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焦公司财务部郑学芬吗？我是集团公司督察部经理郑朝阳。现在是九点过五分，请你在九点半之前赶到集团公司二楼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四周放着十六个靠背椅。郑学芬气喘吁吁地跨进小会议室时，尤智能和郑朝阳已经坐在了那里。
“不错，准时赶到。坐吧。”郑学芬按照尤智能的手势，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郑学芬穿着一身时装，三十岁出头的少妇打扮得有点像个少女。
“郑学芬，上班时间怎么不按《服装管理制度》的规定着装呢？”
“尤总，我以后不这样了。”
“按照《服装管理制度》，凡不按规定着装的，每次处违纪金五十元。”郑朝阳说。
“尤总，郑经理真要扣我五十元吗？”
“不是郑经理要扣你的钱，而是制度要处你的违纪金。”尤智能说，“今天通知你来，是要调查一下十一月十三日晚上的一些情况，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牛主任昨天在电话里说了一下。”郑学芬说。
牛文春已经给郑学芬通电话了？尤智能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这样问她，而是问：“你父亲是不是在经销我们机焦公司的焦炭？”
“他本来是搞建筑的，跟方总比较熟，最近有个外地的朋友托他在我们公司帮买一点焦炭。”
“是冶金焦还是焦丁？”
“具体是什么我不大清楚。”
“十一月十三日晚上七点过，你有没有给牛文春打过电话？”
“打过。”
“什么内容可以告诉我们吗？”
“我告诉他我父亲在我们公司开了两车货，请他抓紧时间装一下。”
“就那么急吗？”
“用户要求当天晚上送到。”
“你知不知道那两车货开的是焦丁还是焦炭？”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当时货场上有些什么货？”
“不知道。尤总，我只是帮我父亲打了个电话，如果我不打他自己也要打，有什么错吗？”
“那你父亲为何要你打？”
“他觉得我给牛主任是一个公司的，好说话些。”
“问题就在这里，一个公司的好说话。我告诉你，你父亲开的票是买五十八吨焦丁，但当时货场上的焦丁已经卖完了，你要牛文春抓紧给你父亲发货，牛文春在知道了货场上没有焦丁的情况下，居然要求铲车司机不管是焦丁还是冶金焦，抓紧时间装，结果装了六十吨冶金焦。”
“叫我父亲把价差补上嘛。”
“小郑，我告诉你，你父亲去结账时只补交了两吨的量差款，并没有补交六十吨的价差款。到今天为止，已经十四个工作日了，你父亲都没去补交。如果无人举报，企业不调查，此事将会怎么样呢？”
“反正与我无关。”郑学芬低着头嘟着嘴说。
“一万七千四百元的价差款没补交与你无关，但把冶金焦作为焦丁装车，不能说与你无关。”
“我不该打那个电话。”
“如果你不给牛文春打电话，也许牛文春不会叫铲车司机那样装，我说的是也许。要打那个电话也该由你父亲打，买方是你父亲而不是你。作为公司员工而且是财务人员，你给牛文春打电话至少是不恰当的。方总要求全集团学习和应用的《3D管理模式》中，不是特别强调要防止和反对熟人文化吗，正如你刚才所说，正因为你与牛文春是机焦公司的同事，好说话，所以你父亲才叫你替他打电话，这就是熟人文化的活标本，这难道说没错吗？至少，应当认真总结一下教训。小郑啦，你既是父亲的女儿，也是荣光的员工，对自己要严格要求，要摆正关系。你说呢？”
“尤总，你的话我都记下了。”
“今天就谈这些，你回公司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