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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漫无目的眼神,一句不温不火的话语,都可以成为引爆一切的导火线!

内心五味杂陈的周子文脸上露出一丝诙谐的笑容,起初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警方荷枪实弹的强行从公司带走,直到冰冷的手铐戴在他手上,一车全副武装的特警团团将他围住的时候,他才知道并非恶作剧。

两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审讯人员恶狠狠的凝视他,愤恨的样子好像要把他杀之而后快,周子文本想先开口将事情解释清楚,但审讯人员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炮语连珠提了一连串自己听不懂的问题。

审讯人员质问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周子文一愣心想“杀人?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见他面有疑惑而不言语,询问人员追问“被杀的三个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子文更加迷惑“不是两男一女吗?怎么变成三个女人了?”

“刨开女人的肚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有漏气的充气娃娃而已,哪里有刨开肚子的女人...”周子文深感莫名其妙,越是想解释,可两个审讯员就是不让他开口

“你先是侵犯了她们,然后又用残忍的方式杀了她们,为了达到目的你应该准备了好长时间吧!”

“除了已经被你杀害的人以外,你还准备对哪些目标下手?”

“你不说...你以为一句话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看看这些物证...”审讯人员将照片一张张展示给他,照片中郊外厂房的各个角落,“带血”的塑料凶器,面具,“尸体”等等。

“怎么样这次计划的不太周密吧,让我们找到了这么多证据,除了物证,我们还有人证,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把我们的三名警员灭口吧”

结合审讯人员的话,又仔仔细细的将整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周子文恍然明白,原来一直跟踪自己的三个人是警察,可警察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找上自己呢?

审讯人员越是对周子文提出更多的问题,周子文越是疑惑,他已经对事情的严重性有了明确的估量和判断,在搞清楚一切之前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与他的沉默相对应的,是两名审讯人员歇斯底里式的咆哮,周子文已经打定主意沉默到底,于是他开始神游,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倒是个很好的创作素材,艺术来源于生活,索性他构思起了自己的下一个作品。

周子文的沉默在对方看来是负隅顽抗的表现,不断调高的声调中满是怒气,每一次拍桌子的力气都一次大过一次,可这些行为周子文都熟视无睹,继续在自己的世界里创作着,想象着。

审讯的必要流程过后,两名审讯人员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结果,反而被周子文的平静如水磨的没了脾气,最后留下一句“你别高兴的太早...”离开了审讯室。

爆炸性的消息从周子文被带走的那一刻就接连被爆出,最吸引人眼球的标题是“知名影视剧作家,实则是藏匿的连环案真凶,为了艺术残忍杀人!”

在真真假假的消息中,很多人已经将周子文认定成了真正的凶手,连锁反应紧随而来,热映中的电影被紧急下架,正在拍摄中的项目被迫停工,周子文所在的公司被大量的媒体封堵,昨天他还是才华横溢受人尊敬的作家编剧,今天摇身一变成了众矢之的。

......

蜷缩在沙发上的杜飘絮望着窗外,她开始同情起自己的丈夫,两人在一起的这五年,她一点点见证了他从一个个默默无名的写手,成长为今天业界知名的编剧,她亲眼目睹过他通宵赶稿时的疲惫,灵感枯竭时的烦躁,以及郁郁不得志的失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所付出的努力,来之不易的一切仅仅几小时内便轰然崩塌,而她是第一个推墙的人!

伴随抽泣的眼泪,她心中的同情逐渐转向自责,又从自责转向懊悔,她滂沱的泪眼看到了照片中笑容灿烂的周子文,她本想对着照片说一声对不起,可照片中周子文的眼神逐渐露出报复的凶相,她开始后怕自己会被报复,会像前三个死者一样横死街头。

突然响起的手机令她一惊,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她颤抖着想要挂掉,却鬼使神差的接通了

“喂...弟妹啊,我是毕导,你别担心啊,子文他不可能是凶手,事情我已经拖朋友在问了,你千万别听那些不靠谱的小道新闻瞎说,你最近先在家里躲一阵子,别让狗仔拍到你,也别接受任何采访...要不我让你嫂子过去陪陪你吧!...喂...弟妹...”

“哎哎哎...谢...谢谢毕导,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哦行,你自己好好的,有啥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好...”

......

第一次审讯的时候蓝斐就站在单色玻璃的后面看着周子文,他在仔细的观察周子文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这种细致入微的反复对比观察,不是出于警察对犯人的必要了解,而是对情敌的侦查。

当蓝斐镇定自若的坐在周子文对面,两人目光相对时,周子文的脑海中泛起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记得这个身影,那是五年前在杜飘絮车祸后的ICU重症监护室外,连续守在病房外3天的子文因为疲惫昏睡过去,待他醒来时正看到一个人的侧脸,他趴在窗户上神情复杂的望向里面,周子文心想两人定是认识,刚想上前询问时,他便低头拖着颤抖的身子离开了,而这个人今天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蓝斐率先开口道:“我读过你的文章,也看过你的电影,给我最大的感觉...你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对亲情你特别的重视,这一点在你的作品中有充分的体现,我在想一个这么注重家庭,在乎亲情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近之人受到伤害的...”

周子文饶有兴致的听着他的话,虽然依旧是一言不发,但脸上的表情在告诉蓝斐“你接着往下说...”

“誓言对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背离誓言的那种滋味远比死更难受,我想你在结婚的时候一定对你的妻子发过誓,要保护她,守护她,可你现在正在做的,以及接下来想要做的,先不管是为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怎么办?”

