行”,而这么做的目的其实都是在保护自己。
可讽刺的是杜飘絮还曾不止一次的宽慰他“没关系,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隐藏在她怨恨背后的,其实是周子文多年来默默无闻的用心良苦,而她现在才明白!
她翻开周子文的日记,一年前记录的内容
“4月23日,晴,哇塞今天五媳妇给我做了饭,我的天呐,我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开心...”
“5月7日,阴,我好像惹媳妇不高兴了,真该死,我不应该顶嘴的,狠狠的抽了自己10个嘴巴,让自己长记性,绝不能有下一次...”
“5月31日,小雨,还有半个月就是媳妇的生日,如此重要的头等大事一定要给她惊喜,计划如下,提前预定高级餐厅,这次要包场提前布置成她喜欢的粉色,礼物要备的足足的,然后去她回家的路上偶遇,晚餐当然要有小提琴和烟花了”
“6月22日,阳光明媚,女王的生日,虽然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是我发现她并不是特别的开心,能感觉到她有心事”
“7月4日,阴,今天去见了孙律师,如果可以我希望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包括我,但是没有办法,这一天终归要来,大家已经决定好了...”
三年前记录的内容
“1月8日,冷,飘絮今天问起我的行踪,险些说漏嘴,出差这个烂理由以后是不能在用了,总是这么遮遮掩掩的不是办法,我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
“2月17日,有风,大家建议我不要告诉她,我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有必要瞒着她,我的这种情况会令她崩溃的...”
“3月25日,暖,他们很介意心理医生鄙夷的目光,当然也包括我,所以决定在短时间内不在需要那些人...”
五年前记录的内容
“6月10日,热,那姑娘恢复的不错心情也好多了,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至少我这么感觉,玖灵告诉我说这姑娘对我有意思,但是大兵说是我想多了,老杨这个性取向有问题的家伙,坚决反对我搞对象,我有点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对我...”
“6月30日,闷,我有些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既想向她求婚,可又担心自己的状况,我来都没把自己当成病人,可终归跟别人有点不一样,试问谁的身体里住着七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还能算正常呢?”
日记中应接不暇的内容让杜飘絮恍然明白了,她的丈夫周子文实际上一名人格分裂者,顿时关于自己丈夫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他莫名的失踪和离奇的消失并非对自己不关心,也并不是有什么阴谋,只是身不由己!
本以为很了解周子文的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最蠢的人,她羞愧无比空荡荡的房间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鄙视在责怪自己,她捂着胸口傻傻地瘫坐在椅子上,杨艺帆在医院对她说的那番话回响在耳畔
“你永远的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
杜飘絮猛地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她在房间呼唤着“子..子文...你在哪?我知道错了,你...你不要走...子文...”
她从书房找到卧室,从卧室找到厨房,辗转至阳台和卫生间,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她都搜索了可就是没有周子文的身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沉静的黑暗中,杜飘絮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追悔莫及的她深陷绝望的漩涡中不能自拔,突然想起手机她以为是周子文打来的,却没成想“弟妹呀,是我毕导,剧本没找到的话就别找了...”
“怎么了?我已经找到了,刚...刚才有点事,本来想给您打电话的...”
“哎,晚了,投资商撤资了?”
“为什么?”
“哎,你也知道子文这小子在票房上还是有保证的,投资商呢都是冲着他来的,但是子文一直不露面,剧本的结尾也没到位,投资商失去耐心了,眼下这部电影只能先停拍了...”
“不行,这部电影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我也知道,可弟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的经费实在是...我也找了几个投资人,但是杯水车薪...”
“需要多少钱?”
“弟妹你可别多想啊,我跟子文我俩的关系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没办法,子文他从来没这样过,我真的也是...哎...”
杜飘絮曾经问过周子文“为什么要起名叫《七家》?”
“因为七个人在一起才是一家”
“七个人是谁?”
“是若即若离,却又割舍不掉的...家伙们...”
“怎么听上去怪怪的,但是又感觉对你来说很重要...”
“应该说是一份特别的心愿吧”
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他的心愿“毕导,我想完成他的这个心愿,经费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要想继续让这部电影运作下去,算上后期和拍摄的话还得要900万...”
“好,我马上去筹钱!”
......
“只要接触到皮肤就可以触发?”蔚黎拿着一个玻璃试剂在眼前晃了晃
沈云腾颇为自豪的介绍说:“没错,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水一样,但是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致幻,在悄无声息中永远长眠没有痛苦...”
“那就好,很符合她体面的气质!”
“你还要亲自去?”
“其实我并不讨厌她,甚至还很欣赏她,送她一程吧!”
......
吕荣凯没能赶回来,演出正式开始的时候,他刚刚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寇明羽的老家崔辛庄!他没有对曲玖灵坦诚,因为那次她晕倒的时候,吕荣凯也看了曲童留下的那封遗书,里面提到了寇明羽的名字,他不知道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怎么会和这么多人有牵连,无论是背景深厚的褚妤骄,还是从未露面的曲童,两个本应没有交集的人,却认识同一人,吕荣凯深感这绝不是简单的巧合!
舞台上的曲玖灵依旧仪态翩翩,轻灵的弹奏着每一个音符,丝丝冰凉的感觉由指尖传来,经由皮肤游走在血肉之中,直捣神经!
美妙的琴曲让曲玖灵摆脱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重,心中的压抑也渐渐消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音乐是有魔力的,它可以治愈所有的不和谐,将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
她瞥见最疼爱的弟弟正坐在观众席,激动不已的为自己加油打气,曲童甚至比自己还要激动和兴奋。曲童的旁边坐着自己的挚友子文和耀邦,甚至连胡哲都来到了现场,他们向自己投来肯定的目光。在预留座位上,吕荣凯炙热目光中饱含的深意她已知晓,她报以欢快的琴声回应着,现场观众陶醉在她的演奏中,接连不断的掌声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曲玖灵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所有人都在祝福自己,她绝不能辜负这种期望,她要永远的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