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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亲亲之谊

噩梦般的血洗总算是过去了,可活着的人更是时时留意,步步惊心,时刻留心自己的脑袋,朝野上下弥漫着惶恐之气。

公元1402年朱棣称帝,将大明王朝翻开新的一页。下旨昭告天下:立王妃徐氏为皇后,马皇后为圣母皇太后,刘惠太妃为惠德太后,将建文时期革职官员都官复原级。即使如此人们还是畏惧这位新皇帝,每日上朝少有人进言,恐惧在人群中传播。

“朕登基已有些时日,朝中大臣总是遮遮掩掩,疏远朕,这可如何是好。”朱棣眉头紧锁。

“或许是处决方孝孺一案,吓怕了他们,皇宫是时候办些喜事,也可与大臣拉近关系,最好是将未助皇上登基的门第与皇上的兄弟进行联姻,以表皇上亲亲之谊,以此打消他们的顾虑,这也有助于皇上的治理。”皇后的才智可担当女诸葛的称号。

“皇后说的是,朱栋也已到婚配的年龄,不知道哪家女子相配为好?”

“臣妾觉得武定侯郭英家就合适,既是三朝元老,也是未帮助皇上入京的人,若以此联姻就可安抚人心,何乐不为!”

“皇后思虑周全,就这样办吧。”朱棣心中也轻松了些许。

翌日,皇上召见了郭英和朱栋。“栋弟如今已经十八了,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此前武定侯的四女就嫁与了辽王,如今朕有意让两家再次联姻,郢王没有意见吧?”

皇上的话是不容反驳的,朱棣也并无思慕之人,也就应下了“全凭皇兄做主。”

“既然栋弟同意了,不知武定侯家那个女儿可婚配。”朱棣朝郭英询问。虽然年过半百,但仍可弯弓射大雕,神勇不减当年。

“臣的八女儿月前刚好成年,唤作郭珞,可以婚嫁。”

‘郭珞’,朱栋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难道是音相同而已?朱栋心中犯了嘀咕。“好,那就择一吉日将婚事办了,也可热闹一下。传旨:将武定侯之女郭氏指婚郢王,册封为正妃,即日成婚。”

“谢皇上。”郭英与朱栋叩谢主隆恩后就退下了。

朱栋总觉得不踏实就去寻郭铉,想问个究竟。皇上赐婚的旨意传到郭铉的耳朵里,他心中隐隐作痛,提醒自己:想什么呢,你们只是兄妹,即使有近亲联姻,那也不会是你。虽然心中这样宽慰自己,可是手中攥着的茶杯被握的发出‘唧唧’声,可为何是你,何以竟选中的是你。郭铉望着远处的湖面,湖上泛起的涟漪,使得他内心不在平静。

“铉兄好雅兴,思虑什么呢?”见郢王款款走来,高贵典雅,又拥有真性情,这样的男子已是少见。

“都是要娶亲的人了,竟还如此悠闲,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王爷是有事吧。”若是珞儿嫁与郢王,倒也是好事一件,我该祝福啊。郭铉看着朱栋似是放宽了心,幽默道。

“朱栋有一事不明,郭府八公子与八小姐都唤作‘luo’吗?”朱栋讲出他的疑问。

“当初八弟与八妹是双生子,固取同音不同字,难道王爷觉得是一个人?”郭铉还是选择了隐瞒,答案还是由当事人揭开为好。

“原来如此,对了,珞儿怎么最近没见到?”

