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吧,哥你单身这么多年是有理由的。”江惟安循循善诱,拿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耐心,“比如说这种时候你就不应该跟我互掐,而是应该顺着我。”
“哦。”厉峥表示十分冷漠,“可我并不想顺着你。”
江惟安:“……”
完了,这个兄妹怕是做不了了。
手动再见JPG.
她十分想一高跟鞋踩死这个狗男人,但是鉴于后果较为严重得不偿失,在冷静思考两秒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算了狗命重要。
“毕竟我从来没见过看了个电影就害怕学芭蕾的女孩子。”厉峥十分不仁义的在江惟安心口捅刀子,“胆子这么小,啧。”
也就他喜欢,除了他,谁还喜欢胆子这么小的小姑娘。
江惟安:“……”
恰巧此时舞曲到了结尾,江惟安轻轻巧巧甩了厉峥一个白眼,把男主角抛在舞池里转身离开。
厉峥:“……”
他错了,他不该在小姑娘的心口狂妄的撒盐。
都怪最近怼盛斐那个死不正经的怼习惯了。
这小妮子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看着温温柔柔的,其实脾气坏的不得了,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着。
就是被家里宠坏了。
啧。
离开了舞池的江惟安并没有回去,她哥哥和他的男朋友在那,傻子才会回去当电灯泡。
她在大厅里随便逛了逛,许家邀请的人大多都带着家里的孩子过来的,有不少和江惟安差不多大。
江家两个兄妹不太常出来应酬,但是认识她的人不少,一会功夫江惟安就应付了两波套近乎的人。
天见可怜,她连自家亲戚都认不全,什么盛豪地产王总的独子,贝塞有限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她一个都不认识。
更何况他们套的还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什么我妈跟你爸在什么什么时候谈过合作这种也就算了,我是你哥哥同桌的姐姐的同学这种关系是不是离得太远了?
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江惟安决定出去透透气。
不远处同样被一群人围住的厉峥见小姑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禁失笑。
他手里握着厉氏,那些人闻弦知雅意,巴结他的人只多不少,说起来他们两个倒是同病相怜。
只是他不能像安安那样说走就有而已。
“厉董?”说话的人见厉峥突然闭口不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厉峥看向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没事,李叔您继续。”厉峥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李叔不疑有他,转而热切的同他攀谈起来。
许家占地面积不小,出了大厅就是一个阳台,明明已经接近九月,阳台上缠绕的玫瑰花藤还是有鲜艳的玫瑰盛放。
她一时手贱,走到阳台坐在藤木椅子上折了朵玫瑰花。
结果摘下来就没了兴趣,玫瑰花的刺还扎了她一下,江惟安皱着眉吹了吹手指,把刺一点一点拔掉了。
她拔刺拔的认真,没注意宴会的主人公许玲媛坐到了她的对面。
“咳咳。”许玲媛右手握成拳,轻轻咳嗽了一声,江惟安这才抬起头来,“你怎么出来了?”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出来?”许玲媛依旧浑身带刺,没人惹她也能跳出来刺两句。
江惟安:“……”
这姐姐又是在哪里吃了亏跑她这来刷存在感了?
“得。”她不跟过生日的人计较,刚打算离开,起身的瞬间看到许玲媛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泪光。
江惟安:……
这下怕是走不了了,她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坐了下来,“怎么哭了,好好的我可没惹到你。”
“谁说我哭了。”许玲媛冷哼一声,“我问你,越城哥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听谁说的?”江惟安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几乎是达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童雪飞不过是跟江越城多说了两句话就被许玲媛教训了一顿。
她难道是知道了江悦城跟傅以泽的事情。
心里暗暗腹诽这两个人办事不地道叫别人看出了蛛丝马迹,连累她还要给他们遮掩一下,当人妹妹也太累了。
江惟安内心大声比比,面上却是不显,努力按捺下心里的惊异,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谁啊?”
许玲媛凑过来,几乎是趴到江惟安耳边,轻声道,“傅以泽,对不对。”
话是疑问句没错,但许玲媛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江惟安眼皮一跳,打了个哈哈,“你在哪听说的啊,怎么可能呢。”
“你别想骗我了。”许玲媛垂眸,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些可怜,“我都知道了。”
江惟安:“……”
姐妹不是我想骗你,而是这种事情我确实的确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好不好。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许玲媛勾唇,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你有的,我都没有。”
她的目光落在被江惟安揪掉刺的玫瑰花上,声音又低了一度,“你知道吗,那天晚上越城哥哥把我从许家那样一个地方抱回去,从那天开始我就忘不了他了。”
当年那件事江惟安也知道,许玲媛那时候才七岁,算算都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那时候他们都住在南城胡同里,一个大院里住着,多多少少都有些情分在。
小时候的许玲媛乖得很,比起那时候皮猴子一样的江惟安,许玲媛每天穿着小皮鞋和小蓬蓬裙,可以说是大院里小公主一样的存在。
这情况一直到许玲媛七岁那年。
向来夫妻情深的许家夫妻大吵了一架,许父是个拎不清的,有钱有势的男人外面养着一个并不少见,少见的是外面那个挺着肚子找上门来了。
许玲媛妈妈是个大家闺秀,她以前受的教养让她做不来当众撒泼的事情,看着外面那个声泪俱下,而枕边人一字一句都是护着那个狐狸精,气急了竟然是动了刀子。
这对才七岁的许玲媛来说无异于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儒雅随和的父亲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知性优雅的母亲急红了眼,大街上和人理论了起来。
小小的许玲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瞬间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还有那些婶婶婆婆的感叹。
“这叫什么事啊。”
“可不是,媛媛还这么小呢,以后可怎么办。”
“这孩子真可怜,唉。”
“作孽呦。”
“听说许家这个媳妇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看也白费,这拢不住丈夫的心就是不行啊。”
“可不是说,他家小儿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要不是家里婆娘不体贴,谁愿意出去找别的。”
“大学生又怎么着,嘿!”
那些感叹的怜悯的嘲讽的话落在许玲媛耳边,令她手足无措,珍珠般的泪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她攥紧了粉色蓬蓬裙的一角,像是迷失在黑夜里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