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清提着从超市买的东西,走着去奶奶家的路,十几年无论黑天白夜,无论刮风下雨,这是冯青清上学的必经之路。曾经的泥泞小路变成了柏油路,还装了路灯,旁边的树林也被砍伐的所剩无几,但那些年在这条路上发生的事情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在冯青清的记忆力,它只是暂时封存。
冯青清快步有过这条路,她不想回忆,到了奶奶家,冯奶奶很热情的拉着冯青清进屋坐,嘘寒问暖,让冯青清给她讲北京大城市的繁华,一切都很和谐,直到冯青清提起自己的爸妈,冯奶奶就开始生气。
“我将你爸爸养大,又将你养大,现在要点赡养费不对吗?”
“那肯定对,可是我听说我妈妈要接您去家里您不同意,就非要要钱?”
冯奶奶毫无预兆的突然开始抹眼泪,冯青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也不敢继续话题,只能安慰说:“无论我爸妈有什么错,您是老人别跟他们计较!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冯奶奶听完冯青清的话,眼泪更多了,一边哭一边说:
“我不想去你家,我自己一个人过的自由,我一个老太婆不喜欢热闹!”
“爸妈接您过去也是希望能多照顾您,您年龄都这么大了,估计他们也是不放心!还有你离我家并不远,想回来是很方便的!”
“青清,你也觉得你爸妈对吗?你不要忘了,从四岁到高中一直都是我照顾你,我对你的好,青清你可不能忘了。你是高学历毕业,现在又在大城市工作,是不是特别能挣钱,你过的好了不能忘了我这个老太婆,我也只是希望有口吃的就可以!”
“虽然我在大城市,但也是刚去,挣的不多”
“你别糊弄我这个老太婆了,隔壁王叔家的孙子高中毕业,现在工资都七八千,你都这么高学历了,能挣得少,你是不想黑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婆了吧!”
“不是的!”
“亏的当年我对你那么好,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我是在这里生活到高中,但是好不好你我心里都清楚”冯青清记得这里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她都记得,她本不想提,奈何对方一再逼她回忆。
“当时是对你严厉一点,但不严厉一点怎么能成才呢!”
“嗯?永远比表哥差一点也是严厉吗?今天我是来解决您和我爸妈的事情的,旧事就算了吧,您是必须要赡养费吗?”
“我要吃饭,买东西,没钱我活不下去呀,青清!我老了,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活的开心点呢!”
冯青清本来准备了很多要说的的道理来规劝奶奶放弃生活费,可是听了这句话她转变了想法,是呀,当初无论多少亏欠,现在毕竟她都老了。
“如果我给您生活费,您是不是就不去我爸妈那闹了?”
“我一个老太太只要有吃有喝又怎么愿意闹呢!”
冯青清就这样答应冯奶奶每月都给她寄一千块的生活费。冯青清将自己这个月存的一千块给了奶奶,她这个月又要喝西北风了!冯奶奶留她吃饭,她哪里敢在这里吃饭,家里还有一位等着她安慰呢!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这里,多待一秒她都想逃跑。可是冯奶奶却拉着她,说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不吃饭可以看看这里。
冯青清一间卧室里看到了那张陪伴她多年的书桌,桌面上堆满了杂物。冯青清走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桌角密密麻麻的划痕,她轻轻的抚摸上面的每一道,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条条的划痕代表着什么,那本该划在她心上的伤痕都被她转到了这张桌子上了。
那一条最深的,似乎都快刻穿了桌面,那是第一次她用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伤痛。
冯青清刚上初中,早晚都要上自习,早上五点多开始,晚上九点多放学,那条黑暗阴森的无人小路成了她的挑战!每天经过这里,即使看不见前面的路,她也是疯狂的往前跑,虽然每次突然从她面前窜出来的夜行猫或者狗都会让她头皮发麻,但她更怕碰见不该碰见的东西。
可是这条路她要走三年,一次两次她碰不见,时间长了终究会遇见。有一次,冯青清跑到一半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路,冯青清看不见对方的脸,她只能模糊的看清对方的身影,对方什么也不说拉着她就往旁边的树林拖,她问对方是谁,对方根本不说话,她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拼命的挣扎,喊救命,可是这里离村里还有一段距离,何况这里还这么黑,不会有人来救她!
十几岁的冯青清根本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她很快就被拖到树林深处,她恐惧到绝望,她已经忘记了哭,忘记了呼喊,只是本能的挣扎,在挣扎中被对方推倒在地上,看着对方对方的手伸向自己。
冯青清的手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她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放弃自己,她趁着对方脱衣服的时候,抓了一把土向对方的脸撒去,用腿朝对方踢去,冯青清不知道踢到哪里,但她能模糊的看见对方似乎弯了腰,她也是抓住这个机会逃走了。
冯青清蓬头垢面的回了家,冯奶奶早就睡着,她自己去洗了把脸,换衣服,叫醒别人来关心自己吗?吵醒他们自己都要挨骂,还是保持安静吧!冯青清就这样将自己的痛一下一下的划在了桌子上,不和任何人提!
同班同学孙强第二天脸上几道爪伤让冯青清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一个小流氓,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她也打不过,也没有证据。
孙强似乎也知道了冯青清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却拿他没办法,他更加有恃无恐,在那条路上同样的时间又堵了冯青清几次,而且这几次冯青清听清楚了对方的声音,冯青清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后来回家的路上她都会带着小刀,或者在走这条路前在路边捡一块砖头防身,所以孙强没有一次得逞,都是受伤逃跑。
冯青清以为他会害怕,会放过她,但她低估了一个流氓的耐心,更低估了一个流氓的无赖,那桌子上的刻痕也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