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班副也是领导1
刘飞扬一直盼着老兵赶快复员，就算老兵们不摆老兵架子了，他们也还是盼着老兵早一点走。只有他们走了，自己才能算是与那个“新”字永远说拜拜，至少刘飞扬是这么认为的。当老兵们转眼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时，他却突然间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根本感受不到预想的轻松和快乐。想想再也看不到陈峰那XX一样的嘴了，闻不到一身猪味的孙阳了，听不到老太太发牢骚一样的许海了，少了他们，日子就像过了花期的桃树，那股子红火劲永远留在了春天的记忆里。
老兵复员后，一向表现不错的刘飞扬被提到六班当副班长。刘飞扬把这个叫做“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只要赵子龙一死，原来只能跟着“五虎上将”屁股后面摇旗呐喊的一系列小校尉摇身一变都成了大将军，先别管武艺如何，反正急了也能杀人，或许“长江后浪推前浪”就是这么来的吧。姚远得知刘飞扬当上副班长的消息后，那是非常激动，就跟终于盼到了解放似的，连哭带喊，连蹦带跳。王有才不屑的看着他，因为他知道姚远为什么会这么神经，以前他被这些最最基层的领导欺负惯了，如今终于是解放区的天了，再也不用生活在白色恐怖之中了，有点出格的举动是可以理解的。
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证明姚远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高兴的有点早，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刘飞扬的三把火一点没糟尽，全使在姚远身上了，体无完肤的姚远一边刷着厕所的大便池，一边感叹命运的不公，虽然解放了，但是文化大革命来了，刘飞扬明摆着要打倒他给那些猴子们看！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飞扬，根本不是他急功心切，而是姚远实在是到了不得不收拾的地步。老兵前脚刚走，他二大爷就给他邮来了一部手机，是那种不算太高档，反正扔在大街也没人捡的那种被人倒了无数手的杂牌子。从那以后，姚远就有了事干，一天到晚没事就拿着电话打，而且还是给女孩打，一开始大家都挺奇怪，姚远人长得说实话，很难看，就那一张圆不隆冬的大脸，离远了一看跟东瓜没什么区别。再加上他又懒、又脏、又谗的性格，谁家姑娘缺心眼往他身边靠？难道姚远真的有招蜂引蝶的迷魂药，后来才知道，他那些小姑娘的联系方式都是他在搞厕所卫生时，在垃圾筒里的废报纸上找到的一些乱七八糟广告上的电话号码，姚远利用这些号码找聊友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在他执著的发短信、打骚扰电话的强烈攻势下，还真瞎猫碰死耗子的找到了几个跟他一样神经的女聊友，听着声音都挺甜，都说自个正处在青春期，姚远就全当她们是青春期，反正过的就是一个“嘴瘾”和“听瘾”。只要有女孩子和他聊，他已经很高兴了，何况现在总共有四五个女孩和他天天联系，所以在这方面姚远很知足。
别看手机破，功能被姚远开发得淋漓尽致，自从他发现自己的手机还有MP3的功能时，没事儿他就买两瓶可乐找中队文书下载歌曲，专门下载舞曲和DJ，要不就是摇滚，电话打够了，就塞个耳机晃脑袋，从班里晃到厕所，再从厕所晃到班。要么就用手机拍照，什么都拍，没有他不拍的，他说为了给自己的两年军旅生涯留下点美好回忆，所以要保存好每天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偷拍过李文艺骂人的情景，偷拍过王有才洗澡的裸体照，偷拍过刘飞扬睡觉的姿势，没事儿的时候，就看他一个人对着手机偷偷的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所以根本没人理会他。姚远有了手机，就像娶了新媳妇，每天围着“老婆”转，别的事儿什么也不管，让他搞个卫生吧，他两分钟糊弄完事，就又和媳妇亲热上了。经常可以看到姚远坐在大便池上给人家女孩打电话的情景：“喂儿，你吃了吗，我呀，正准备吃呢，要不你也来吃点，面条呗……”
