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非鱼堡之后,白斯就坐在吧台那专心研究起了从宇斯带回的那本书。
舒一恺没有马上走,他跟卓怜一起玩了会手游后,卓怜就去拿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本子与他十分没有形象的一起坐在客厅那块深灰色的地毯上,用对方的手,书写着歌词。
估计她们是想跟对方磨合一下字迹。
卓怜没有问白斯关于那本书的事,她没有那个习惯,也因为白斯不太喜欢别人管她的事。
在这天的傍晚,除了白斯放的轻逸和缓的轻音乐萦绕耳畔,只有在一旁抄写歌词的卓怜和舒一恺偶有争论。
其它时候都还很安静。
直到舒一恺错拿了一杯尚未完成的酒,刚喝下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将他和卓怜写了一个小时的几页字全毁了,战争一触即发。
卓怜倏地从地上站起,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茶几上的那个本子,有些气急败坏,“舒一恺,你看你干的好事,这一叠纸多多少少都被你弄脏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蛤?”
“这酒都没弄好也不提醒我一下……”
舒一恺嘟囔了一句,一边快速地从旁边抽来纸张收拾残局,一边不住地向卓怜道歉。
“阿怜,别生气,别生气,以后我们还可以再写……”
“还可以再写?用什么写!”
卓怜粗暴的拧上舒一恺的耳朵,指着他的脸,“这可是前月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上面的字我们积了好久呢!”
“还有,后面没写的,也都被你的一口酒弄脏了——”
卓怜气愤难平,作势就要撵舒一恺走。
似是猜到了即将面临的待遇,舒一恺死命反抗,还赖在了沙发上。
“要走也得吃完晚饭再走呀!”
他可怜巴巴地说。
“吃什么晚饭,不给吃!”
卓怜不给他再反驳的机会,拖着他就向外走。
刚确定下一步骤的白斯最后看了一眼的图,就将书放到了一旁,一扭,身子面向了茶几那。
她刚想拿刚才还在配的酒,吧台上已经空空如也。
白斯有些惊呆。
事先她有给另外二位调好一些酒,才一会,怎么都喝完了呢?
她不小心把未成品放上了吧台,怎么也被人拿去喝了呢?
当白斯看见平时最被卓怜宝贵的本子上有一片污渍时,当她看见被卓怜拖着走向门口,还耍无赖的舒一恺时。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恺少,还没调好的酒可还好喝?”
听见这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舒一恺整个人愣了一下。
他忙从卓怜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小心地朝吧台那看了一眼。
“白斯,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舒一恺边解释,边向门外退去。好像随时准备逃跑。
“砰——”
看见舒一恺退出门外,卓怜顺手一关,就再没给舒一恺进来的机会。
舒一恺有些怕白斯,突然被挡在外面,他也就没有过多挣扎,赶紧就跑了。
卓怜只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了声“叶阿姨好”,就有两道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白斯也听到了,但她现在的心思,完全在刚才那款难配置的酒上。
卓怜悄悄地打开了一点门,一眼就看见了叶鱼。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舒一恺就在旁边,打开门就是一顿臭骂。
“好呀,舒一恺,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躲叶鱼的旁边,今天,就是叶鱼也……”
说到这里时,门大敞着,门外的人容貌都可以看到。
叶鱼拖着个行李箱,微笑看着卓怜,她的旁边不是舒一恺,而是一个拖着行李箱,一脸不情愿的女孩。
叶鱼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卓怜也在这时反应过来。
她向远处看了眼,一眼就瞟到了那个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
想想刚才白斯的开口,卓怜也就不奇怪舒一恺为什么不继续赖这了。
白斯研究同一款酒两三个小时,他们看在眼里。
这一半还没完成,就被舒一恺给全都浪费了。
比起一顿晚餐,舒一恺自然更想躲开那未知的处罚。
“叶鱼女士,到您家了,请问您可以将我的戒指还给我了吗?”