此时的周子文并不明白蓝斐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只是从他话里的意思听出来好像是在讽刺自己不负责任。前后两波审讯,一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给自己头上扣帽子,一会又急头白脸的冷嘲热讽,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自己的解释。

“嘿嘿嘿...”周子文笑出声,想起老姐经常提点自己的那句话“宁跟明白人打场架,不跟糊涂人说句话”

他想解释整件事情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我要见我的律师”此后就闭目神游谁都不理,继续在自己的世界里“创作”!

恰时一名神色慌张的警员,敲门将蓝斐叫了出去,急急忙忙的向他汇报,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子文都自己在“单间”享受难得的清静。

毕导为周子文请的律师在当天下午就联系到了警方,但会面时间却被安排在了深夜的十点以后,这个时候等候在警局外的媒体已经寥寥无几,两人见面后周子文清楚的向对方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和中间存在的误会,律师同时结合自己从警方了解到的情况分析,事实与周子文所言没有太大出入。

律师提到了一个细节,警方在现场找到了一颗9mm子弹的弹壳,但枪却不见了,周子文虽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但随后解释说,自己误将三人打倒后随即离开了现场,没有注意到枪的问题。

警方的证物科通过化验证实了现场所谓的“血迹”其实就是番茄酱,而“尸体”竟是劣质橡胶的充气娃娃且存在漏气的情况,待三名受伤队员说明当时的情况后,蓝斐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所谓的证据,不但证明不了周子文是凶手,反而会让整个警队成为笑话。

王忠国脸色铁青面带杀气的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不等蓝斐解释直接命令道:“在事态进一步扩大前,立刻把人放了,立刻...”

看着审讯室中悠哉悠哉的周子文,蓝斐心中尽是不甘,尽管现有的证据不能说明什么,可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罪”!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队员们见势不好将蓝斐推搡出来,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警务人员解开周子文的手铐,打开审讯室的门,告诉周子文可以走了,就在周子文起身的那一刻,站在旁边的蓝斐意味深长的说:“你以为你能逃脱的了吗?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哼哼哼...”周子文低笑着指了指蓝斐“...you want play a game(你想玩游戏),OK!OK!”

咔!咔!

待重新将手铐自己带好后,周子文转头对律师说“苏律师,你帮我转告毕导,在事情没说清楚之前,在警方尚未还我清白之前,我还得在这里带上一段时间,顺便去我家告诉我媳妇,我很好让她不用给我送饭...”

......

随着周子文被警方跟踪并偷拍的视频在网上疯传后,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反转,越来越多的主流媒体也在第一时间挖出了警方所谓的“证据”,根据这些证据更加证实了周子文的无辜!针对警务人员在没有获得行动许可,违规对公民进行跟踪,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抓捕,以及持枪伤人丢失枪械的事情被无限放大,舆论呈发酵之势引起哗然。

在自媒体的深挖下引导,一种阴谋论调甚嚣尘上,与其说这是一次因办案人员失责导致的“误会”,广大网友更愿意相信此次“周子文被捕”事件,是警方短时间内无法查明真凶为避免引起恐慌而转移公众注意力的行为,三人成虎众口成灾,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将阴谋论作为武器抛向执法部门,警方面临的压力来到了所能承受的临界点,而唯一能解压的那个人依旧孤零零坐在审讯室。

群情激昂的民众和全副武装的媒体连续数日将警局包围,致使正常的出警都受到了影响,即便局长王忠国甚至警察厅长相继出来解释,但人们依然无法接受官方过于华丽的说法,坐立不安的警员们远远望着请来的“大神”,深深体会到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滋味!

为避免长期下去导致骚乱,泃阳市警察局接到省公安厅的指示“平复受害者情绪,尽量满足其合理范围内的补偿条件,给群众以交代,防患暴乱发生”。

颇感无奈的王忠国决定以自己30多年的警察生涯为赌注,硬着头皮厚着老脸去找周子文谈谈,刚坐下周子文便平和道:“王局,我认识您...”

“是吗?”

“去年,在全市安全联防的宣传活动上见过您的英姿,只是您当时应该没有注意到我”

“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

“王局既然您老都亲自出马了,我想舆论的严重程度应该都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事情因我而起,可到现在我都有个问题没有弄清楚...”

王忠国到底是老刑侦,不等他说完,直接从口袋掏出侧写画像的复印件往桌子上一拍,看到画像的第一眼,周子文心中所有的疑问都随着脑海中“蔚黎”的名字迎刃而解。

“是不是跟你很像?”

周子文苦笑“哪里是像,这分明就是我...”

他非常清楚,蔚黎如此明确的针对自己,看来还是不死心!

“王局,我有两点要重申,第一,我事先知道有人跟踪,但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攻击了他们实属当时的情况所迫只为自保,我愿意向受伤的警务人员当面道歉,并赔偿相关费用;第二,失踪的枪支与我无关,如果警方需要,我可以随时配合调查...”

周子文的态度让王忠国看到了转机“还有什么要求吗?”

“道歉,当然我有自知之明,我针对的是审讯我的两名,哦不,是三名警务人员还有偷拍威胁我生命安全的人...”

“可以!”

“声明,我是杀人凶手这个罪名我担当不起,我们这行在乎的是名声,要以官方的形式对整个事件作出详细的解释,还我个清白”

“也可以”

“交代...”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给公众交代...你的条件我都答应,那你...”

“王局放心,我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面对媒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您这边有了动静,我马上召开个说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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