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阴着脸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月卿生了一个孩子,可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可笑的是,孩子还可能是雅风的。
玄玉扶起若静和尚,看着杵在那里的南夜,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他走上前,对女歧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两败俱伤。风元秋已死,我亦不想在多做叨扰。奉劝你,管好你族之事,莫要迫害三界无辜众生,否则,即便是玄法寺的守护僧,背负灭寺的命运,也要毁你于此!”
说着,转身带着其他僧众,出了无望山。
女歧回头看着吓得面色苍白,有些发抖的魅儿,低声的说道:“你的机会来了,还不快去安慰你的南夜哥哥。”
魅儿不解的看着女歧,有些没明白女歧的意思,女歧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的南哥哥现在一定会认为孩子是月卿和雅风苟且生的,月卿又没有跟他解释什么,还跟着雅风走了,你说你的南哥哥,现在是不是痛苦万分,身心俱疲。”
魅儿恍然大悟的看着女歧,明白女歧是想让她趁虚而入,借机离间南夜和月卿,一方面有了孩子可以牵制月卿顺力入魔,另一方面,可以让南夜彻底离开月卿,不耽误计划的进行,还能像从前那样,对女歧唯命是从。
魅儿对女歧谄媚的一笑,走到南夜的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南夜…
南夜并没有躲闪,他看着魅儿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魅儿低着头,笑笑说道:“还能怎么回事,蝠王雅风爱慕冥王千年已久,如今两人久别重逢,当然心生荡漾,还生了孩子,师傅看不过去,替你不值,所以派我和风元秋设计去杀那个孩子,结果半路出来个若了,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南夜好像万念俱灰一样,双目无神,轻轻拿开魅儿的手,转身就走了,女歧给魅儿使了个眼色,魅儿赶紧跟了上去。
玄玉和若静回到玄法寺,方丈若明告诉他们,自己要去闭关了练法,排演伏魔阵。以备日后对付魔族。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因为若静要养伤的缘故,所以这期间寺里的大事小情暂时交给了玄玉代为打理。玄玉目送若明方丈进了闭关禅院,内心五味杂陈。他又十分担心月卿,如今月卿能毫不费力的杀掉风元秋,想必法力已经很强了。可是入魔后的她,完全没有感情一般,眼中只有杀戮和仇恨。
转眼间已是深冬腊月,一连好几天,都下着细碎的小雪。
在丘成瑞离开帝机的三个月后,皇宫里没有国君的坐镇,皇城内外一片大乱。四方的诸侯国,也开始接连挑衅,战事一触即发,百姓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慌之中。女歧让安排在皇宫里的细作,要守住皇城,死守帝机。更是派出了众多魔兵去帮助镇压。
玄玉传信给女歧,警告女歧不要再插手人族之事,以魔兵之力,对付人族,是出格的作为。
女歧嘲笑着对身边的白虬说道:“我替他们守住江山,守住帝机百姓的安危还不对了,罢了,不要就不不要,撤回所有魔兵,我们静观其变。”
整整两个多月来,月卿一直呆在地脉里,和女歧还有雅风,每天研究如何在不失心智的情况下,开启第三封印。南夜一直住在竹林里,魅儿陪着他每天喝酒赏月,抚琴跳舞。起初月卿还盼着南夜能回来看看她,听她解释一番,可是听说魅儿陪着他住在竹林里,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月卿的心一下就冷了,她偷偷的去过一次竹林,隐了身站在远处,看见南夜和魅儿正在亲热,她泪眼朦胧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转身之后,只剩下内心对南夜的一句告别。
月卿看着满地细碎的雪花,想起了初见南夜时情形,她对雅风说:“我不管投身何地,是何人,都免不了这样的命运。时局动荡,我个人更是牵连众生,爱与不爱,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都活着,都过得好,就别无他求了。如果真的有打不开的心结,有解释不通的误会,那就一直放在那吧。”说完,她从脑后拿过一缕头发,用手指轻轻一捏就断了,用法术吹出窗外,发丝慢慢的落在雪地中,消失不见。
雅风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如今的月卿,总是一袭黑裙,黑披风的装束,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扎在一起,脸上总是淡淡的忧愁,眉眼处都是道不尽的思念。雅风时常会想,如果当初不是南夜,而是他自己,会不会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快乐很多。
可纵使他们有着毁天灭地的本事,却也难逃宿命的纠葛。永远,也不会有“如果。”
