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树的呻吟和乔以静的闷哼同时响起。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压在一起,乔以静甚至可以用身体感觉到夏知树的柔软线条,她的乌发披散在自己的颈间,诱人的香水味从耳根处弥漫开来,挑逗着乔以静的嗅觉。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搂着夏知树的手臂不自觉的缩紧,指腹所触的不是丝滑的布料,而是凹凸不平的蕾丝,镂空处甚至碰到了她后背的美肌。
乔以静指尖一颤,更加心猿意马。
砰,砰,砰。
乔以静的心跳变得急速而有力,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夏知树的心口。夏知树这才回过神,顿时觉得胸口隐隐发痛。透过夏日单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乔以静的心跳,能感受到他烙铁般坚硬又滚烫的胸膛。
时间仿佛定格。喧闹的KTV包间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静地拥抱着。
忽然,有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静止,「看这美人在怀,乔编导都舍不得松手了。」
夏知树瞬间回神,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地从他怀里弹出来——太窘了!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几乎要窘到自燃。不过遭遇到夏知树「突袭」的乔以静却是神色如常,乔以静扶正了被撞歪的眼镜,一双幽黑得发亮的眼睛也被很好地遮掩在镜片之后。
温热的娇躯已经离开,但她残留的体温似乎已经嵌入乔以静的身体,撩拨得他小腹灼热。
两个人当事人都沉默不语,见玩笑开不起来,众人没有兴趣,又集火起刚刚的肇事者。
夏知树这才敢拿眼睛偷瞟向乔以静,见乔以静居然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专注,一时也有些心旌摇曳。
以前觉得乔其宁光芒四射,是校园里所有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现在想来,乔其宁对女生照顾有加多是出于他本质里的大男子主义。那样的性格能迷迷小女生,但对成熟女性来说,她们更渴望的不是乔其宁的那种照顾,而是乔以静这样的体贴——嘘寒问暖,以夺人心。
所以,自己当年失恋了,才会那么可耻地对他产生了一丝丝的幻想?还好,她不是妈妈,她没重蹈覆辙,很好地控制了局面,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前,选择逃离开。
六年的时间,足够冷下她曾对初恋的痴迷,和对乔以静的一时依恋。只是,没想到一个怀抱,一个眼神,她差点就招架不住了。大概,像乔以静这样默默守护型骑士风,实在太吸引人了。他在大学里应该非常受女同学的爱慕吧?他的初恋,是大学同学,还是学妹?希望不是白晓溪那样的白莲花才好啊。不如,她会很不开心,很不甘心!
「夏知树。」
「嗯?」夏知树没有料到他会主动开口。他,终于还是要问了吗?问她当初为何突然不告而别?还是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你几天没洗头了?」
「……」夏知树将信将疑,抓起发梢一闻,虽然不能香飘飘,但也没异味啊。
被当骗子看待的乔以静有些冤枉,「是你头顶心。」
虽然刚刚摔的姿势有些「惨不忍睹」,也没少女漫画的玫瑰花特效,甚至两个人也都一把年纪的人,不比初高中生,但是,自己怎么看也能算是个美女吧,都投怀送抱了,他不「欣喜若狂」,还注意这些小事情,注意就注意了,还说出来。什么意思啊。
恼羞成怒的夏知树干脆侧过身,深怕多看一眼会被气死。这么破坏少女风气氛的人注孤生。
夏知树的发量有些少,只是轻盈蓬松才看不出来。刚被那么一闹,贴服在两颊的秀发有些蓬乱。
她这样背对而坐,乔以静轻易看见从她秀发间缝里探出的那只软白小耳朵。乔以静撩起碍眼的头发,又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桎梏住夏知树欲要闪躲的身体,凑身细看良久,见夏知树不再挣扎才松开右手,摸了上去。
「这是那次车祸留下的?」
这道褐疤从她的耳后根一直延伸到后颈处,有他食指般长。耳后根处的发髻线被这疤断了一小截,疤头那出都长不出头发了。
夏知树有多臭美,他怎么会不知。看着这疤,乔以静有些想把当年的肇事司机找出来痛打一顿的冲动。
「也是万幸。要伤在脸上,连遮都没的遮。」夏知树转过身,面上笑得大方爽朗,很是心宽的样子,却在用手把头发归位好后,一直抚了好几遍头发都没有停下来。
「夏知树。」
「恩?」又打算拿什么话逗她?夏知树看着他,笑盈盈。
「你当年为何没有如约去考台艺大?甚至也没有去其他学校念舞蹈系,反而想到做主持人?我记得,你从小的梦想一直是舞蹈家。」乔以静有千千万万的疑问,当年为何突然离开,这么多年为何不与他联系,在南台过的好吗,你男友对你如何?你还喜欢乔其宁吗?你有没有,想过他?
可话到嘴边,才知道只有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她为何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失恋,对她的打击真的那么大吗?
夏知树眼神一闪,沉默良久,反问,「那你呢?我也记得,你的梦想是要当导演,把《灌篮高手》拍成电视剧。当年那张撕毁的录取通知书也是导演系的吧?」
怎么只是迟了一年读大学,就换专业了?
此时,嗑瓜子听戏的周远惊得咬到自己舌头。拍《灌篮高手》?乔以静可是连篮球都不肯碰一下!
「能被轻易撕掉的,只是一张纸,不是梦想。」乔以静用着最理智的语气,说了一句无比感性的话。
夏知树苦思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么文艺范的话,最后放弃这个被自己歪楼的话题,正面回答起乔以静之前的提问。
「我从小嘴馋,吃成个小胖妞。若不为了跳舞,也不会为控制体重,连超市都不敢进。甚至晚上做噩梦都梦见自己进了童话里的糖果屋,吃了一堆零食变成大胖子后吓得哭醒。后来,我不跳舞,肆无忌惮地开始吃各种好吃的。有一次吃路边摊,被一个美食节目的负责人给看中了,阴差阳错下做了美食节目的主持人。」
说到这里,夏知树突然想起这几日里,妈妈天天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的得意弟子在上一届舞蹈大赛中,成为《飞凰奖》里唯一获大奖的男性得主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认真听,也回应过妈妈一句话,原来,还是记在了心里。
夏知树感慨颇多,「在追逐梦想的过程里,有太多的诱惑与挫折,容易叫我们都辜负了初衷,去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我们三个人里,似乎也只有乔其宁是真的坚持了下来。从前,他就没有为了任何人与事而停下过他追逐梦想的脚步。现在,似乎也依然如此。还好,起码还这么个有志青年,不是吗?」
还好,乔其宁当初没听她任性的胡话。否则,就算他们没有分手,难以想象,为了自己而放弃梦想的乔其宁,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多恨自己?
听完夏知树的剖白,乔以静沉默不语,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闷酒来。直到酒瓶见空了,他都依然十分清醒。
乔以静转头再看夏知树时,她已经歪着脑袋斜靠沙发上睡着了。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后,才把夏知树的头移靠在自己肩膀上。
用着最小声,最小声的声音呢喃在她的耳边,「你错了。导演,只是为了实现梦想的志愿。我的梦想,从未变过。」
她,就是他的梦想。
只求能静静守护她岁月无忧,不惜任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