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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痛苦等待

云层压得越来越低,几近触手可及,过不多久天地便被豆粒大的雨珠连成一片。归有田载着张雪茜赶到三山谷已经是雷雨纷飞。

红艳似火的枫树成排列着,林子深处是一大滩浅草,上面立着一栋别致的木屋,只不过木屋栏中碎为两片,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显得破败不堪。

树林太密,车子只能行到外围。雨势太猛,而车上又没有雨具,两人就没有下车。归有田指着林深处破败的木屋,语带忧伤的道:“那就是我曾经的家,我长大的地方。”

听到这话,张雪茜沉默着,悄悄抹了把泪水,把身子向着归有田挪过去一些,然后偎依在他的怀里,似乎想以此来分担他内心的痛楚。

光线越发昏暗,沉闷的空气压得人踹不过起来,归有田缓缓吐出一口气,笑着问张雪茜:“想听故事么?”张雪茜含泪深深的瞧着归有田,点了点头。

“十四年前,有个男孩被抛弃荒野,本来他该死的,可路过的老婆婆好心收留了他。男孩长大后生得很丑,因为长相的缘故婆婆一直没有让他去学校。婆婆话很少,男孩几乎没有交流的对象,他每天只能对着一条小小的白蛇发呆,就这样男孩渡过了十一个春秋,虽然很平淡,很无聊,但男孩却异常的珍惜,这让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说道这里,归有田突然笑了,只是这一丝无限惋惜的笑意非但不能掩饰悲伤,反而让悲伤的味儿更浓。张雪茜已经不知道抹过多少次泪水了,可就是止不住,她怔怔的瞧着归有田俊美绝伦的样子,难过的捂住了嘴儿,以防止呜咽声的发出,她怕归有田听到了会更加难过。

雨势小了很多,天空中只零星的飘着缠绵细雨,只听归有田用低沉的声音继续道:

“之后男孩长成了少年,在他十一岁那年,一场灾难突然袭来,婆婆死了,那条与少年形影不离的白蛇也不在了。少年很伤心,可对此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当时少年便有了自杀的念头,可聪明的婆婆给了他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婆婆告诉少年,孩子你不用伤心,就算婆婆不在了你也不会孤独,因为有灵儿,三年后你还会再见到灵儿的。一个多月后,少年遵循婆婆的遗言,用口罩遮住自己丑陋的脸,到学校去上课,开始了自己长达三年的痛苦等待。”

“婆婆没有骗少年,三年后他再次见到了白灵儿,只不过这时候与他形影不离的玩伴,已经从白色小蛇变成了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虽然很让人震惊,但少年确定那少女就是白灵儿……”

归有田没有一点保留,把之后的事迹一点点的说将出来,当说到白灵儿为了救自己而丧生,不觉间两行清泪从归有田的脸上悠悠滑落。泪水顺着滑落下来,打在张雪茜的脸上,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眼前悲伤的少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时间便在风雨中,伴着淡淡的忧伤,缓缓逝去。风停雨歇,已经是傍晚时分,两人下了车,在破败的木屋边散着步。

张雪茜挽着归有田的手臂,陪着他静静的走下去,心里填满了怜爱,此时张雪茜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说自己与归有田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就像是从神话里走出的人儿一样,而自己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儿。

但眼前张雪茜却不愿意想这些,她只想挽着归有田的手臂,在雨后漫步,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良久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这才沉默着上了车,打道回府。

车子开到张雪茜家所在的小区外面,熄了火,而张雪茜却坐着久久没有下车,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那神话一般的世界让她充满了恐惧感,她怕,怕自己这一去之后就再也抓不住这份横跨两个世界的感情!

可是这样坐下去就能够握住这份感情么?张雪茜苦苦的想着,忍不住侧过脸叫了一声:“呆子。”却正好对上归有田明亮照人的眸子,眸子里已经看不到悲伤,只是那灼热的目光中充满某种坚定。

“你还在为那所谓的两个世界烦恼么?”归有田淡淡的说道,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张雪茜啊,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两条金鱼放在一起,为什么要带你去三山谷,为什么要给讲那些过往,你还不懂我的心么!

张雪茜难过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害怕会失去你。”

“你用不着害怕,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婆婆和灵儿给了我家的感觉,可惜现在她们都不在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只想有一个家,有一个了解我,怜爱我的人,曾经有一个人给过我这种感觉,可是那太遥远了,我总是抓不住。但你,和你在一起我有种温馨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

归有田目光无比坚定的道:“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觉得两个世界的距离太远,那么我便过来和你一起,封印一切不该有的东西,这样你还会害怕么?”

“呆子。”张雪茜垂泪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以你的天赋假以时日一定会像神话中的人物一样,为什么要为了我放弃?为什么?这不值得啊!”

