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让刘跃接替自己,给无忌疗伤。自是因为刘跃与他一同出手制住那蒙古兵时,他已然知晓刘跃现在的功力已不下于他。
刘跃应声道“是”,解开长袍,将无忌抱在怀里。莫声谷此时觉得房内温度越来越低,便去生了盆炭火,放到房中。
张三丰坐在一旁,慢慢以真气游走三关,鼓荡丹田中的“氤氲紫气”,将吸入体内的寒毒一丝一丝的化掉。等他将寒气化尽,站起身来时,发现刘跃还在给无忌疗伤。这种以内力疗伤的方式,功力深浅,立时显示出来,丝毫假借不得。
这老八,看来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如此二人轮流,困乏之时,则由其他师兄弟接替,稍作休息。如此这般,一个多月过去了,无忌体中寒毒得到了缓解,神智也慢慢恢复过来,逐渐可以稍微进食,众人都以为他这条小命救回来了。
岂知到了第三十六天,刘跃突然发觉,不论自己如何催动内力,无忌身上的寒毒却一丝也吸不出来,可是他明明身子冰凉,脸上绿气未褪。
张三丰上前一试,发现竟也无法可施。
接连五日五夜之中,九人千方百计,用尽了所知的诸多运气之法,全都没有半点功效。
无忌脸色发青,呻吟道:“太师父,我手脚都暖了,但头顶、心口、小腹三处地方却越来越冷。”
张三丰安慰无忌已无大碍,让他先睡一觉,便和众徒走到厅上,叹道:“寒毒已经侵入他顶门、心口和丹田,已经不是外力所能解决,看来咱们这三十几天的辛苦全是白费了。”
张三丰沉吟良久,心想:“要解他体内寒毒,旁人已经没办法相助,只有他自己修习‘九阳真经’中所载至高无上的内功,方能以至阳化其至阴。但当时先师觉远大师传授经文,我所学不全,至今虽闭关数次,苦苦钻研,仍只能想通得三四成。眼下也只好教他自练,能保得一日性命,便多活一日。”
张三丰心意一定,当下便将“九阳神功”的练法和口诀传给了无忌。
张三丰所授的心法,以威力而论,可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张无忌依法修练,练了两年有余,丹田中的氤氲紫气已有小成,可是体内寒毒胶固于经络百脉之中,非但无法化除,反而脸上的绿气日甚一日,每当寒毒发作,所受的煎熬也是一日比一日更是厉害。
在这两年之中,张三丰全力照顾无忌内功的进修,宋远桥等人到处为他找寻灵丹妙药,什么百年以上的野山人参、成形首乌、雪山茯苓等珍奇灵物,也不知给他服了多少,但始终有如石投大海,没有半点效果。
这两年中,刘跃却是去干了件大事,并没有留在武当山上,可谁也没有想到,刘跃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话说当初殷素素将谢逊的消息告知空闻以后,张翠山整个人奔溃瘫坐在地上,直到无忌伤势发作,才有了反应,张翠山心中恼怒殷素素,与她再也没了交流。
刘跃见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遂安慰张翠山道:“五哥,既然武林各派已经知晓谢逊的下落,再懊恼已然无用,不如我们提前赶往冰火岛,把你义兄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便是。”
殷素素在旁边听到后,眼前一亮,赶忙接话道:“对啊,五哥,那群道貌岸然的臭和尚,难道比我们更熟悉去冰火岛的路?只要留下命来,救义兄不是什么难事,再说,那冰火岛距离中土甚远,他们又如何能轻易找的到?”
张翠山本就聪慧之极,之前钻进了死胡同,此时被人一劝,发现刘跃所说完全可行,二话不说就要开始收拾行李,起身前往。
刘跃在旁拦到说:“五哥,无忌现在是最需要你们夫妇二人的时候,这一趟,还是小弟我代你们去一趟吧。”
张翠山道:“可是……。”明显有所犹疑。
刘跃微微一笑道:“五哥是怕我学艺不精坠了师门的名声吗?”
张翠山连忙解释道:“这是哪里的话?八弟武学天赋,五哥从小自知。十年前,师门中除了师傅和俞二哥,就属你修为最强,之前听四哥说,你这十年闭了死关,现在修为,无疑已是我们八兄弟中最强的了,怎么会怕你坠师门的名声?主要是我义兄天性多疑,为兄怕你未必劝说得动他。”
刘跃面露微笑说道:“这个你就请安心,我自有妙计,实在不行,我就夺了那屠龙破刀,我看谢逊跟我走是不走。再者,我闭关这些年数,也该出去走走,见识见识这天下各路英雄豪杰。不然,这天下只闻“武当八侠”之名,却不见其八,实在是坠了我刘老八的名头。”
张翠山还想再劝时,屋内传来一极其浑厚的声音:“翠山,就让老八去吧。当今天下,老八都可去得。”显然,张三丰在屋内把几人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当今整个武林,现在也只有张三丰大概知道刘跃的武功几何了。
张翠山见师父已经开口,加上自身也的确担心无忌的安危,也就没有再执拗下去。
刘跃第二天一大早,拜别师傅和众师兄,就下山去了。
下得武当山后,刘跃按照张翠山给了路线,一路向东,过襄阳,经信阳,穿铜陵,终于在临安码头入海。
这一入海,就已是数月。
独自置身于这广阔的大海中,刘跃突然有种一天一地一孤人的感觉。
刘跃先向东漂了月余,然后再扬帆北上,在这无边无际大海之中寻那人迹罕至的冰火岛。
一日清晨。
刘跃看着这茫茫大海,心中豪气顿生,体内真气流转不熄,一声长啸,惊的海中的鱼儿纷纷跃出水面。
刘跃一挥长袖,双手背后,右脚轻踏踩在跃出水面的鱼儿身上,身形骤然提高半尺,再踩,再升,飘然若神仙。
这刘跃此时哪里是在船上,分明是在海中踏浪,跟随大船前行。
百余年前,铁掌帮帮主裘千仞,以掌法和轻功冠绝天下,号称“铁掌水上漂”,当年五绝在轻功的造诣上都不及他。
裘千仞踏水前行十余丈,已是当年的天下第一人,而此时的刘跃,已经不知在海中前行了多久,这梯云纵的功夫,看来刘跃离那凭虚御风的境界,就只差那最后一层了。
刘跃入海之前,轻功远还未到如此境界。常年闭关,修的也是内功、拳法和剑法,对轻功并未深究。
这一入海,海面风平浪静之时,刘跃闲得无事,就入海踏浪玩。
初时,踏得三五步,出去两丈余就会跌落水中,刘跃也不恼,跃出水面继续尝试,这一踏就是一整天。
刘跃内力早已致化境,体内气息绵长,一点也不觉得累。
轻功的诀窍就在于“轻身”和“踏足”,但无论是轻身还是踏足,都和内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轻身,说到底就是以内力提纵身躯,是身躯变轻,而踏足则是以脚借力,驱动身躯拔高提速。
武当轻功《梯云纵》对二者技巧的运用可谓是当世第一,刘跃凭借着自身的高深内力,数月已然可以在海中踏出二十余丈了,踏水尚且如此,踏鱼就更简单了。
刘跃踏着那些跃出水面的鱼儿,如踩石桥,飘然落回船上。
刘跃回到船后,感觉这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看来,离那冰火岛已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