叶鱼旁边的女孩见许久不能进大厅,顿时蹙紧了眉。
“我还得回亚东收拾我的公寓。”
叶鱼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解,还故意放大了声音,“然子,你说什么?你说你答应来非鱼堡啦?”
“我……”涂然然一时语噎。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说好我拿了这次比赛的冠军,你就把戒指还给我的——”
“阿怜,你帮个忙,一起去为然子整理房间,小斯,调点好酒,你先招待她一下。”
叶鱼几乎是无视了涂然然的话,一把接过涂然然手中的行李,跟卓怜平衡了一下,就满心欢喜地上了楼。
“你……”
门外的女孩有些气急败坏。
此时她唯一能想到的词就是,为老不尊!
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首轻音乐《儿时的夏日》,与白斯放的音乐有些格格不入。
吧台那边的白斯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涂然然只与对方说了一句话,就十分烦躁地脱了鞋,向吧台这边走来。
白斯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那。
“喝点什么?”
白斯面无表情地问。
“果汁。”
涂然然回答说。
“你见过调果汁的调酒师吗?”
“你这是什么回答?”
白斯没有回答涂然然的话,她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转身将它插入了身后的抽屉中。
涂然然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白斯就转了回来。
“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白斯的手上拿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这上面没有钻石,只连着个水晶制的叶片。
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涂然然收起了烦躁的情绪,不可抗拒地对白斯说,“请把它给我!”
白斯将这枚戒指握在了手中,脸上带着些许邪恶,“只要你来非鱼堡……”
“这是两码事!她答应过我只要我赢了比赛就把戒指还我的!”
涂然然从椅子上跳下,伸出手就要去抢。
一个还放在台面上的杯具马上就被她弄倒了,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白斯伸出手拦住了杯具,脸上展现出了一丝怒意,“你敢弄坏这吧台上一杯一酒试试——”
“有本事我们来一架!”
涂然然双手用力的撑在了吧台上,也有些恼怒。
白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喜欢打架。要不是几次看叶鱼直在夜里为你雕刻着什么东西,我才懒得管这事——”
“在……”
“你怎么就知道是为我弄的?你……认识我?”
涂然然周身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她坐回了椅子上。
“不认识。就听她念叨过两遍。”
也就是有段时间,天天听到一个名字,白斯猜着就是这个女孩而已。
“咳哼——”
不知何时,叶鱼和卓怜从楼上下来了。
叶鱼将手藏在身后一脸不自然地朝吧台这边走来。
卓怜走到茶几那,去收拾了一下残局。
“呃……那个……然子,我知道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我就送你养了几个月的狗狗和鹦鹉驾鹤西去,你一直对我印象不好。所以凌子走前将你托付给我,你也不愿意来。还失踪了两三年。”
“好在我终于找到了你。”
“我……我……”
“别结巴呀!”
涂然然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卓怜就看不下去了,在将手中的垃圾丢到垃圾桶前,还不忘抛过一句。
白斯若无其事地调着自己的酒。
“我……我用了些时间,以雕刻的方式,还原了你的鹦鹉和狗狗……”
叶鱼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盒子递给椅子上的女孩,脸上的期望就像一个想得到认可的小孩子。
涂然然接过了盒子时没有说话,情绪莫名。
她打开看了一眼后,就将它放在了吧台上。
“怎么了?不像么?”
叶鱼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个设计师,最讲求精美,平日里都十分自信,却在此刻心中实在没谱。
涂然然盯着那东西沉默了一会,突然地笑了出来。
“原来在你眼中,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呀!”
“嗯?”
叶鱼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跟我来非鱼堡?凌子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
“那时的我,十五岁了,我想去自主创业养活自己,我承认,这中间也有因为那件事对你留下的一些偏见。”
“那你也不能刚找到我,就把我妈留给我的戒指抢走呀!”