衡量副班长当的是否合格，就是看卫生。刘飞扬一直认为副班长就是带头搞卫生的，跟以前生产队的副队长没什么区别，正队长是坐在屋里指挥的，副队长是在前线轮铁锹的。
这就是副手的悲哀。
刘飞扬的性格就是好面子，他不能让人瞧不起，他也知道这次能当上副班长，确实是领导给予他工作上的充分肯定，越是这样，他就越得证明领导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比新兵排时“黑熊”给他任命的副班长当得还起劲，所以他又有了争“卫生评比流动红旗”的心，李文艺也是全力支持他，并把班里的卫生工作全权交给了刘飞扬负责，于是刘飞扬又开始了他的“争红旗”计划。
王有才虽然干活标准不高，但是很听话，能做到“指哪打哪”，而且刘飞扬说出的话，他会无条件的去服从，这点很让他欣慰。姚远就不同了，总是拿老乡当挡箭牌，嘻嘻哈哈、马马虎虎的，干活对于他来说，就是摆个造型，玩手机才是他的正事儿。刘飞扬对此很恼火，一回两回的就原谅了他，没想到对于姚远这种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软，你越叫他放纵，他就越没边，最后连卫生都不搞了，刘飞扬只好给姚远一顿臭骂。
挨了骂的姚远大有不服的意思，他是个随便的人，所以他看不惯叫真儿的人，尤其像刘飞扬这种新官上任没几天就四处找感觉的小干部，他向来不放在眼里，而且他心里一直觉得，刘飞扬就和他能耐，因为他觉得自己好欺负。以前老兵欺负他，现在老乡欺负他，没事的时候他就总结经验，经过深思熟虑和反复论证之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不能在这么沉默下去了，他要爆发，就像那回他打陈峰一样，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所以同样气愤的姚远又骂起了刘飞扬，你有啥了不起？就知道跟自己人能耐？厕所味大也怨我？只能怪他们拉屎太臭！那里头要能闻着香味就不叫厕所了，叫厨房！
刘飞扬气急败坏的说，你说你多少天没搞卫生了，有事没事就玩手机，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姚远早就有种遇感，那帮同批兵们自从发现他有手机之后，看他的眼光都变了，这种眼神被姚远定意为嫉妒，尤其是刘飞扬，自己有，又看到别人也有，所以就不平衡了。
姚远冷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说，咋地？咋地？我用手机咋地了？跟厕所味大有啥关系？我的手机又不是大粪，你别干什么玩艺都把我手机加上行不？黄瓜钮子，太嫩儿，知道不？
刘飞扬被气得肺子都要炸了，姚远这个家伙骂人是一套一套的，脖子是一哏一哏的，那样子就跟唱大戏似的。
“嗡嗡嗡……”姚远的手机在他手中震动起来，屏幕上发出的幽蓝的光一闪一闪的。在气氛如此紧张的时候，姚远并没有把电话关机或者是把电话收起来，而是很滑稽的很仔细的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很缺心眼的对刘飞扬说，不好意思，我妹儿的电话，我接一下。完了就见他歪着脖子，咧着大嘴对着电话“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小玲呀！啥事儿啊，哎呀妈呀，又想我了，恩那！我吧，也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事多，弄得我吧贼闹心！”
刘飞扬再也忍受不了了，如果他这次再对姚远无动于衷的话，姚远指定要上天，而他这个副班长将受到严重的挑战。彻底被姚远的漠然激怒了的刘飞扬上去一把夺过了姚远贴在耳朵上正聊得死去活来的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顿时，那个一再被姚远视为命根子、当成媳妇搂着的、能拍照、能放MP3的手机被摔成了六七半，壳子已经面目全非了，不过这个手机质量好的似乎很夸张，从喇叭里还传出了那个女孩的“喂喂”声。
天塌了，地陷了，火星撞地球了！这是姚远心里的真实感觉。那一刻，姚远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他蹲在曾经带给他无限欢乐的手机跟前，一点一点拼着被摔碎了的机壳碎片。
