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这么热闹吗……”
周一早晨，当烛云如往常般来到咖啡厅时，却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商翎坐在一旁喝着咖啡，祁天与秦千诀同样在场。
“我先说好，允许你们寻仇，别打脸……”他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手里还提着街对面买来的几个肉包子。
“如果换作平时我确实挺想抽你的，但今天来找你确实有正事儿。”
似乎无论是什么时候见到眼前这家伙，他永远都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可最令祁天郁闷的是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烛云随意打量了两人一眼，相当敷衍地夸奖了一句：“几天不见都到觉级了？前途无量啊。”
“侥幸而已。”秦千诀还是颇为上道地商业互吹了一句，“倒是你，比起当时又强了几分。”
谁知烛云竟厚颜无耻地开始大放厥词了：“那是……和我比起来，你们那就仿佛萤火之于皓月，滴水之于汪洋……”
商翎白了他一眼，就连曾深受其精神污染的她此时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几日不见，你的无耻程度都已经到了这等惊世骇俗的地步了吗？”
“您过奖了。”
“行了，说正事吧。”祁天觉得要是继续说下去自己肯定会忍不住抄起凳子拍他脸上。
他取出了两份资料推到烛云面前，而烛云则是极为没品地舔了舔手上沾到的肉汁，翻看了起来。
在他翻阅资料的时候，祁天在一旁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得到消息，最近几日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袍人出没，四处袭击江州市的灵能力者。”
“几起事件的信息都在那资料上了，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烛云扫了一眼，其上提到的那几个人物他也略有耳闻，不过事件的具体经过却未能给出详细描述。
“一开始他下手的对象只是近几年略有名望的几个老手，那些人里最强的也就和你差不多。”商翎露出几分凝重之色，“但在昨天夜里，有一个准狂级灵能力者死在了他手上。”
她取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有些模糊，而且略微有些抖动，不过还是能大致看清事情经过。
“昨天恰好有人把他们交战过程拍了下来。”
画面中，一道银色剑芒划破大楼上空，其上还有一人飞跃而起的身影。
两人交战过程很短，一番紧促的交锋结束，画面定格在了黑袍人于半空中斩出的最后一剑。
“由于是发生在繁华地段，有关机构的人正在处理目击人员，不过这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
“现在的情况是，这事情已经引起了上头的注意。”祁天补充道，“所以镇守江州的几位前辈决定要召集觉级以上的灵能力者在今天下午进行一场集会。”
“这种事情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烛云有些诧异道。
“现在问题的关键已经不是这起事件本身了。”秦千诀摇了摇头，“现在有人怀疑，那个黑袍人可能是隶属于某个势力，若真是如此，那现在的事件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发大规模冲突。”
商翎又补充道：“而且这个集会上还会颁发初心试炼的优胜奖品，所以你最好还是去一趟。”
烛云稍微考虑了一下，便道：“总之就是下午去参加一个集会就行了吧？反正我也有空。”
“那就行，地址回头会发给你的。”言既送到，祁天二人便先行离去，他们毕竟是职业狩灵人，身上还有委托在身。
“今天不是周一吗？过会儿你就该去学校了吧？”商翎却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
烛云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方拒绝接听。”才刚刚拨出电话的刹那，拒接提示音就紧接着响起。
而他却是早有预料般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打了过去。
这一次足足等了三十多秒，最终电话还是接通了，不过隐约能够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深呼吸。
“喂？什么事？”
“老李啊……”
“给我叫老师！”
“诶，咱俩什么关系啊……”
“别装作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啊！有事儿快说，不然我挂了。”
“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想请个假。”
“理由？”
“挑战后空翻下床的时候闪到腰了。”
“你特么……”李彦当即就想骂人了，不过旋即深吸一口气，道，“算了算了，给你一天假，下次别再打我电话了。”
挂断了电话，烛云对着商翎耸了耸肩：“还有什么事吗？”
商翎看向他的眼神颇为复杂，随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到了下午……
