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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冷眼旁观

在狐练楚身后,白玉城内的大街上,篝火,照亮了人们恐惧惊骇的面容。他们有些人还来不及喊出声,就已经惨死刀下;有些人拚尽最后的力气,举起了手中的砍柴刀、扁担等各种武器奋勇作战;而更多的老弱病残则在拼命地向前奔跑。然而不管向前跑还是向后跑,都逃不出这座地狱般的古城,这徒劳的奔跑,更向是死亡前最后的挣扎。白灵心中隐隐作痛,原本是多么美好宁静的一座古城,却在短短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白灵咬破了下唇,愤声质问狐练楚道:“你看不见吗?这满城的屠戮,满地的罪恶与血腥,我要去阻止这一切!”

“不行!”狐练楚皱眉,一个蓝色结界在门口释放出来,瞬间挡住了白灵与苏浅浅的去路。他不紧不慢地说:“小灵,你应该清楚,人间的事,我们妖族是无权干涉的。三道六界,众生的命运各有安排,此乃天命;朝代兴衰更替,战乱或昌盛,这是天道。难道你想违背天道,改造天命吗?”

白灵冷冰冰地看着狐练楚,恶狠狠道:“练楚,我不懂什么天道,也不管什么天命!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只看见这满街的战火,满城的人命被屠戮!这些无辜的女子,尊严在被禽兽般的狼骑兵践踏!我不能假装没看见,也不能无动于衷!如果你不愿意帮忙,请你让开,我必须要去阻止他们!”

“我不会让你去的!”狐练楚蓝色的身影,宛如一尊亘古以来就伫立在那的神像。他沉着脸,凝重地说:“小灵,不是我冷血,不是我无动于衷。而是你若违背天道,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值得吗?”

“是不是值得,那是我的事,你若再不让开,我就……”白灵说着,右手一道白色的光华缓缓升起,白色的灵力在双手间凝聚,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深厚。

狐练楚无奈地摇头,认真地看着白灵的眼睛,劝道:“小灵,你认为你打得过我吗?更何况,就算我让你出去,你又准备怎么做呢?你怎么阻止这一切?是把他们全都杀光,还是把那些来袭的天猎国人都杀死?你可别忘了,作为妖族,对于人间我们是中立者。而你若不杀那些天猎国人,难道这满城的凤耀国民,他们,就肯停下手中的屠刀与武器吗?”

狐练楚的问题让白灵一愣,她手中白色的光球慢慢变小,最终消失。她低垂着头,沮丧地问狐练楚道:“练楚,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

狐练楚知道自己说服了白灵,他松了口气,低叹道:“小灵,这人间的是非,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我们能做的,或者,也只能是冷眼旁观吧。”

“冷眼旁观?”白灵清澈双眼如同明镜,直勾勾地盯着狐练楚道:“练楚,在与小云、空空道人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天之后,难道你真的还能心冷至此,袖手旁观吗?你明明知道,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我承认你说的对,可是,小灵,你觉得小云他们这些凤耀国的国民无辜,那么天猎国的狼骑兵呢?换个角度去想,他们也是凡人,他们也在被屠杀,难道杀了他们你就觉得心安吗?”

白灵再一次垂下头,不愿也不忍去看街对面发生的一切。然而,耳旁不断传来的呼救声、厮杀声、奔跑声、暗夜里的风声与这滔天的火光,这一切都在提醒她,在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一场血腥的战斗正在上演着。然而,正如狐练楚所说,作为妖族,她知道自己不该插手人间之事;作为她,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有灵性的生命,无论那是凤耀国百姓,还是天猎国狼骑兵……白灵陷入进退维谷中,双眼无神地看着狐练楚,似乎在希冀他能给自己一条明路。

狐练楚不忍与她那清澈的星眸对视,只好挪开了视线。然而看着漫天的鲜血,纵然他是狐妖,也忍不住心中微微发颤。更不用说小白兔苏浅浅了,她早已瘫软地倚靠在将军府的大门上,失神地看着这一切。虽然她是妖,但她毕竟是只兔子。

淡蓝色的光华结界内,三人茫然无措地看着这疯狂的屠杀。就在此时,跟小云一起进将军府的那个男孩忽然跑过来,瞧见白灵远远地就喊道:“灵儿姐姐,灵儿姐姐你在这里太好了……”

他只是个孩子,普通的凡人,肉眼根本看不见结界。但如果不小心撞上来,却是会受伤的。白灵见他跑得近了,忙朝狐练楚低喝一声道:“撤掉结界!”

狐练楚知道她已不会再莽撞行事,便撤掉了结界。三人一齐看向跑过来的小男孩,白灵率先不解地弯腰问道:“小羽,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急。”

小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灵儿姐姐,今儿个下午,小云说出去买布,给你裁减一身漂亮的衣裳。可是直到晚饭时分也没回府,她会不会……会不会……”

白灵的心跳猛地漏掉一拍,她颤声道:“你说什么?她下午出去到现在没回府??”小云这丫头,前天还问自己为何每天都穿同一套衣服,她说要给自己做一身换洗衣裳,却不知自己穿的是法衣。当然这样的事情,白灵也不可能向她解释,当时只是笑笑说自己并不需要。却没想到这丫头……白灵慌张地转身吩咐苏浅浅:“浅浅,你去府里各个角落找一下,找到了就用千里传音通知我。练楚,我往西,你向东,咱们分头去找小云。”这个关口,她也顾不得什么暴露身份与实力了。

“灵儿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小云的。”苏浅浅微笑着,却自己也知道纯粹安慰她罢了。白灵勉强冲她笑了笑,又摸了摸小羽的头,温柔地说:“小羽,你先回府内,外面现在正在打仗,千万不要轻易出来,知道吗?”将军府内,暂时尚算安全。过了今夜,明天就不知道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了。

白灵出了将军府,沿着白玉街一路向西而行,路上目睹了更多人的惨状,心下黯然。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生怕小云会出事,不由暗暗催动灵力加快脚步,同时高声呼喊着小云,却始终无人应答。

半响,她听见狐练楚用传音术叫她:“小灵,找到小云了。”

“她在哪?没事吧?”白灵喜出望外地问道。

狐练楚沉默半响,才淡漠地说:“我在城门口的河西这里,有一颗很大的桔树,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听着狐练楚淡漠中却掩不去的语调,白灵的心蓦地一沉。狐练楚有意放出了灵识,白灵感应着他的气息,搜索到之后便瞬移了过去。

白玉城依山而建,但却有一条宽阔的河流自东向西贯穿全城。河水清澈、干净,远望如同一条白练。白玉城的人们都叫它白玉河,白玉河沿岸有不少商家,自然也有布商。

而从小云死时的地点看来,她是从将军府出来,沿路找了许多家布店,最终才在这家看中了这匹犹如梦幻般的紫色布匹。买到了这匹布,小云一定很高兴,抱着这匹紫色的布,她咧开了笑容沿着白玉河向将军府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她遇到了毫无人性的天猎国狼骑兵。还只是个不满十岁孩子的小云,在陡然遇到凶神恶煞的狼骑兵时,一定吓坏了。所以,她习惯性地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布匹,倒退一步,吃吃地仰头望着那高大魁梧的士兵,不解道:“叔叔,你……你要干什么?”

“嘿嘿嘿,还是个小孩子,爷今天有福了……”精壮的男子淫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长刀,一步一步逼近了小云。

小云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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