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要去福州应乡试,大海陪伴同行。阿玲已有身孕,文龙和阿玲依依道别。文龙带着土楼的希望上路了。
一路上,文龙暗自揣度。
田云,难道是何等的高官,竟有直通考官的人脉,竟有保自己平步青云的底气。试想。这乡试的考官,可是皇帝钦点委派的。是不是,只要不出大差错,只要写出一副好书法,自己就能考中?
到了福州,两人找了一家客店安顿下来。文龙打算,等考完试,再去会会亲友故交也不迟。
……
考期一到,文龙踏进考场。文龙连考了三场,每场三日。文龙在局促不堪的号房内,吃住全在里面,熬了十几天,大海在场外等候坚守了十几天。
文龙走出贡院的那一刻,大海一见,觉得文龙简直瘦了一层皮。
“阿龙,终于考完了!”
“大海,考完了,这条小命差点搭在里面了。“文龙一脸疲倦道。
“阿龙辛苦了,我看你瘦了一圈,走,咱们找家馆子吃大餐去。”大海兴奋道。这几天,他怕出差错,不敢沾酒,这下,他想趁机小酌几杯。
“先回家,回客店,先洗个澡去。”文龙拉了一下衣领闻了闻,一股酸臭的汗味袭来。时值八月,酷暑难耐,在那几平米的号房里,拼的不只是脑力,还是体能啊。
“呸,这特么是什么考棚,这是蹲班房的节奏!”文龙想起前世的轻松日子,肚子里骂了一句。他一时后悔穿越到这科举求仕的明朝。
想起前世参加了三天高考,也没这么憋屈过。
文龙回到客店,洗了个平生最舒服的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喝了一杯茉莉花茶,躺在客店的木床上,昏睡了大半天。
二人次日找了一家海鲜酒馆,狼吞虎咽了一顿。
文龙在明朝的一场“高考”结束了。
文龙和大海在福州城又呆了两天,会过亲友故交,就匆匆上路了。阿龙和大海,这两个年轻人,急着回土楼抱老婆。
……
没等文龙前脚刚回到土楼,这一天,午饭刚吃过,山前村来了四匹快马。一阵清脆响亮的铜锣声,四个差人来到土楼。
大海开门迎接。
“快请陆老爷出来,贵府老爷陆文龙高中了!”
“恭喜陆老爷高中乡试亚魁!”一个差人边贺喜边把一卷报帖双手呈给大海。
大海大喜,双手接过报帖,连忙把差人迎进土楼。
文龙乡试高中第六亚魁。家人大喜,土楼欢腾。四邻听到锣声,闻声赶来道贺。
土楼的内院围了一圈四邻乡亲。
文龙拿出四两银子,打发了四个报喜的差人。
差人走后,田云从二楼走下来贺喜。
“恭喜了,恭喜陆老爷高中!”
“多谢田师傅,文龙这是瞎眼鸡啄到虫!”文龙觉得这次中举,应该有田云的暗中帮助。
众人见文龙如此谦虚,纷纷赞叹一番。
“诶,我就知道文龙一定能中,你看他平日那么用功!”
“文龙最棒!”
方云山当即决定,明日办几桌酒席,好好庆贺一番。
“大家明晚到我家吃酒!”方云山笑着邀请院内的乡亲四邻。
土楼内的一日喜气洋洋,祥云笼罩一般,人人笑逐颜开。不时飞落院中的两只喜鹊,唧唧喳喳,叫得欢畅。大海觉得这雀儿叫得十分应景,抓了一把稻谷,洒在喜鹊飞落的花盆旁。
当晚,文龙和方云山,还有田云三人坐在二楼茶室叙话。
“田师傅,阿龙次侥幸得中,想必有田足下友人的关照。“
“那倒不一定,中了就好!”田云欣然道。
“阿龙,如今中了乡试,举业之门开了一半,有件事,是要对你敞开的时候了。”方云山肃然道。
陆文龙觉得此话必有蹊跷,收住了笑容,默不作声。
“田师傅与我们是过命之交,早先,他已经把生死托交给我们。”方云山压低声音停了一会,走到门外看了一眼走廊,又回到屋内继续道,“田师傅已经把身世告诉我,这次,他让我等到你中了乡试后再告知你。”
“你可知田师傅是何方贵人?”方云山靠近陆文龙的身旁道。
文龙默然不语,望着老丈人。
“田师傅就是大明朝的建文皇帝。”方云山用手护住嘴巴,趴在文龙的耳边耳语道。
“建……”文龙大惊,正欲开口,方云山已经捂住了他的大嘴。
“正是,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文龙有眼无珠,请受小民一拜!”文龙起身正要行礼跪拜在田云身前。
田云嗖地起身,按住阿龙道:“万万不可如此!”
田云说完一边扶着阿龙一边点头,阿龙已经惊得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田师傅已经对我讲过,他担心影响你的学业,所以等到今天才对你开口。”方云山一脸肃然道。
这下总算都明白了,阿龙心中翻江倒海,一时不知是喜还是忧。
伴君如伴虎。
前世饱读的史籍,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雷,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怪不得呢,有那武林高手高德一路护卫,有那女侠秀娥暗中随行。还有那乡试的考官,这种人脉,现在一想,简直都不用田云亲自出面的事啊。
旧友,不,应该是旧部!
“多谢田师傅信任之恩!”文龙识趣地改回平日称呼,拱手施礼道谢。
“阿龙千万不要见外!”田云悦色道。
“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千万切记,这事非同儿戏!”方云山厉色道。
“阿龙已知轻重,请阿爸放心。”文龙回答方云山,又扭头望着田云道,”请田师傅放心!”
“阿龙,你只要潜心读书,好好准备明年的会试,相信一定会大鹏展翅,前途无量……”田云鼓励阿龙再接再厉。
“早点休息吧!”方云山见时辰已晚,让文龙回屋睡觉。
文龙别过二人,略带恍惚,回到屋里睡下。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现在的文龙没了那份心情。
这一夜,他静卧在床。
思绪,已经跨越了时空。
这次穿越,竟参与到了大明王朝的一次王朝更迭的漩涡之中。
这个迎面打来的巨浪,就像一个宏大的漩涡,已经把他裹挟其中。
想了又想……总之,喜大于忧。
想到这,文龙翻身抱着躺在身边的阿玲,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