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清月飞奔进了无茗居后院,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青灰色衣衫,披着狐皮大氅的男子看着她,笑着立于厅堂之中。
她快步跑了过去“你怎么来啦?不是说好开春之后再来的吗?京师这么冷,你这一路有没有不舒服啊?”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椒大夫呢?怎么没看见他?若是你有不适怎么办啊?”
林清风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个?”
清月抱着他的手臂,带着他到里间,那里有炉子,而且没风,更暖和些。
“那就一个一个回答。”她解开斗篷挂在一边,继而转身,生气的叉着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来,京师这么冷,你身体本就不好,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我这一路慢慢来的,并不累,再说椒大夫也是一起来的,还有崔婶、秦鸢、陆林,这一路他们照顾我照顾的好好的,我连个喷嚏都没打。”林清风转了个圈:“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听到一路有人照顾,清月的心放了下来,然后想到突然想到前两日通信的时候,他怕是已经要到了,可他在信中一句未提要来之事,便不由得有些郁闷:“可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等开了春再来,而且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清风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个通体水透的玉髓簪子,簪子顶部刻着一朵香雪兰,微微绽放的花瓣中隐约可见一点微黄正是花蕊,细长的根茎为簪身,浑然一体。
替她簪在发间,左右看了看:“生辰快乐,小六。”
又看着她立马一副要哭的样子,他接着说道:“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但礼物既然已经给你了,到时候便不可再要了哦!”
清月点头,抱住兄长,头抵着他的肩,声音透过衣服,显得闷闷的:“大哥哥,小六想你了。”
林清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哥哥这不是来了吗?”
“嗯。”她重重地点头,然后抬起头来接着说:“咱们先回家吧。”
“好,回家。”
木槿也不知道阁主回突然来,所幸小园屋子本就是收拾好的,只要稍稍整理即可。
晚上,清月不放心,还是拉着椒大夫当着她的面替兄长号了脉,知道确实无碍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其他人退去,屋子里只剩兄妹二人说着话。
“哥哥猜的真准,临王果真是不会表态的。”清月将烤橘子剥了一瓣,递了过去。
清风接过:“谨小慎微在青州这么多年,他要是第一次就表态了,那就不是临王了。可若是时机到了,他会抓的比任何人都要牢。”
清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看见兄长在慢慢的剥着桔子上的橘络,她直接拿过,重新放了一瓣在他手里。
“椒大夫说了,橘络通经络、消痰积,你得吃。”
清风看着她把那瓣剥干净的直接放在了嘴里,心下觉得好笑,也不说话,直接将带着橘络的那瓣也给放入了嘴里。
过了会,清月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我,看见何家姐姐了,她已嫁人生子,我着人打听了一下,是嫁到了勇毅侯府,前两年小侯爷死了,只剩她们母子二人......”
清月越说声音越小,她抬眼看了看兄长,只见他面色如常的回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已经这么多年了,就各自安好吧。”
各自安好?清月看了看半卧在一边的兄长,默默地心疼,明明还留着当年的那一半玉佩,你真的能放得下吗?
外面开始零零散散地飘着雪粒子,且开始越下越大,这是今年京师的第一场雪,来的虽然晚了些,但怎么也是来了。和初雪一起来的,还有莫家军回京了。
因不可带兵进城,所以其他士兵都安排在了郊外的军营,只带了部分亲信入了城,十几个人骑着马匹走在街道上,十分威风。虽下着雪,可百姓们跑出来看热闹的也不少。
在最前面的就是莫元智,莫老将军,留着一把美髯,虽已经开始花白,但整个人确实精神的很,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刚健,只一眼就知道寻常青年压根不是对手;
其次跟在后面的是三个年轻人,最左边的那位二十六七的年纪,眼神锐利,远远看着就感觉身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中间的那位定眼一瞧竟是个女将军,许是常年在外的原因,肤色略深,且举手投足潇洒利落,倒是让人一时雌雄莫辨,还以为是十七八的少年,这两位正是莫将军的一双子女,长子莫霜天,女儿莫暮云。
最右边的那位倒像个书生,二十出头,长得温文尔雅,看着似乎还比中间的女将军还要柔弱几分。
三人并驾齐驱的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宫门外,老将军和那书生模样的青年下了马,卸了刀,跟着内侍进了宫门,直至大殿。
仲帝高坐在上方,看着两人行了礼,便笑着下来握着莫老将军的手感叹:“爱卿此次着实有功,不仅收复了失地,还将夏商赶到百里之外,让他们不敢进犯,有爱卿在,真是我南明之福啊!”
他说着,看了眼一边站着的少年:“这便是你此次军报中提到的以三百士兵歼灭敌军两千的卫霖吧!”
“见过皇上!”
仲帝满意的点头:“嗯,年少有为,好,好啊!若我南明再多几个这样的将士,那燕云十六州何愁收不回来?”
奉旨内侍宣读圣旨:莫将军赐百金,卫霖受封四品轻车都尉,同他随战的士兵皆赏白银百两......
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士兵升到了四品将军,卫霖此番当真可以用“扶摇直上九万里”来形容了。况且陛下如此看重莫将军,这卫霖又是莫家军出身,一时间大殿内各个人便有各个想法。
回到莫府,众人皆恭贺,直说让他请客,定要去那京师最贵的丰乐楼好好宰他一顿!卫霖笑着答应,不过今日不行,实在是乏得很,得需明日,众人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