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勒冈,我是小克,木木要问你几个人问题。我们进来了。”
黄仁洛听见门外李御风的声音,然后就是刺眼的光线,接着是李御风和木木的身影,然后是关门声,房间再次变得阴暗了。黄仁洛蠕动着嘴唇,他觉得嘴巴好干,什么味道也没有,好像味蕾消失了一般。“你们来了。”声音似乎不是自己的,又似乎是自己的,只不过没有经过嘴巴发出来,而是从喉咙里面直接喷涌而出的。他想咽口唾沫,但因为嘴巴太干,什么都没有咽下去。白白费了那么多劲儿去吞咽。
“我知道你现在说法不容易,我就问几个问题,你尽量简短回答,只要我能够明白就可以了。”木木说。然后她掏出一粒药丸,又倒了杯水,说:“把这个吃了,身体恢复的时间会缩短一半。”喂黄仁洛吃下之后,她找了条凳子,坐在床前。
李御风说:“那我……”
“你在这里也可以。”木木说。
因为刚刚喝了水,黄仁洛感到嘴巴里面不再那么干了,也没有那么饥渴了,喉咙也舒服很多。他再次咽了咽口水,比之前好多了。“你想问什么?”说话也顺畅了,声音不再那么生涩。黄仁洛自嘲着,原来,水对一个人这么重要!
“你知道兰诗没有走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呢?当时自己命悬一刻,差点就被一刀杀了,但那个人忽然就倒地死亡,一直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周恩雅首先发现藏在门里面的兰诗的,她叫人打开门,但并没有发现人。但是后来自己忽然就看见了门下面的影子,所以黄仁洛知道了门后有人。为了引开注意力,他问那些人是不是害怕了,但狡猾的周恩雅并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留在房间里。后来兰诗不小心撞到了门,发出声音,周恩雅这才往门那边走,却被兰诗的银针击中,然后绑架了周恩雅,接下来,就是双方对峙。
尽管说话很累,但黄仁洛还是把所有的经过都详细地讲了一遍。因为不停地回忆,这对黄仁洛来说是很费劲的过程,他的额头上已经淌下汗渍来了。“就是这样吧,我回到这里后,就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没有别的了吗?”木木总觉得还落下些什么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说不通了,黄仁洛肯定还有什么没有说的,要不就是他也没有注意到。“兰诗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手?没有啊。”黄仁洛记得,兰诗的左后勒住周恩雅的脖子,拖着她走着,右手则拿着银针对着周恩雅的心脏部位,这么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的。要真说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他的脚,走路的时候并不是那么自然,有点像长短腿。“我反而觉得他的腿比手的问题大得多。”
木木一下来了兴致,问:“腿比手的问题大?怎么说?”
于是黄仁洛把自己的疑问给说了出来。“不过,在之前,这个问题好像根本不存在,小克他们也知道,平常我们在一起,佐马利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体上的缺陷。是吧小克。”
“对,佐马利除了不太说话,其他的都挺好的,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李御风说。
“这样啊……”木木陷入了沉思之中。手没有问题,腿却有问题,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也太奇怪了吧。手和脚,混了吗?好一阵子,木木才回过神来,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算结束。“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李御风替黄仁洛问。
“没事了。”木木就自顾地走了出去。要等上官冥和卫斯理回来至少要十五个小时,那么在这十五个小时内该做些什么呢。对了,要处理兰诗的尸体,顺便等蔺水寒回来,看看他那边怎么样。一想到蔺水寒,木木就觉得头疼,竟然什么后果都不想就自己跑到周恩雅面前去,他这不是送死去了吗?不过他现在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吧。就算被抓了,只要周恩雅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敢对他轻易下手的。怕就怕有什么万一。
明珠在用水擦拭这兰诗的身体。她擦得很仔细很小心,等到木木出去后,兰诗身上的血色已经没有了,盆里的水已经是鲜红一片了。明珠拿着梳子在给兰诗打理头发。他的脸色很苍白,白色中泛着黑色,脸上的尸斑还不算明显,但是在被黄仁洛搬运的途中所受的挤压的地方却很突出。
木木说:“帮他把衣服换了。”
“我?”明珠指着自己,反问道。
“你叫别人帮忙也可以。萨尔阿波罗?史塔克?你随便吧,这里也只有这两个人是闲着的了。反正我不能。”
“为什么?”
