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那男子微笑着道,眼睛微眯,神态恣意,一边说着一边冲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坐到了一方小凳上。
“……”
卿长思站着不动,只在做了一个稽首礼之后,神色淡淡地打量着他。
“玄谷少主,有何见教?”那人笑,“莫非是在下今日这身衣裳不好看?”他打趣道。
卿长思听毕,却终于肯坐下了——她的身份已被点明,那么对方也是时候应该拿出一些诚意来了。
既然要谈生意,那想必知道的也不会少,如果连她的身份都不清楚,谈何合作?再说她也只是猜测,这个人应该是——
“在下正华殿季青深。”他站了起来,向她俯首一礼,笑拜“见过少主。”
果然——一殿四派正华殿小殿主季青深季狐狸。
听闻此人最乐衷于做生意,利益至上,为人圆滑、冷漠无情,但的确聪明绝顶。
卿长思又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云淡风轻自斟自饮的季青深,不知为何,从那面相上看出一副狐狸相,偏偏还和那玉琢一般的脸毫不违和,可也真是绝了。
略微思索之后,卿长思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季青深便微笑道:“既然来此,不妨吃一回茶。”却不说别的,只是亲手斟了茶,微微前俯,把茶盏轻轻推到她面前来,又比了一个手势。
卿长思起身接过茶,小小抿了一口,若有所思。
不过是片刻便同意了和他的合作,心中暗叹:这人不愧是只狐狸,可惜就是短命。
目光绕着茶杯转了转,她忽在桌上发现了一滴水渍,暗淡得很,几乎是看不清,也就是因为木头桌微黄,而水渍暗黄才勉强看到。
这倒使她心头诧异了,此人的修为学识素有令名,若是常人,茶水外溢,尚可理解;发生在他这样的人身上,可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卿长思极微的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甩出脑海,便向对面的人问道:“报酬?”
季青深两眼眯成一条线,长了很多眼睛似的,并未漏过她微小的动作,似乎想说什么,而后笑眯眯的道:“初次合作,酬金便对折吧?”
未等卿长思接话,又状似诚恳道:“久闻少主美名,不知在下可有缘得见?”
卿长思好好地瞧了瞧说出这种话之后仍然面不改色的季狐狸,心中觉得自己还是看低了他。
可真是好个狐狸啊!当她不知道他手里拿着铭影石呢?(注:铭影石可记录影像。)
卿长思此时心情就有些复杂。原著和现在,卿宗主都把人护得太紧了——以至于她从来不知道,“卿长思”竟然是如此的受欢迎,当真给她添了不少的麻烦,以至于,她不得不躲着那些慕名而来的人。
季青深这个要求说过分也不过分,说不过分好像又说不过去。主要还是要看那石头怎么用——
算了,反正我也不太亏,要是这次能够摆脱那些人的话。卿长思心下无奈地想。
季狐狸见她抬眼,轻快地道:“都说美人一笑便值千金,以此推断能见少主一面,怕是万金不止了,如此珍贵,在下定当好好的收藏。”
话听着轻佻却不油腻,还使人受用——虽然是对一般人而言。但无疑,是给卿长思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因为此话的意思是:这石头值多少的价,他很清楚,必然不会滥用。
你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卿长思便解下了面纱。
一盏茶后,她起身敛目:“多谢。”
季青深笑得跟狐狸样“不谢,我并未吃亏。”这话也是实话,亏的却还是卿长思,不过其他皆可算作人情,要知欠一个人情,可比欠黄金万两值当的多。
卿长思点头无话。暗里腹诽:这人聪明倒是聪明,可总喜欢把眼睛闭得跟狐狸似的,什么毛病。
季某人要是听得到,想必该把茶给喷出来了。
但说到这个人,卿长思倒是想起原著当中写他的一番话:
“他的一生太短了,到最后只留了个名字,没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他曾经喜欢什么人。
——更像活在传说里,呈现于纸上,廖廖几句便匆匆勾勒,然后沉睡在不知名的角落,等待时间为他披上灰尘。”
也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