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在蟠桃盛宴上。
蟠桃盛宴由来已久，乃是首任天后种下千亩桃林，收获时摆了宴，邀请众位仙家一品，如今已成了传统。
身为天后，秦清自然也办了这么一场蟠桃盛宴，顺手便给手帕交递了帖子。
那日蟠桃盛宴上，期乐带了涂山烟来，因着顶了先天君亲封永昌公主的名头，期乐一时不妨叫旁人多灌了两杯，没看住涂山烟，也叫她多喝了些。
酒意上头，涂山烟有些晕晕乎乎的，不晓得是什么酒，应该是哪位仙家的琼浆玉露，后劲很足。
她晕晕的出了殿，清风一吹倒是更加上头了些，涂山烟晃晃脑袋，依稀记得要回去陪娘亲。
晃悠悠走了两步，眼前的路略有摇晃，涂山烟揉揉太阳穴，左晃右晃好歹是摸到了殿门。
推开，唔，有些冷清。
树下坐了一个男子，穿着深紫暗花缙云缎长袍，眉目微皱，明明不远处便是蟠桃盛宴热闹非凡，他通身却有几分萧索。
涂山烟倒也不管这些，酒鬼一样晃到男子面前。
“唔，好俊俏的后生。”涂山烟坐在男子对面，大着胆子勾了勾男子的下巴，“你长的好像我心上人。”
男子冷眼看她，略略挑了挑眉，似乎不太敢认，“小狐狸？”
涂山烟打了个酒嗝，“你、你认识我？”她晃了晃脑袋，“我跟你说啊……”
她突然沉默了下来，男子好奇，略略凑近了点，“什么？”
“你一点也不像他。”涂山烟突然伸手把他的眉头抹平，笑嘻嘻的道，“这才像，你要多笑。”
她把他的萧索都驱逐了。
“我喜欢的那个人啊，他也不爱笑。”涂山烟突然扁扁嘴，“我记得他从前对我笑的好开心。”
男人声音有些哑，“你喜欢的人，叫什么？”
涂山烟托腮傻笑，“他啊，他是这世间顶尊贵的人啊。”
“他叫凝渊。”
坐在狐狸对面的凝渊突然觉得心底炸开一朵朵烟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涂山烟，像是要把她刻到骨子里。
涂山烟揉揉脑袋，突然伸手拍了拍凝渊上神的脑袋，“你别晃，我看不清你了。”
凝渊：“！！！”他一个七十六万岁高龄的上神，被只小狐狸拍脑袋了！
他正想说什么，涂山烟撑着脑袋，眼皮却微微半阖，瞧着是要睡过去。倏而手像是撑不住一般，软软趴在石桌上，已然是睡了过去。
她趴在石桌上，间或软软唤一句凝渊。
凝渊看着她，海棠花落在她的发上，也落在他的心头。
他听到涂山烟清浅的呼吸。
他听到海棠花一片片盛开。
他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
凝渊起身，弯腰抱起涂山烟，左手扣住她的膝弯，右手揽住她的腰。
混着酒气的桃花香浸透了凝渊的鼻尖，她的发扫着他的手臂，有着微微的痒。
所有参加过蟠桃盛宴的仙君都忘不了那天向来清冷出尘高高在上的上神凝渊抱着青丘的小狐君涂山烟。
有仙君想要开口，被凝渊上神的眼神制止，一时间人声鼎沸的蟠桃盛宴寂静了下来。
凝渊把人轻轻放在期乐身边，目光扫了扫周围，声音也是冷的，“今日之事，休要外提。”
众仙君忙不迭应下来，正有人想上去套两句近乎，又听凝渊上神道，“不要吵醒她。”
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