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刘经理话音未落,那妇女就像被老鼠咬住尾巴般,“吱”的一声嚷嚷起来。
“哎,我说,这公司是你们谁一家的?不是吧!我们这点事,还不是大缸里洒了油?办事灵光灵光,不过是消财免灾的事儿。非要弄得那样刻板,说好听点是兢兢业业,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可是,这个丫头就不行,从一开始处理就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简直是一根筋到底。越想她我就越来气。别的啥都好说,她必须给我跪下道歉!”
刘经理正待再说什么,至始至终站在角落的凌一突然开口。
“作为一个员工,公司养我,我只想为公司做点有意义的事。在一定层面维护公司和顾客的双向利益。不让公司蒙羞,不让顾客吃亏。如果,这也算是过错?呵呵。。。。。。”
凌一呵呵笑了两声,苦涩而无奈。
那妇女一听则更是不依不饶,拍着手道:“看看看看,我就说吧。到现在她还认为她是对的。不行,今天她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刘经理求助的眼神瞄向凌一。李芸则是嘴角抽动了下,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气氛正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地想起,“凭啥跪?!这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是自古的古训。哪有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就跪的道理?何况,这是公司的公事,要解决处理也是公司层面的事情,养了这么多人,就是遇到问题,推出个女生来顶罪的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门口的人不住地点头,还有人在相互打听,“这谁啊?是哪个部门的?我咋没见过呢?”
凌一扭过头,眼里泛出泪花,低低地喊了声,“李。。。。。。”
话未出口,就被来人用手势制止了。
来人正是李韩之。只见他信步走进来,拉起凌一的手,“凌一,跟我走。这样的公司,不近人情,不能保护职工不说,越是优秀,越为公司着想的职工越是受到排挤。这样的公司不待也罢!凌一,我们走!”
他伸手拉了拉凌一,凌一却站在原地没有挪步子。
李韩之略微明白过来,转身对其他几个人说:“现在,她要辞职。请把她工资结算下。”
刘经理走上前,“凌一,你可要想好了。虽然,现在阿姨的这个要求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只不过是下跪这样的小事,没有他形容的那样严重。何况,我们还在和阿姨沟通。。。。。。”
话音一转,继续道:“这一走,就难得再找到像我们公司这样待遇的了。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凌一淡淡地开口道:“我李哥说的对,这样不尽人情的公司,不待也罢。刘经理,本来我对你和公司的各位领导还心存幻想。认为在任何时候,你们都可以站出来保护我们最基层的员工,为我们争取,但现在。。。。。。好了,请给我结账吧。”
她欲言又止,门口的员工却听的心生寒意。是啊,她凌一的今天,又何尝不会是下一个自己呢?
“结,结,小张!”刘经理气恼地挥了挥手,朝门口的人群中吼了一嗓子。人群中立马有人答道:“哎。”
“去把凌一的帐给结了!”
小张应了一声,一溜烟儿跑了。
众人被这突然的插曲弄得有些无措,孙依兰事件的谈判也告一段落。那妇女也是傻眼了,望着眼前喜剧般的一幕,有些回不过神儿。
直到小张快速回到翻车现场,把一沓钱和一张工资表递给刘经理,众人才再次回过神来。
凌一弯腰在工资表上签好字,接过钱认真地放进包里,转身就要出门。
还是那妇女率先反应过来,她起身叫道:“哎哎哎,咋能说走就走啊。我们的事儿还没完呢!”
凌一转过身,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现在不是我们的事儿了。我和公司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有啥事,请找华茂公司!”
说着,任由李韩之牵着手,往门口走去。
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众人直视着他俩离开,眼神里有羡慕嫉妒的,有惋惜同情的。
凌一却无视这些目光,径直下楼而去。
*
人群最后,有个身影落寞地现出身来。竟然是周宇龙。
本来,他想着趁着来C市开会的机会,再来见见凌一。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没想到一到华茂,就看到三楼围满了人,他好奇地往前挤了挤。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正琢磨着,要怎么上去帮凌一缓解。就听到有人正气凛然地开口,数落公司的不尽人情,听那语气倒全是向着凌一的。
周宇龙顿住脚步,再一细听,那声音竟有些熟悉,往里一看原来是李韩之。
周宇龙犹豫了片刻,想着要不要冲出去,和李韩之一样,大义凛然地为凌一出头撑腰。但是,理智在突然的一刻,让他萌生了一个更突兀的想法。
这个李韩之难道,难道在追求凌一?如果是这样,在自己和李韩之之间,李韩之能给予凌一的,一定会远远大于自己可以给她的。
想到这儿,周宇龙心内一阵苦涩,自己一个农村出来是孩子,他能给凌一什么啊?
现在,是爱情强撑着,还没有被逼上柴米油盐的琐碎,一切倒都还是红玫瑰和白月光。
加上自己的身体状况,周宇龙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目前,虽说自己很注意时刻检查防范,但还是病了几遭。每病一次,周宇龙心里的纠结更加重一分。
在对待凌一的态度上更是像天平般左右摇摆,怕失去,又怕给她伤痛;想靠近,又怕离开会更痛苦。
所以,在看到李韩之出头的那一刻,他把头埋低在人群后,只到李韩之拉着凌一的手从人群中下楼。他才失魂落魄地也下楼来。
一路失魂落魄,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同庆市场的转角位置。想着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就走到这儿了,周宇龙顿住脚正待返身往回走。
突然,在同庆市场的大型廊柱下,远远地,竟看见凌一和李韩之面对面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