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听完阿玲一口气道完的遭遇,攥紧右拳,轻轻捶打在茶桌上,神情凛然。
当晚,方云山一家就这事围坐二楼的茶室商讨对策。
“方师傅,我看那帮土匪是不到和黄河心不死!”何大海面带怒色道。
“大海,我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陆文龙接着道。
这时,一阵风从后窗吹进屋内,桌上的灯火摇曳,差点被吹灭。阿玲又点了两个带灯罩的灯笼,屋里顿时更亮堂了。文龙起身走到后窗前,把后窗的窗栅关了起来。文龙不太介意风扰,他更介意大海声音宏大,隔二十步外的屋后,若有行人也能听闻屋内议事。虽然,茶室的后窗正对土楼的屋后,后面是片松林,并无通行的小道。此时,屋内紧密,土楼的高墙厚实,大家尽可畅所欲言,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阿玲看了一眼文龙的举动,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预料今晚有大事要商议。
田云看了一眼文龙,接着道:”我赞成阿龙的看法,这样下去,土匪不会善罢甘休,阿玲以后最好不要单独出远门。”
“这群土匪到底是什么来路,既然他们的贼窝就在山里,我们何尝不能去探探虚实。”秀娥流露出熟悉的刚毅和勇猛。
大家听到秀娥这么一说,心里都微微一颤。谁都没有料到,这个外貌清秀的弱女子竟有如此勇敢的想法。文龙心里暗暗念叨“谁说女子不如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中午我听完阿玲讲的遭遇,我正有此意,只不过,我们暂且不要打草惊蛇。”还是田云先开了口,他语气沉稳,似乎此番话语,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噢,田师傅请细讲来!”方云山一向赞许田云的行事为人,他欲探究竟,随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田云。
“俗话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帮土匪几次吃了亏,我料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田云看了一眼阿玲,继续道,”我们可扮做进山采药的村民,深入到土匪的巢穴,先探个虚实,再做对策。”
方云山听完田云的话,低头沉思起来。这时,何大海开口道:
“方师傅,我看这个主意可行,我刚来不久,脸生,就让我进山去摸摸这群野狼的屁股。”
“要说脸生,我最合适,方师傅如果不把我当外人,就让我来办这件事,况且,我在石亭见过这帮土匪,我认得他们的模样。”秀娥自告奋勇,一马当先。阿玲见状,一手拉过秀娥,一手搭在秀娥的右肩上,此时,她心里很感激这位小妹妹。
方云山正要开口,被田云打断了。
“我看秀娥可以,方师傅,秀娥的身手我是知道的,她自小学过骑射,箭法不错!”田云道。
“是吗,不知秀娥姑娘有此绝技,我家里还有两把角弓,明天可以让你练练身手。”方云山心中一喜,未料秀娥竟也身怀这般武艺。
方云山和田云继续商讨下来,决定让大海和秀娥假扮成夫妻,结伴进山采药,两人互相照应,务必找到土匪巢穴。阿龙也赞成这两个人选。他心里替大海暗喜,他,又想起大海卖力挥棍操练的一幕。
阿玲只顾提醒秀娥要倍加小心,并拿来那把随身的短剑,让秀娥带在身边。
次日一早。
方云山拿出一把角弓,调校了一番,递给秀娥。何大海已经扎好一个稻草人,放在土楼院中的西侧。
秀娥拿起角弓,看了一番,随即抽出一支竹箭,走到院中的东侧。她的位置离稻草人有三十步远,只见她举起竹箭,猛一拉弓,稍作一顿,瞬间瞄准稻草人的前胸,一箭射了出去。竹箭“嗖”地飞射而出,稳稳插在稻草人的胸口位置。
“好,好箭法!”何大海喝彩道。站在一旁的方云山,也点头笑着赞许。
秀娥没等大海话音刚落,就迅即抽出第二支竹箭,飞快的拉弓射出,这一件,竟直插草人的咽喉,竹箭力道刚猛,竟射穿草人的咽喉位置,扎在后方的木柱上。
何大海看得目瞪口呆,他跑了过去,从木柱上拔下竹箭,竹箭已经扎进半寸有余。
“秀娥,这张弓的弓力合适吗?”方云山问道。
“方师傅,这弓我尚能对付。”
方云山看到秀娥拉弓沉稳有力,觉得秀娥的臂力过人,一般女子并不能轻松能驾驭这把角弓。他朝秀娥走过去,拿出一个鹿角扳指,给秀娥试试。
“这个角扳指如果不太顺手,我还有一个玉扳指可以佩戴。”方云山慈爱的看着秀娥道。
“多谢方师傅!”
……
何大海准备了一把铁尖铲,装上一根柔韧度适中的长棍,立在身旁正好有齐眉的高度。不用说这是进山采药的工具,倒更像是一把带有枪头的长枪,这齐眉的高度,正好用上所学的齐眉棍法。何大海双手握着这把称心的物件,在院中竟挥舞了几下。他又找来一个竹篓,准备明天背着进山。
次日一大早,路上还没有行人。何大海和秀娥乔装打扮一番,各自带了水囊,出发了。何大海背着竹篓,手拿那把尖铲,腰里揣着一把短刀。秀娥只背布包袱,腰里带着自己随身的短刀,她没有拿阿玲给她的短剑。自己随身的短刀,已经伴随自己多年,就像自己的手足一般,拿着习惯、贴心。
家人都一早起来送行。文龙嘱咐大海,一定要照顾好秀娥的安危,若遇见了土匪,不要打草惊蛇。万一有纠缠,也不要纠缠,不要吃了眼前亏。
田云见秀娥两手没有手执之物,就把自己的齐眉棍递给秀娥,嘱咐道:
“拿着这个,就当拐棍使。”
“不用了,田师傅,我半路砍跟硬木,就好使了,带了这个,就不太像进山采药了。”秀娥一手推着田云的齐眉棍道。
“秀娥说得也有道理,这样明显是进山打架的架势啊!”文龙听到秀娥这样一说,也觉得在理。
“那好,那你们行事要隐秘,路上小心!”田云慎重嘱咐道。
阿玲拿着一包油纸包裹的鸡蛋面饼,递给秀娥,只是方云山一早让阿玲油煎的,面饼加了鸡蛋、香葱和盐。
“秀娥,这个路上你俩吃。”
秀娥接过面饼,装进了背上的包袱。
“那我们走了,趁现在路人不多。”何大海和家人辞别。
何大海和秀娥,一路有说有笑,轻快地朝着进山的方向行进。山中的雾气渐散,大海怕道旁的杂草带着的晨露打湿秀娥的衣裤,走在前面,时时举起尖铲,拨开带着晶莹露珠的道旁草叶。
路过一片灌木丛,大海砍了一根木棍,递给秀娥。这次出行,只为试探虚实,秀娥只是轻装上阵,没有佩戴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