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一口气奔回寝室,罗莉竟然也在。
想想也是,今晚秦毅峰宴请科室的同事,她的约会也就没了着落。凌一进来,和她微晗了晗首。看得出来,罗莉心情很好,眼里泛光,正哼唱着一支小调,手里在拨弄着一件新买的春装外套。看到凌一对她晗首,也回点了一下算是回应。然后,两人各自忙着自己手头的活儿,再没有多交谈。
凌一平复了下心绪,不再想这件事儿。其实,她也很少考虑工作方面的问题。她向来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虽说,从前年开始,全面推广打破包分配打破大锅饭改革,凌一早就有心理预期。可是,看郑蓉儿老早就为工作在奔波,加上过年回去亲戚朋友们的催促,现在又感受到秦毅峰工作调动带来的触动,要说凌一心里没半点波动那是假的。
她躺在床上,微眯着眼,思绪却不受控制的神游起来。眼看着马上就要面临这个现实,她是该考虑了。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凌一正胡思乱想之际,张小娅和郑蓉儿也回来了,看到罗莉这么早在寝室,也都愣了愣。张小娅反应过来,欣喜地跑上前去,对罗莉说:“你知道了吗?那个秦医生调到附属医院来了!”
罗莉却只是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微抬着下巴,鼻子里发出一声应答,“嗯。知道。”
“看来你早知道,一点不意外。”张小娅退后一步,用手指轻点着,指了指罗莉,“啊,那你也是要留在附属医院的啦?”
罗莉不置可否地抿着嘴笑了笑。
张小娅突然失落地垂下头,“哎,你们工作都有下文了。我还不知道要在哪儿漂泊呢?”转而,她又望向郑蓉儿,“蓉儿,你说是不是不公平,就因为我们小两三岁,就要受和别人不一样的待遇。”
郑蓉儿被她突兀的情绪转变弄懵了,“啥啊?”
张小娅委屈地说:“大两三岁,我们不就可以享受国家包分配工作啦。都怨我妈,晚生我两年。现在好了,赶上体制改革,不包分配不说,还不许吃大锅饭。”
凌一笑望向她,“大锅饭哪有小锅饭好吃。谁努力谁吃好的,谁不努力饿肚子,我觉得挺公平。”
“说是那样说,可是现在把接收权利放在用人单位了,找工作对我们没背景没资历的年轻人来说,真的是个挑战啊。”郑蓉儿心有余悸般说道。
凌一望向她,鼓励地笑着,“没事,现在不是鼓励自主创业和南下打工嘛。我们医学生学得是技术,只要有技术,还怕吃不上饭?放心,一切都会好。”
“哎,说是那样说。国家不包分配,要毕业生自主就业。怎么就?还不是像萝卜白菜一样任别人挑任别人选?”郑蓉儿对这个改革看来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想想也是,她一个无背景的农村姑娘,前面又没有前辈光明灿烂的择业事例可参考。她的不安应该算是意料之内的吧!
“双向的,他挑我们;咱们也挑他。你要这样想就释怀了。择业和择人都是双向选择。所以,我们也不能自贬值身价。”凌一鼓励道。
“哎,话是这样说。我们个人,又是弱势群体,还真的能挑别人不成?”郑蓉儿的话音刚落,寝室里的几个人都沉默了,陷入各自的心事中。
突然,张小娅提高嗓门倡议,“今天起,我们赶紧把简历做好,先到处投一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有个同学在A市,他没有毕业,已经把简历投到各个医院。听说啊,好像已经被哪个医院已经录取了。”
“真的吗?”凌一来了兴致,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虽说不包分配模式才推广两三年,但是前面也有很多求职方式值得借鉴。像这种投简历毛遂自荐,就是最常用的一种。
凌一瞬间有了方向性,心情也随之愉快起来,“好,这个方法好。我们都行动起来,赶紧做一份漂亮的简历,挨家投。不管成功与否,总归要努力一下试试。”
“嗯,我们一起加油!”张小娅兴奋地握紧拳头,在肩头晃了两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