说到刚才白斯手里的那枚戒指,涂然然的声音突然就加大了一些。
叶鱼有些不好意思。
这件事,是她的不对。
突然就加大声音,也是然子的不对。
调酒是个精细活,特别是这么难调的酒。
这如此的突然,白斯正在加料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杯中的基酒尽数倒进了调酒池中。
白斯苦起了一个脸。
今天她招谁惹谁了她!
好不容易得到本心仪的书,要调一种酒,连一半都没调到,就被人给喝了!
好容易又开始调,又……
唉——
白斯有些不甘地踢了踢旁边的墙壁,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真不是个调酒的好时候……”
叶鱼刚想要回答涂然然的话,因为白斯的这句话,注意力暂时转移了开。
“小斯,刚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天呐,阿怜,今天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
卓怜知道,这些年叶鱼一直担心白斯的那十分寡言的性子,也恐怕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想白斯性子变得开朗些。
卓怜放下手中的吃食,有些模糊不清地回答说,“阿斯今天晕倒了,醒来后,性格就变好了些……”
“真的?”叶鱼十分欣喜,也没有去注意到卓怜对白斯的称呼与之前的不同。
涂然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
她不明白,吧台里的那个女孩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叶鱼为什么会那样激动欣喜。
白斯却没有去管这个为她开心得像个孩子的女士。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吧台来到了卓怜身边,牵起她就往门那走。
“诶,小斯,你要带阿怜去哪?”
看到白斯和卓怜要走,叶鱼朝那个方向多问了一句。
“寻爱车。你好好跟呃……那谁谈谈吧——”
白斯的语气虽然是一惯的清冷,话变多了些也是确实的。
叶鱼最后张望了一下扬长而去的两个身影,一会就十分满意地回了头。
有这样的结果,她已经很开心,至于原因,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她们是我的姐姐叶菲收养的两个孩子,有跟你提到过一两次。刚才在茶几那的,叫卓怜,在吧台那的,叫白斯。”叶鱼一边解释,一边去拿来了一个榨汁机,并将一些早就处理好的橙子放了进去。
“上午她们刚去亚东参加了入学试,以后你可以跟她们一起去上学……”
话音未落,涂然然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她,“你那么确定我会留下?”
叶鱼刚要将榨汁机放在茶几上的手停住了一下。
她确实不敢确定。
刚才她抢走的行李箱里,只装的是涂然然出门带的几套衣服,涂然然完全可以撇下那些东西。
但……不是还有那枚戒指嘛!
叶鱼想着,慢慢有了些底气。
“这呀,是个好问题!”
她一边将机器插上电,盖好,一边继续说道,“那枚戒指在小斯那,她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在你没有说服她还给你前,你得住这——”
“你看吧,你家离亚东那么远,你又不爱买车,这里每天有现成的两位司机还不好吗?”
“你一个人住那~”叶鱼有些夸张地在离涂然然的脸很近的地方比了下手,“么大的房子,又没有男朋友,你不孤单吗?”
刚躲开的女孩心有余悸,没等她再次冷静下来,叶鱼就突然向她脸这凑来。
看着涂然然下意识要捂住自己的唇,叶鱼忍住要爆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又说,
“更何况凌子把你托付给我了呀!住进来,我好照应你呀。
“噗——哈哈哈”
叶鱼一个反身,靠在了吧台上,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涂然然微微一囧,她怎么会下意识有那样一个动作,丢死人了!
白澎澎,都怪你!
她有些别扭地开口说,“你占理,先听你的……”
叶鱼听得出话里的无奈与妥协。
虽然不是很确切的答应,不过这才现实,至少戒指还没还回去前,她可以尽情地在白斯那做工作。
令涂然然没有想到的是,白斯和卓怜提完车,就改道去了她家。
地址是从叶鱼那偷渡过来的。
当然,二人也有让涂然然知道这件事。
最初还说报警的涂然然在三人的强烈攻势下,被迫说出了家里的密码,能收拾的,都被二人收拾回了非鱼堡。
令人一阵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