“如果要我处理他的话,那我在那之前不能碰他。”
李中离还在想这木木和他说的话,所以根本就没有听见木木和明珠的对话。记得兰诗介绍自己的时候的那些话,还有他奶奶去世的原因,以及现在兰诗的不寻常的死因,这个,一定有什么不被人知道的内幕。“赫利贝尔,快让我再看看佐马利的伤口。”不等明珠答应,李中离就自己掀开了兰诗的衣服,看了几处中弹的地方,他可以下结论了,虽然是烧伤的样子,但是,致命的并不是这个。他看向木木,木木会心一笑,原来木木早就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只要诺伊特拉能够找回红绳,那一切就可以说通了。”
黑暗中,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楼兰古城前面,他的双手环抱着胸,对着那残破的城垣,发出了一声长叹。他并不走进去,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一直站着,一动不动。这里只是古城最不引人注目的一角,放眼望去,只有黄褐色的土墙,以及茫茫无际的乌黑色天空。在这里,只有满目疮痍的土地,只有伤痕累累的城墙。戴着面具的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一定要恢复往日的兴盛与辉煌。只要拿到那个东西,只要是真的,那么,所有的理想都可以实现的。因此,非拿到那个东西不可。
“对不起。”
那个短发女子走过来,她身材消瘦,再加上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让她看上去更加的瘦削高挑。她的手臂上绑着绷带,尤其是肩膀上,似乎受伤不轻,不能随便乱动。她前面的刘海飘在眼睛上,但是也没有去管,风吹得头发有些凌乱。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了:“对不起,我……”
“算了,这件事我决定得也有点仓促。而且对方的实力并不弱,更要的是,还有那个妖女暗中通风报信。”面具男虽然是背对着来人的,但他丝毫不感到奇怪,因为根本不需要看,他知道是谁。对于此次行动的失败,他也早就知道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早有预料了,因为在这之前,他没有想到,木木会站在那一边。木木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和人组队一起行动。
“不过,我们也除掉他们一个人。”
“我知道,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我们想要干些什么就难了。”
温度微微地升高了一些,东方现出了鱼肚白,西方依然看不见什么东西。点点星光已经退却,一朵白云里金光四射:好像太阳要出来了。不一会儿太阳已经露出了一角了,接着,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扁圆,半圆,接着就全露了出来,刺着眼睛都睁不开了。朝阳的余晖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我该回去了。”面具男转过身来。“恩雅,你再去帮我办件事情。”
周恩雅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然后又看向面具男,问:“什么事情,你说吧,这次我要是再办不好,我就不回来见你了。”
面具男摆摆手,说:“没有那么严重,好马都有失蹄时,何况是人呢?这次我并不怪你。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周恩雅,“你去把这个拿给那个人看。”
周恩雅一脸诧异地接过东西,她想打开看,但犹豫几番,还是没有打开。
“你看吧,对你没有什么好保密的。”看出来周恩雅的意思,面具男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么多年了,他太了解周恩雅了,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周恩雅稍微动一动,他就能够猜透她在想什么。说完这句话,面具男径直走了,从周恩雅身边走过,不到片刻就消失不见了。而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
周恩雅重新拿出那张纸,打开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愣了片刻,终于醒悟过来,将那张纸折好放进口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而在张掖,李御风、戈碎月、明珠、李中离以及木木还在焦急等待着,天都亮了,按说也该回来了,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因为兰诗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了。黄仁洛已经好很多了,这都归功于木木。不可否认,她的医术真得是出神入化了,连李中离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急的明珠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小六也是,他去找小乌,小乌没有找回来,他自己也失踪了。”
“打个电话给小六吧。”李御风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我来打。”戈碎月说。
戈碎月刚拨号,还没有按下拨号键,上官冥和卫斯理就推门进来了。“我们回来了。木木,你要的东西我们找到了。”上官冥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团红绳,他直接拿给了木木。“因为那件事情,我们原来住的地方一直是被警察看守着的,所以费了点劲,担搁了些时间,但我们路上已经走得很快了。”
“辛苦你们那了。”木木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看来她对上官冥和卫斯理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心情顿时大好。“你们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路上一定很累了,洗个澡什么的?”
卫斯理的身上全是灰尘,他那双白色的鞋子几乎变成黑色的了。也许是太脏了,弄着很不舒服,所以卫斯理一进门就把T恤给脱了,光着膀子站着。听到木木叫他们去洗洗,这正合他意。“我得去洗个澡,这次真他妈给力。对了,拜勒冈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放心吧。”李御风回答道。
“那就好。”卫斯理拿着脏衣服就走了。
戈碎月看着木木手中的那团红绳,问:“这条绳子究竟有什么作用,竟然要诺伊特拉他们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去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