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来往的驴车在山中畅行无阻,路人也都知晓拦路的土匪已经退去。方云山也开始重新张罗进山拉运瓷土,窑场的运转又有序地进展着。
田云这次暗中帮方云山解了围,也为附近的山民除了祸害,让方云山一家心存感激,也更信任这个寄宿自家的僧人。
“田师傅,这次多亏你出手相助,不然,还不知道要和那帮土匪周旋多少时日。”方云山来到田云的屋内。
“方师傅客气了,我只是尽力所能及之事,如今,我藏身在此已经半月有余,终日无所事事,我想,既然我是以窑匠之名对外,那不妨让我也到窑场做份差事,不知可好?”田云想找份活干。
“窑场多是些粗活,……你看,若田师傅有兴趣,倒是可以跟阿玲一样,做做瓷塑。”方云山建议田云学做瓷塑。
“瓷塑?塑佛像、仙人、罗汉,这个好啊!”田云一脸仰慕。
“我让阿玲跟你详细介绍一番。”方云山答应道。
当天下午,阿玲从一楼端上一尊一尺高的观音塑像,这是阿玲做的半成品,还要经过一番雕琢,才会形神俱现。阿玲把瓷塑放在茶室的一张小方桌上,把手中的铁刻刀和竹片、木片放在一旁。文龙到田云屋里请他过来茶室吃茶。两人来到茶室,田云看到小方桌上的泥塑,就凑近仔细观赏了一番。
“阿玲,你的技艺如此精巧,实在让人钦佩啊!”田云赞叹阿玲的技艺。
“田师傅过奖了,我听阿爸说你对瓷塑有些兴趣,我就把今天的泥塑拿上来演示一番,我也是刚跟县城的师傅学了两年,只是略懂些肤浅的技法。”阿玲谦虚道。一边在泥胎上擦水雕琢。
“这尊是什么塑像?”文龙插嘴道。
“这是渡海观音。”阿玲边雕塑边回答。
“阿玲,我若想学,可否帮我引荐一下。”田云想拜师学瓷塑。
“当然可以,只是苏师傅住在县城,每次都是我到县城学艺,田云法师每天进进出出,可能不太方便。”阿玲面带难色道。
文龙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
“这也不难,田师傅,我们把阿玲的师傅请到家里来就是了。”文龙想了个办法。
“只是不知苏师傅请得来吗,我这样子,会不会令人猜疑……”田云有些担忧。
“是啊,我们要替田师傅考虑周全一些。”文龙对着阿玲道。
田云已经在土楼住了一段时日,头上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再过几天,头发盖住光头,就更像是一个外地来的窑匠了。田云举手摸摸脑袋,摘下头巾道:“我这样子还不太像外地来的窑匠。”
“田师傅放心,容我想想办法。”文龙边说边给田云倒茶。
……
后来的几天,田云先跟着阿玲在二楼学做一些简单的造型,做些仙桃、莲藕之类的泥塑。
土楼内,阿玲带的练拳的孩童最近都没有来,这是方云山安排的,他把武馆的学徒都送了回去,武馆暂停两个月招收学徒。土楼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田云白天也到楼下的瓷塑工坊里观摩阿玲制作塑像。田云先从制作瓷泥开始学起,他按照阿玲的指导,把泥块捣碎,和水揉泥,这是一道吃力的工序,田云做得满头是汗。
“田师傅辛苦了,这可是吃力的活。”阿玲道。
“拜师学艺就是要从头学起,我就当是在练功,我还要感谢你肯带我这徒弟呢。”田师傅用上臂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
说话间,陆文龙走了过来,一听到练功,文龙想起田云的棍法娴熟高超。
“田师傅,说到练功,我们还想想你请教棍法呢,不知能否赐教?”文龙面带敬意。
“文龙感兴趣,那今天我就献丑一回。”田云说完,走出木屋,“等我到二楼拿那棍棒。”
“田师傅留步,我帮你取来。”阿玲正要到二楼喝口茶水,就争先去拿那木棍下来。
“那多谢阿玲了!”
“阿玲也想受教田师傅的棍法啊。”文龙笑着对田云道。
少顷,阿玲取来棍棒,双手捧给田云。田云双手接过棍棒,施礼谢过,就走出工坊,来到土楼的内院空地上,这里是平时阿玲带着一群孩童操练鹤拳的所在,是个施展拳脚的好地方。
上午的阳光从屋顶照进院内,宽敞的平地上,一半是阴影,一半铺满金色的阳光。院内的平地,三分有一是铺有青砖,其余是砂石的平地。田云来到砂石的平地上,右手持棍根,左手单手立掌行礼。
田云深吸一口气,转身下蹲,长棍上举,落下肩头。他挥棍在手,打、揭、劈、盖,噼噼啪啪,棍打一大片,挥甩如雨落。在腾挪跳转之际,让一旁观望的文龙和阿玲叹为观止,两人不禁击掌叫好。砂石地上,扬起一片浮尘,田云收起长棍,立定,轻轻呼出一口长气。这时,田云平静收了功,额头只是微汗,喘息自然,足见内劲深厚,轻松自如。
“好棍法,田师傅,能不能教教我们。”
“是啊,田师傅,我也想学这棍法。”阿玲跟着文龙道。
“献丑了,你们如有兴趣,那我一定尽力。”田云欣然答应。
田云又示范了几个基本的套路,让文龙和阿玲先学了起来。
这样,土楼内,田云一边跟着阿玲学习瓷塑,一边教授文龙和阿玲练习棍法。何大海见到文龙练习棍法,也央求田师傅再收一徒,田云和这土楼内的几人,患难之交,已经亲如兄弟,当然也是欣然答应了何大海。土楼内,每日拳打脚踢,长棍噼啪,一派武馆雄风。
窑场已经营建得差不多了,工匠都已到位,他们都住在窑场的工房里,那里有山泉供应,饮食起居,就近方便。就在窑炉马上要开火之际,窑场进出的山路,来了一伙不速之客,带头的正是戴云山中的匪首许虎。记得文殊院下方的木行,之所以叫做“许记木行”,就因正是此人所开。
许虎一伙,在窑场进出的唯一山道山,设了一根圆木,每次窑场的外地工人进出,就百般刁难工人。这些外地来的工人,初来乍到,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气愤和不满,告诉头家方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