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成瑞看着雅风,觉查出此人有着很强的法力。警觉的向后退了两步,绊在门槛上,差点没摔倒。他有些心慌的问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雅风笑笑,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一把推开丘成瑞,开门进了屋,看见小润白正在床上睡觉,呼吸匀称,长长的舒了口气。小翩蝠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一见到润白便高兴的飞了过去,隐进了润白的身体里。丘成瑞连忙跟了进来,护在润白的前面,死死的盯着雅风,雅风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雅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他自己和润白的渊源粗略的告诉了丘成瑞,丘成瑞听的傻了眼,问道:“那这么说,当初绑走月卿姐姐的那个人就是你?”雅风点点头。
“那时候你只是想帮助月卿姐姐生下润白?就这么简单?”
雅风轻轻的抱起孩子,低声的说:“也许,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吧,但我为什要告诉你。”
丘成瑞撇撇嘴,冷哼了一声。
雅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受了伤,你的脸色怪的很。”雅风伸出手,抓住丘成瑞的手腕,一搭脉搏,发现他的心脉非常乱。雅风让他坐在地上,自己也撩起长袍席地而坐,运法为丘成瑞疗伤。
雅风慢慢收回术法,丘成瑞对他说道:“感觉好多了,还真是得谢谢你呢。”
雅风回头看着润白,对他说:“你有什么打算?”
丘成瑞站起身,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身边的人都不敢相信了,为了润白的安危,这个国君不做也罢。”雅风点点头,说道:“带着润白,我护送你们去外荒吧。”丘成瑞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只有这样了,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雅风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气味。”便不做声了。
丘成瑞将昨晚在马站换的银两,放在了床上,二人小心翼翼的抱着熟睡的小润白,离开了茶馆。
玄法寺里,气氛凝重。
若明和若静,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着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若了,气愤不已。
若了脸色蜡黄,咧着嘴说:“师兄,你们能不能都先出去啊,我这最后的时光,就想跟我这徒儿在一起。”
两人叹息着,让几名武僧退出去,跟着也无奈的离开了若了的禅房,让门口的玄玉进去,若了挣扎着坐起身,对眼圈发红的玄玉说:“乖徒儿,为师此时有一事相求啊!”
玄玉有些哽咽的说道:“师傅,什么事,您请说。”
若了神经兮兮的看了一眼门外,确定两个师兄已经走远了,对玄玉说道:“可否去山下,给为师买上两斤上好的牛肉,和两坛陈酿的青酒?”
玄玉一听傻眼了,楞楞的看着若了,若了着急的一拍大腿,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玄玉回过神,哭笑不得的说:“师傅别急,徒儿这就去。”
玄玉偷偷摸摸的,围着脸和头,在山下的饭馆里,买了牛肉和酒,就运法加上轻功快速的原路返回,到玄法寺后,从后墙翻墙而入,看四下无人,迅速的提着食盒,回了若了的禅房。
若了远远的就闻到了肉香和酒香,馋的催促玄玉快快打开拿过来,玄玉端着放在床上,若了闭着眼睛,鼻子凑近酒坛子大口的闻了一下,又凑近牛肉,闻了一下,心满意足的摆摆手,对玄玉说:“拿走吧。”
若了吧唧吧唧嘴,用袖口擦了擦脸,微笑的看着玄玉,对他说:
“玄玉,我本出身富贵人家,天天莺歌美酒,清闲静享,纨绔惯养。奈何舞象之年,遭人迫害,家道中落,大厦倾塌,父母接连去世,亲友远离,我投靠无门,浑浑噩噩讨饭于脆山,途遇,玉面白眉,长须过胸的老僧在林中打坐,我无赖倚靠上他,欲让其给口吃食,软硬兼施,那老僧却不曾睁眼一瞥。”说着,若了难受的咳嗽了两声,玄玉拍着师傅的后背,担忧的看着他。若了接着说道:“眼见日落西垂,老僧收起念珠,起身就走,我嚎啕大哭,那老僧闻此,回头问我,施主因何大哭,因何乞讨,因何倚靠于老衲,因何上脆山,因何家道中落,又何德纨绔过往?我竟哑口无言。”若了有些晕乎乎的,拍了拍玄玉,对他说:“那老僧,便是我的师傅,静恩方丈。我与你道这些,是欲玄明白,为人一世,皆是造化命数,放下前尘过往不追究,才能痛定思痛,逃避不是佛法,假装放下不是佛法,心有嘴却无,更不是佛法。初心为念,善心为根,渡心为本,一切还得你自己置身其中才能透彻明了啊。”玄玉惊讶的看着师傅,一行清泪夺眶而出,他从未想到,自己的心,师傅竟是如此的明镜。若了又是一阵咳嗽,咳出了血,想必蛊蛛已入肺腑。
“师傅…您别说了!”玄玉着急的扶着若了躺在床上,他笑了一下,接着说道:“痴儿,你虽甘愿入我师门,随我学法,但你的心一天都未曾呆在过这里。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只愿你日后能得圆满啊…”
若了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心有不甘的玄玉,此时却只能接受这个悲痛的事实,他起身去叫来了寺里僧众,为若了诵经安魂,期许师傅能走的好受些。整整一夜,玄玉都一直守在若了的身边,若了每次醒来,都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不语,然后又昏沉睡去。
黎明破晓时,若了回光返照的睁开双眼,站起身子,跪在地上,朝着大日如来殿的方向跪拜磕头,道了句“阿弥陀佛。”倒地后,便没在醒来…
玄法寺,哭声一片。
怕蛊蛛会冲出若了的身体,危害更多的人,若明决定立即火化若了的遗体。
若了被火化后,并没有尸灰,而是留下了六颗赤色的佛陀舍利,里面蕴含着若了为僧40载,所有的法力和念力。若明小心的收回,并封入了瓷金盒中,供奉于佛陀禅殿内。
玄玉跪拜在师傅化身的舍利前,回想着师傅对自己说的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若明方丈恭敬的端着若了生前的佛陀袈裟,递给玄玉,说道:“我师弟一生只你一个入室弟子,他的袈裟传于你也是情理之中。”玄玉颤抖着双手,接过袈裟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