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门童说。
角落里,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的楚声倚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难怪她找吃的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被放在了这样的一个柜子里,关上门,这柜子就被黑暗淹没了,再加上又小又旧又不起眼,谁能想到会有人把吃的放这里边啊。
改日若是有机会,碰到掌管后厨的裴师傅,她还真的要好好问问,这种把食物放在旮旯里的行为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到食物后,相公便开始只管闷头吃,看起来真的是饿了好久的样子,门童摸了几下它毛茸茸的小黑脑袋,说:“你吃完便不要乱跑了,记得回寂攸院。”
相公的耳朵在他的掌心里微微抖动了一下……
门童说完,便和自己的同伴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并且临走的时候还很细心地没有把门关严,给相公留了一道缝隙。
一直等到他们走了好一会儿,等到楚声倚确信他们已经走远了的时候才慢慢走出来。
楚声倚一出来,相公便立即停下了进食,然后只三两步就迅速跃过来,跳到了她的身上。
楚声倚抱住相公,走到方才它吃东西的地方,发现地上糕点的碎屑比糕点还要多,而且从糕点屑的量上估计……这小黑猫可能一口都没吃,它只是把糕点咬碎了好几块,做出一副饥饿的样子。
而它事实上根本就不饿……
而相公为什么这么做,答案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楚声倚抱起相公,轻声说道:“相公,你知道我躲在这里,所以才吸引他们注意的是吗?”
月光虽朦胧,但楚声倚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相公的那一张写满傲娇的猫脸。
抖动的胡须仿佛是在说,“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揪出来了。”
楚声倚被它的样子逗的不要不要的,但还是“嘿嘿”笑了几声,以表达自己在它面前的自惭形秽和无地自容的心情。
可是看到一地的碎瓷片,楚声倚还是决定要和相公好好说道说道。
“相公啊”,楚声倚双手将它举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说,“大晚上的,你怎么没有好好地待在寂攸院,还跑到了后厨这里来呢?”
“而且,你还打碎了东西”,楚声倚突然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要不是你把东西打碎了,才不会把人给招来。”
果然,一说到打碎东西的事,相公猫脸上的那点神气就没了,后腿抗议似的在空中乱蹬了几下。
楚声倚却没有理它,只当它是不服气,于是将其放下来,改为抱在怀里。
“你把人给我招来,又帮我把人打发了去,得了,我们算是扯平了。”,楚声倚边揉相公的脑袋边说着。
她抱着相公,走到刚才门童拿糕点的那个柜子前面,伸手打开来,从里面迅速取出一碟糕点收好,然后关上柜门。
楚声倚刚想走,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只见她又从门口折返了回来,把相公吃剩下的糕点中所有还完整一些的都挑拣出来,然后一并带走了。
她在看到糕点情况的时候可以看出来相公是在装饿,若是不带走,明日别人向跟门童问起这事来,恐怕那门童看到这些糕点的时候也定能猜的出相公的戏码。
揣好糕点,楚声倚便抱着相公离开了后厨,如同来时一样,楚声倚出了门后不几下便没了踪影。
等到楚声倚连衣角都消失不见,这时,在这间屋子的另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漆黑的角落里,才缓缓地站出一个人……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前,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里,他的脚步踏在地上,竟是没有一步发出声响。
如一团黑影,行至门前站定,望着楚声倚离开的方向,良久未动……
第二天一早,楚声倚醒来之后,头未梳,脸未洗,甚至连衣服也没换一件地就坐在床上开始打坐。
而相公还没醒,此时正把自己蜷缩成一个黝黑的球,窝在楚声倚的床尾,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楚声倚开始打坐时天刚蒙蒙亮,如今已经阳光普照。
等她灵识回归,睁开双眼时,在溯雪院外面叫门的昱空嗓子都已经快喊哑了,就连手也快拍肿了,他差点就以为楚声倚不在院里,可是昱空很快便打消了这种可能。
旁日这丫头不在溯雪院还有可能,今日不在就说不过去了,因为所有她出了这院门,但凡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她可能找的人现在无一例外也都在前院。
所以,昱空坚信楚声倚还在里面,只是不论他怎么叫,怎么喊,里面都丝毫没有动静。
楚声倚刚一醒来,便被门外昱空几近暴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看相公,这么大的动静,这小家伙居然一点都不受影响,照样睡得不知今夕何时。
昱空的声音已经让楚声倚觉得,她要是再不出去,他可能就要拆她的院子了,于是楚声倚赶紧随手扯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跑了出去。
其实和楚声倚想的差不多,昱空倒是没打算拆院,但是已经打算踹门了。
就在他想要凝聚灵力踹门的时候,门那头终于传来了动静……
随着院门被拉开的声音响起,楚声倚的一颗脑袋终于从打开的门缝里探了出来。
楚声倚的样貌,莫说是这南焱国,就是在整个圣辰大陆上,放眼望去恐怕也是无人能及。
此时的楚声倚还未曾梳洗,三千青丝随意地披在肩头,虽然在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寻了个簪子随意挽了一下,但依旧有几缕发丝不听话,调皮地从发簪上落下来,飘于主人耳边。
可能是打坐完毕的缘故,灵识才刚刚回归,现在的楚声倚有一点懵,而且她也是听到动静匆忙之下就跑出来了,眼中的迷蒙还未来得及散去,一双美眸中像是覆了一层纱,而这层纱却并未对其美貌起到任何减分的作用,反而是将她衬得比平常更加楚楚动人。
这副样子,极容易戳中他人的心,换作任何一人,对着这样一张脸,纵使有天大的怒火,恐怕都不再忍心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