没有了魔族的插手,没过多久以后,就传来了战事吃紧的消息,皇城沦陷,瘟疫四起,百姓纷纷逃离。整座城如死城一般,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空无一人。
玄玉带着僧众,在脆山下为过往的老弱病残看病施粥,碰巧遇到了雅风和月卿,两人皆用黑纱蒙着面,身后的马车上装着很多厚的棉衣,三人对视一会儿,相视而笑,坐在粥棚里,围着炉火,如老友一般,谈心叙旧。
雅风和月卿打趣玄玉,说玄玉已经是老方丈的作态了。玄玉对二人说了句:“阿弥陀佛。”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玄玉看月卿的状态还可以,丝毫看不出有入魔的迹象,叮嘱月卿要少些忧愁,保重身体。告诉雅风和月卿不必担心润白,他在半月前去过青丘山,润白被丘成瑞和狐族照顾的很好,月卿感激的看着玄玉欣慰的笑了。
说起南夜的时候,雅风在桌子下用脚踢了一下玄玉,冲着他摇了摇头,月卿摘下面纱,娇好的容颜里又多了几分淡静熟魅。她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淡淡的说:“没事,不用避讳什么。虽然我与南夜已经不是夫妻了,不过也没什么不能提及的。”
玄玉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感觉自己的心难受的都要炸裂了,不管怎么算,润白都不可能会是雅风的孩子,可南夜却如此不相信月卿,听了别人的挑拨,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情意。他无比担忧的看着月卿,要不是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更想抱着她,做回从前的琴师先生。雅风假装咳嗽了一下,淡淡的说道:“玄玉,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卿儿的。”
快要天黑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着雪花,玄玉与二人道别后,内心越发的不是滋味。
南夜正在和魅儿一边喝酒,一边弹琴跳舞,突然,一股术法打了过来,掀翻了南夜的琴,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玄玉。
玄玉质问喝的晕乎乎的南夜,为何如此的时候,魅儿怕事情败露,当场就大打出手,玄玉一眼便看出了魅儿的用意,一边应战,一边大笑道:“南夜,你真他妈是个可怜虫,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你都搞不清楚,也不听月卿的解释,就与这妖女糊涂苟合,活该你如此,遭多大的报应,都是你应得的!”
南夜听了玄玉的话,酒一下就清醒了许多,他迅速飞过去,打开了两人的交手,警告魅儿别在乱动,转过身冷冰冰的说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玄玉将禅杖收回,冷笑了一声说道:“呵,是何意思?你自己猜猜吧,你没资格质问我。”说完玄玉一个隐身就站在了离开竹林的小路上,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南夜情绪有些激动地抓着魅儿的肩膀,红着眼睛问道:“墨阴说的可都是真的,他的意思就是,月卿根本跟雅风没有什么关系,那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对不对。”魅儿感觉自己的幸福生活被玄玉一手破坏了,她恨的直咬牙。看着南夜迫切渴望的眼睛却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我,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再问我了。”南夜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冰冷的雪融化后流进他的衣服里。让她的皮肤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颗心,是因为月卿才会有的。可是。他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她。还做了那么多。荒唐可笑,伤害她的事。他猛地站起身,转头就要走。魅儿在身后大喊到:“南哥哥,你要去哪里,你不可以就这样扔下魅儿。”南夜回过头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他说道:“我要回无望山,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要去找卿儿,让她当面跟我说清楚,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魅儿,满眼都是绝望的泪水。他看着南夜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痛苦万分,她环顾着这片竹林,发觉自己甚是好笑,偷来的,不过数月的幸福,顷刻之间,就毁了,一无所有了。她发狂的仰天大笑,双手伸开慢慢施法,引来了周边的溪水与河水,一时间,大水将至,整个竹林和都被水淹没了。竹林好似魅儿自己为的幸福那样,眨眼间,全被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