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流畅的穿行在闹市的主干道上,速度恰好卡在路标的限速上限。女人的开车技巧十分狂野,变道超车就是完全藐视车祸危险去逼停将被超过的车辆。
后车司机只能在心里咒骂,但却一点脾气都没有,法拉利的性能要优于大部分路上的车,再加上对方是个老司机,那就更没办法了。
“今天的任务只有B级,不过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还记得任务原则吗?”
“不伤害无辜人员、尽量不使用超能力、不破坏城市群,就这些喽。”
“嗯,今天时间还算充裕,按照惯例,我们先去见一下委托人。”
闵红正端坐在一家星巴克的室内包间里。
泪痕还在她的脸上徘徊着,头发糟乱衣衫不整。这几天她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而杀害女儿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自己除了哭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年前丈夫车祸去世后,她便和女儿相依为命,有着坚强的女儿陪伴,这才使得她慢慢的从丧夫之痛中解脱出来,没想到命运再度捉弄了她一番。
一周前初三的女儿婷婷突然给她电话,声音中充满了慌乱,急忙说了几句便挂了。
等她放下手边的工作,匆忙赶往学校时,见到的却是一张被盖上了白床单的脸。
一瞬间天崩地裂,闵红眼前一黑便昏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女孩怎么说没就没了?
事后走正常的司法途径,可笑的是几天过去了愣是没有一点头绪?
是真的查不到凶手?还是根本不愿意查到凶手?
校方声称出事的教室监控早已损毁,无法提供受害者遇害时的监控视频,而法医鉴定却没有一点线索,询问同学时也都支支吾吾,愣是没有一个人能说清当天婷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世界哪有不透风的墙,从一位老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些零星的线索,让闵红隐约猜到了真相。
婷婷的同学中有个男生一直喜欢她,数次追求无果后心生恶毒之意,伤害了女儿之后,又怕被告发,遂杀人灭口。
男孩的爸爸颇有手段,由于不想让儿子成为自己的污点,于是便打点了上下部门。
而各方都不想得罪这个政界大佬,再加上另一方只是孤母寡女,想帮忙也找不到什么关系,这案子便悬而不决。
闵红当然不愿女儿白死,她发誓要报仇,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上诉,法院宣称证据不足不予立案,去男孩家里闹更是毫无用处,她甚至连男孩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想着与对方同归于尽付诸行动了。
也是那时,她亲眼看到那个男人,轻描淡写的一个电话,就让原来义愤填膺的报社记者灰溜溜的走人。
“李社长,下半年的评优评先那三个名额可是内定你了,咱们一定要做好手上的工作,切勿被无关之事影响了本职工作啊。”
她能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失去丈夫,又失去女儿的可怜虫,面对那一系列罪恶的保护伞,她的心中便再也照不进一丝阳光了。弱小值得被同情,但只有强大才能改变现实。
轻生,到天堂去一家团聚吧。
这是闵红苦苦思索得出唯一解脱的办法。
当她慢慢整理女儿遗物时,原本退缩的记者悄悄塞给她写有一串数字的纸条,并告诉她只要一直朝浏览器输入这串数字,直到页面不再跳转,就会出现一个能完成任何心愿的“天道司命”。
闵红也没有对这种充满玄幻色彩的说法有任何怀疑,溺水的人会抓住手边每一根稻草,而恨意充满的心也是如此,她会抓住一切机会复仇,不管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代价”了。
当那个男孩坐到闵红面前时,带给她那种玄幻感更加强烈了。
按道理来说“完美”应该是个假概念,生命都是随机表达形状的哪会有完美的人存在呢?
可眼前那个大男孩却有着“完美”的属性,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配合着自信而强大的气势,不仅让人颇具好感,甚至会不知不觉去依赖他。
与他相比,旁边的美貌女子都黯然失色了。
不过闵红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你们就是可以达成任何信心愿的‘天道司命’吗?”
“任何心愿就太夸张了,就目前而言只能实现一些在现实中能够完成的事情,不过具体做与不做决定权在我们。”
冷艳的女子机械的回答道,言语中不掺杂任何情绪。
“先不说这个了,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故事吗?”
闵红抽噎着将女儿遇害的全过程叙述了出来,期间数次泪崩有些感染的黎天,不过他经历的人间悲剧多了,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愤怒。
“我想让你们帮我严惩凶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你们能够做到,哪怕让我当牛做马一辈子我也愿意!”
“按照等价交换原则,你这个任务需要支付的代价是一个生命,也就是说你想要报仇,就得付出自己的生命,外加十万元的出勤费。”
“好!那我就把自己的命给你们。”
女人没有一丝迟疑,立刻便答应了这笔出卖自己生命的交易。
“那具体要做到什么地步呢?严惩的话也是有各种办法的,可以让他在死之前多受一些折磨,包括各种古代的刑法,随便你挑。”
闵红有些迟疑,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女儿的音容笑貌,同时她也听出了女人言语中的森然之意,那种折磨大概不会是人道的吧,也许比死更可怕。
她又回忆起三年前那场改变自己一生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机跪下向她们母女道歉的场景,有些人可以被原谅,可也有一些人不值得被原谅。
女儿临死前的恐惧,有人能体会吗?
“算了给他个痛快吧,反正他的灵魂也会下地狱,到时候也少不了受苦。”
虽然并不喜欢女人的选择,可是她也不能左右对方的意志,善良的人就算恶毒也会留存一丝善意。
黎天突然出声道。
“雅姐,这笔账不能这么算吧,凶手先杀害了闵阿姨的女儿,这等于他先欠下了一条命,那么根据等价原则,也不应该再要闵阿姨的命才对。”
名为林智雅的女人有些无奈,旋即便妥协了。
天道司命本来就是他的组织,某些规则还不是他说了算?