“我喜欢你,这就够了。”归有田柔声说道,捧起张雪茜梨花带雨的俏脸,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有时候幸福并非遥不可及,关键在于你如何去把握。

终于把那个所谓两个世界的距离打破了,与张雪茜惜惜相别,归有田更加确定自己要摆脱一切会让张雪茜感动恐惧的东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个潜意识里的感觉。归有田是个二愣子,一旦认准了某个人、某些事,就会不遗余力的去努力。

也许归有田的未来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变故,但此刻他就这样决定了。轻轻的抚摸着苌弘化碧,指尖上传来淡淡的暖意,归有田语带歉意的道:“灵儿对不起,哥哥没本事,这辈子只怕都不能让你重见天日了。”

不觉间归有田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每每想起那条傻傻的小蛇儿,他心间的柔软总会被触动。整理了一下情绪,笑道:“灵儿,哥哥有女朋友了,她叫张雪茜,你们俩见过的,那妮子也有些倔强,可她没有你傻……”

归有田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好一通话,几滴泪水滑落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舒畅不少,怪不得女孩儿都那么喜欢哭,原来就是因为这茬儿。

苌弘化碧被泪水沾湿后,便泛起了幽幽青光,让归有田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归有田极轻柔的吻了吻碧玉,叹道:“灵儿你对我的恩情只有下辈子再还了。”苌弘化碧散发的青光更胜,似乎在回应着归有田。

如今归有田只想再试几次手中的超级赛车,虽然耿仲秋没说,但看得出他对这次比赛的冠军是多么的渴望,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才造出这辆超级赛车,不会只是为了在马路上飙几趟而已。

才刚入夜,正是交通最繁忙的时候,在市区试车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去落雁坡又太远,归有田正琢磨着去哪里试车的好,就发现后面有三辆车子跟来了,一部雪佛兰,两部悍马,可以说把他的后路完全封死了。

这一段是去临川县的必经之路,再行不久便是阴阳路。通过后视镜,归有田看到了七八个黑洞洞枪口,甚至还有一个家伙扛着火箭筒!而这时候前面又有两部大型货车齐行开来,归有田逃跑的路已经完全被封死了!

前行无路,后有追兵,归有田的眉头也不由得紧锁,到底是谁下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自己,随便打量了一眼,应该有不下十人吧,而且他们的身手狠辣,配合默契,一看就知道是厉害角色,绝不是普通人能请到的。

难道是楚帮?有这个可能,车王争霸赛毕竟自己是要代替飞车党参赛的。可是……归有田摇了摇头,总觉得事情很蹊跷。然而此刻却容不得归有田多想,前后的车子越来越近,砰砰的枪声响起,归有田虽然闪避的及时,但车子还是中了几枪,好在车子的材料坚固,只留下浅浅的刮痕。

“看好时机,准备发射火箭筒。三号、七号,你们绕到两侧,千万别让这小子逃了。”雪佛兰轿车里,一个男人拿着对讲机冷声道。他话刚落下,就见两部悍马里的人分封两侧,枪口探出,把归有田的最后一点渺茫的逃命之处都封死了。

轰!火箭筒发射而出,直逼归有田的黑色红旗。归有田冷笑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启动了助燃系统和超级转化装置,一个极速的漂移硬生生的让车子在狭小的空间里偏离了原有的行程轨道。

火箭筒没命中目标,倒是把前面一辆货车的轮胎给轰爆了。剧烈的摩擦带起火花,货车与左侧的悍马撞在了一起!而这时候后面的火箭筒又是一炮轰来!

归有田很生气,这群家伙太妈的的无耻的,把自己的路封死不说,还拿着火箭筒轰了一下又一下,归有田恶狠狠的想,等老子牛逼了,非拿着火箭筒爆你们的菊花不可!

货车的惯性太大,一时间难以控制就偏离了拦截的方向,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归有田见机立马打转方向,奔了过去,火箭筒又一次华丽的扑空。原本以为这样就逃过了一劫,但当归有田瞧见另一辆货车上那司机残忍的对着自己笑,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这群该死的就是要逼自己走这条缝隙!

货车猛的逼过来,眼见就要撞上,车毁人亡,归有田毫不犹豫的决定弃车逃亡,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弹力逃生系统的按钮上,但马上又放了下来,换挡,踩油门,转向反转,一个大幅度的甩尾,从货车的底盘下直接漂了出去,然后提速,甩开了这群杀手。

不得不说超级赛车就是超级赛车,如果换了平时的那辆改装车,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是完全不可能做出这个程度的漂移!经过这一番生死追逐,归有田对红旗的控制越来越好了,他有信心在车王争霸赛上一鸣惊人。

本来归有田是打算调头回去把这些杀手全部杀死的,只是那样的话势必需要用戾气引出体内的力量,但归有田不愿意这样做,这等于是违背了先前的诺言,如果因此而再度入魔,那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张雪茜一定会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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