“他正忙着嫁妹,哪里还有时间与你我相聚。以后怕就只有我一个闲人了。”郭铉闭上眼睛保持内心的平静。

此时的郭府忙里忙外,热闹非凡,说真的郭珞对郢王只是敬佩,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走到一起,生长在王侯将相家,这种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又无从选择。当你觉得有一千种不可能时,上天总会以一条红线将两个人牵在一起,然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闺阁中一袭火红的嫁衣将素雅的卧房映照的熠熠生辉,郭珞心中充满了待嫁的娇羞,以及急躁的喜悦“裳裳者华,其叶湑兮;裳裳者华,芸其黄亦,我媾之子,愿我心兮。”嘴中吟唱着,将这难言的心思唱了出来。

“珞儿如此率真,奔放,为兄给你道喜了。”

着一身女装,仍是素净淡雅,一副我见犹怜样子的青春少女的矜持,让人不由心生怜爱。似是被撞破了,有些害羞的嗔怪道“走路竟这般没声,来了也不进来,还要拿我打趣,可有你这样的兄长。”

“还未出嫁就这样厉害,我可真为靖怀兄忧虑。罢了,于你说笑呢,我送你盆花,可别养死了。”

郭珞瞧着只有花盆,何来的花,像是被戏弄了“你是送盆,哪里来的花。”

“你且养着,日后会开枝散叶的,”郭铉说到这,微微叹气,朝门口走去“明日兄长送你出阁,珞儿一定是倾国倾城。”

郭珞只觉得郭铉今日有些反常,往日的阳光潇洒,今日竟显露憔悴之色,也不明白是何缘故?郭铉并未走远,望着那闺楼不由得出神,珞儿还记得儿时你问我爱什么花吗,当时我笑你小女儿心态,如今我可以告诉你,是满天星,我只愿像这样远远望着,守护你,做你生命里的守护者,如此便好。郭珞嘴角微微上扬,深深呼出一口气,想罢转身离开了。

有人就是愿意这样甘愿做配角,甘愿无声的守候,是啊,静默未尝不是最惊天的告白,相比于声嘶力竭的表达倒不如沉默的爱慕远远的祝福,这种无声的爱融化了失落成为记忆,永远深藏于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含着微笑与安详。

好日子那天,整条王街热闹非常,许久的阴霾笼罩如今被一缕阳光照射进来,驱逐了灰暗,一切都将好转,此次联姻确实稳定了人心,朝野上下对朱棣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将军府嫁女,王侯府娶妻,这样的场面着实难遇,场面奢华自是不必说,从将军府到郢王府约有一公里,皇上为显示皇恩浩荡,所到之处皆挂满灯笼,张灯结彩,颇为壮观,尽显皇家风范。

郭府门外八人齐抬的花轿已然候着,所有的随从全部着红色送亲服,整个队伍不下百人,将军府地位显赫,嫁女儿的嫁妆丰厚无比将军府内也是喜缎挂满,红色灯笼挂满长廊。此时郭珞已经穿戴整齐,乌黑的发丝挽于头顶,镂刻精美的步摇置于发上,珍珠耳坠小巧别致,翡翠玉镯钏入玉手,喜服由白金线和黄金线及珠石绣成龙凤呈祥的图案,高贵典雅;今日的主角一对双凤眼,两弯柳叶眉,秋水无尘,楚楚动人,只一眼便叫人为之倾倒,天姿国色中又带率真干练。

“珞儿真是美丽,以后做人妻子要端庄贤良,夫为妻纲,莫要耍性子,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母亲叮嘱着,眼睛已泛起泪花。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子给女儿打理起发鬓,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女儿记下了,母亲莫要挂念,以后珞儿不能在您和父亲身边尽孝,你们要保重了,若是朝中局势再有变动,父亲倒不如告老还乡,也可安享晚年。”郭珞从铜镜中看着母亲,心中隐隐的伤感。

屋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喜娘进屋将郭珞扶起,大红的绸缎盖头蒙头盖面,郭珞显出女子出嫁的紧张娇羞,被众人搀扶着出了门去,在正堂拜别父母后,就要出嫁了。作为娘家人,除了陪嫁的丫鬟,其余人是无需跟去的,郭铉在一角看着,直到她被送出门,心中暗自说着:一定要幸福,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郭珞坐进花轿,心中似有无数小鹿在上蹿下跳,出嫁的喜悦难以掩饰。世间最好的事,莫过于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对的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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