要知道最开始这个心愿模块,要想完成一个任务需要委托人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而也就是黎天一句“这也太不公平了。”就改成了等价交换以及固定十万劳务费这种代价了。
这简直就是白给。
花十万就能请一个无所不能的“天道”去完成自己一个心愿,这简直血赚好吧。如果不是自己的心愿,黎天估计也做不到,赵智雅自己都想花十万请他去做任务。
他这是有多不了解自己的价值?这是无所不能的“天道”啊。
而且她前期为了调查闵红女儿的真相,所动用的资源价值都远超十万了,某些人情都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事实上在见到委托人之前,天道司命已经把所有有关委托人的信息以及可能被委托的事情都调查清除了,本来见委托人就是让黎天感受一下对方的情绪。
要说不必要,其实整个许愿系统都是毫无作用的。不仅要天道司命往里贴钱,为了保证任务的正义性,还需要付出大量精力去调查真相,以免将“天道”职能用在不当的地方。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天道”树立一个正确的是非观,通过这样的任务让他感受到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对正义有主观的判断能力。
至少不能用特殊能力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理解痛楚,也就会克制,便不会轻易伤害别人。
“目标现在藏在他二叔家里,距这里也不过六公里,我们的人会送你进去,完成任务就走,别逗留,我们会帮你善后。切记别和他们聊任何东西,真相我已经完整的告诉你了,再听那些谎言也是毫无意义的。”
林智雅也不说什么注意安全的客套话,对于黎天来说,这世界没有任何能威胁到他生命的存在,甚至能令他受伤的也只有他自己。
樊阳中学高(一)二十班。
王喜修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六点五十分了。
樊阳中学照例是从七点开始上晚自习的,不过此时仍有许多学生并未回到教室,对校园感到新鲜而闲逛大有人在。
“还不看看几点了?预备铃都响了还都在外边晃啥呀晃!”
刚上楼便见到老王那张欠钱脸的同学A,被这一顿说教吓得不轻,连忙从他身边窜过,回到教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仍心有余悸。
“不是七点才上晚自习吗?响了预备铃又不是上课铃啊。”
见得又有几名同学被那凶神恶煞的脸吓得不轻,同学A又忍不住吐槽道。
“只会管时间的老师不是好老师。”
王喜修见得走廊的学生都已回班了,这才慢悠悠的走进二十班的教室里。
在大多数高中生眼里,班主任还是具有很强的威慑力的,所以在老王踏进教室的一瞬间,原本还在交头接耳、说学逗唱的学生们立刻就换了一副模样。
就好像这个教室里的学生一直都在好好学习似的。
王喜修心里暗骂了一声,(装模作样)。
不过实际上他还是蛮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就算是装样子也得拨拉拨拉课本不是,只要翻了书,总能有些收获;这也是他下班本可以直接回家,偏偏还要来巡视的动力。
这位新晋的高一班主任笔直的站在讲台上,目光所到之处,均无人敢与之对视,就连想要偷偷观察情况的小眼神也都迅速落在了课本上。
六点五十七分。
相比楼上楼下依旧乱糟糟的班级,二十班算是较早进入自习状态的了,虽说里边有多少装模作样的还有待商榷,就表面而言已经让王喜修非常满意了。
从讲台上下来,他打算绕着教室走一圈就回家去,这也是他例行公事的最后一步。
不过今天注定要发生一些变故了。
“这个座位上的人去哪了?”
空位旁的安淑颖把脸贴近了语文课本。
“这里坐的是谁来着?怎么还没来上晚自习?”
王喜修阴沉着脸再度问道。
安淑颖在思考怎么帮黎天圆过去。
她其实也不知道黎天已经走了的事,只是觉得同桌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迟到了而已,可是现在面对来势汹汹的老王该如何搪塞呢?
“黎天可能在厕所吧,放学的时候他没有立马去吃饭可能稍晚了一点?”
“黎天?就是那个没有住校,走读的黎天?我不管他什么原因,迟到就是不允许的,到这个时间还没回到教室,有这么懒散的学生吗?”
后两句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怒火,整个班里的同学们都噤若寒蝉,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个黎天真不懂事,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记住了,还是不好的那种印象。
“叮铃铃铃铃铃铃。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老师您们辛苦了。”
突兀响起的上课铃声反倒让王喜修安静了下来,本来准备着回家泡养生茶,现在看来怕是要大动肝火了。
他索性做到了黎天的位置上,静静等待这个第一天就干“捋虎须”的学生。
我倒要看看你准备迟到多久。
邵皓看到面色不善的班主任静静地坐在后排的位置上,简直如芒刺在背,新买的漫客塞在抽屉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本来打算晚自习好好“品尝”这本漫画杂志的,结果现在拼命往桌兜里边塞,生怕让后边的“阎王”看到了。
直到第一节下课,老王也没等到那个不守规矩的少年,这令他的怒气再度升级了。
“老师,黎天他好像出学校了,我在操场打网球的时候,看到他背着包朝着校门口走去了。”
“没我的假条他怎么出去?还是其他任课老师给他开假条了?不对,其他老师开假条的话也会给我打电话。”
老王越想越不对劲,事实上他的关注点已经从迟到变成了这孩子跑哪去了。他很担心黎天,开学第一天要是整出一个失踪,那可就糟糕了,而且现在的青少年普遍心理素质有点偏激…
王喜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无论如何他决定献给黎天的父母通个电话,问问黎天是否回家了,他拿出抽屉里的班级信息记录表,却意外的发现黎天的个人信息表上,除了名字性别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其他信息,当然也没有家里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