说来也巧，他们选定的集会场地，恰好就在昨天那场聚会的场地隔壁。
尽管上午烛云确实答应了出席，可直到过了规定时间五分钟后……他依旧没有现身。
“搞什么啊，上午才刚刚说好的事情，总不可能转眼就给忘了吧？”祁天此时早已抵达会场。
“这个……真不好说。”商翎回想起当初发生的种种，无奈道，“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既然能在工作日请到假，那睡个回笼觉是人之常情吧？睡过头也是很正常的吧？’，这种话他完全说得出口……”
会场里聚集了百来号人，已经有不知情人士开始奇怪为何迟迟不进行颁奖了。
若说此时最为尴尬的，自然是代理主持颁奖的洪禹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已经暗暗决定待会儿要给这个不懂礼数的后辈一个下马威了。
就在此时，今天颁奖的这位正主终于是姗姗来迟，在他踏入会场的那一刻就有数到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旋即纷纷露出了诧异之色。
因为这位的形象实在难以描述。
散乱的鸡窝头，无精打采的死鱼眼，再配上那一身堪称将“衣冠不整”这个词贯彻到极致的衣着……
看到他的刹那，商翎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是正确的了……
“好了，既然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那我们也可以开始了。”洪禹清了清嗓子，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一句，“我们这位初心试炼的冠军出于个人原因来得晚了些，想必各位也已等候多时了。”
这一刻，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不修边幅的男子，之前的诧异纷纷转为了震惊。
这种人都能得到优胜？我江州无人了？
这恐怕就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了。
烛云闻声瞥了台上的老者，心中颇为不屑地冷笑两声，丝毫不为所动地径直找了个空位坐下。
尽管祁天早已对此人的作风有所了解，见他此刻的尊容也不禁感慨自己依旧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
秦千诀更是不动声色地把位置往一旁挪了挪，装作一副和他不是很熟的样子。
好在这只是个小插曲，接下来的议程还是顺利进行着。
说到底初心试炼只是个地方赛事，场合也并没有过于正式，不必发表什么没必要的长篇大论，只是让优胜者露个脸而已，颁奖仪式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便结束了。
在接下来的演讲中烛云本以为台上这位会对目前的事件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结果只是提了一句“互相之间保持联络，遇到对手优先想办法联系同行”便没了下文。
灵能界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更毋论此次参与集会的绝大多数都是江州本地的灵能力者，彼此之间基本也都认识。
只是毕竟全职狩灵人只是少数，不少人还得照顾平常的生活，事务较为繁忙，好不容易有这样聚在一起，自然要多增进一下交流。
“咦，这不是林兄吗？多日不见，实力见涨啊。”
“李小姐大名久仰，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张道友？来来来，我这几日研究了一门独门秘书，可以透视丝绸、棉布等多种材质的衣物……”
当然，也有正经交流情报的。
“今天说得这事儿你怎么看？”
“也没什么好怕的，咱这本来就高危行业，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两天相互帮衬着点就是了。”
“诶，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这两天江州各地的灵异事件突然少了很多，有几个据说相当危险的鬼物都被找出来诛灭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某位前辈高人路过来替天行道了？”
虽然有不少人对他这位优胜者感兴趣，想要切磋交流一番，但烛云一向不愿将力气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上。
反正他本就树敌颇多，这种时候也没必要留什么情面，通通拒绝便是。
出席这场集会在此时的他看来实在没有太大必要。
不过会场内的点心是随便吃的，这就足够了……
一直折腾到了傍晚，他还在这蹭了顿晚饭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让人不禁怀疑他来此的目的。
夜幕将至，走在半路上，下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属于夜生活的时段尚未开始，江州的道路上迎来了一日少有的短暂空档期。
然而就算是这个时间段，也不可能走了五分钟还不见人影。
烛云依旧是一副慵懒颓然的样子，可那双眼却是仿佛洞穿了夜幕的伪装，落在了不速之客身上……
“跟了我这么久了，现在离那酒店够远了吧？再不出手我可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