刘飞扬心里也明白这么做确实很伤姚远的心，但这都是姚远逼他做的。刘飞扬像一头被逗红眼了的疯牛，挣了命的推开了姚远，一把抓起他那个手机，随它扔到了大便池子里，一按供水开关，那个手机转着圈依依不舍的消失在了池子的下水孔里。姚远快步的跑到便池边上，刚要伸手捞，可惜他的手机已经彻底向他告别了。
“刘飞扬，我与你不供戴天！”姚远趴在便池上冲着刘飞扬呼喊着。
其实领导真不好当！他刘飞扬真想把这个大事管不了，小事什么都得管的副班长给辞了。
班里的战士们根本就不拿他当干部，班长李文艺说什么是什么，比圣旨都好使。他是说什么不是什么，大家要高兴了还能动弹动弹，要是不高兴了，他的命令就一张擦屁股纸。
其实这当领导，要讲究方法，权利谁都会用，关键看你怎么用。其实对付姚远根本用不着摔他的手机，还有很多比这个高明的办法，比如说，把他的手机没收了，姚远当时虽然不高兴，但是事后，凭姚远的性格，肯定会过来求他，这不就变被动为主动了吗？人就是这样，事后一想，什么都明白，事情发生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刘飞扬有了这点觉悟的时候已经晚了，姚远早就到中队领导那告了“御状”，把刘飞扬摔他手机的整个过程一顿声泪俱下的哭述，说到动情的地方，会很煽情的加上一句“那可是我二大爷给我买的！我二大爷五十多岁，一生清苦贫寒，靠捡破烂为生，省吃俭用给我买个手机，没想到啊没想到——”大鼻涕拌着号啕大哭声，就跟找不到了母牛的牛犊子似的“闷闷”直叫。指导看着他那个哭相，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刚满月的儿子，每当他离开家的时候，他儿子都会“哇哇”的哭，谁都哄不好。
本来他想教育一下姚远部队里是不准使用手机的，出了这样的问题，谁都有责任，但是他没说出来，就因为被这个家伙的哭相给征服了。
刘飞扬知道在这个时候，指导员叫他一定和姚远的那部手机有关。本以为指导员会雷庭大怒，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直骂得他实在没什么词可骂了，应该才会结束。事情往往向坏了想的时候，结果会出奇的好，指导员没骂他，只是瞪着他那双在刘飞扬看来似乎充满智慧的眼睛给他上一堂课“如何当好副班长”。刘飞扬没想到当一个所谓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领导”还有这么多说道，他此时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早知道人家弓上没箭，他就不会傻得掉到猎人的怀里。
看到刘飞扬一脸的炯相，指导员那张严肃的脸突然有了笑容，他说，飞扬啊，这事儿你做得是真不对，你怎么可以随便摔他的手机呢？你可以把它收了吗，交给我保管，正好我的电话欠费了。
刘飞扬说“是！是！是！”
指导员说，那你说怎么办？
刘飞扬还是那三个字“是！是！是！”
指导员突然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个屁，限你一天之内把这个事儿给我解决了，姚远再上我这抹大鼻涕，我叫你吃喽！
刘飞扬猛的一立正说道“是！”
姚远现在是完全与刘飞扬决裂，刘飞扬说东，他偏说西。刘飞扬叫他干什么，他绝对不干。他谁的命令都听，甚至连王有才的命令他也听，但是他就不听刘飞扬的。刘飞扬摔完他的手机之后，确实很后悔，总想找个机会向遥远道歉，但是姚远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每当刘飞扬要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会像小姑娘生气甩脸子一样，身子一扭，头一甩走开了。为了显示诚意，刘飞扬就在他屁股后面跟着，姚远一般都会溜到厕所里，如果此时刘飞扬还执著的跟着他的话，他就会脱了裤子蹲到大便池上，放很臭、很臭的屁，一直臭到刘飞扬自觉的离开为止。现在刘飞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烧香找不到庙门”，看来姚远这回是真叫他给伤着了，不然，这小子也不能一见到他就有那么多屁放，肯定是肚子里憋着好多的气。
姚远对他的冷漠一下子成了刘飞扬的心病，就像有一块铁疙瘩堵在他心里一样，难受极了。在经过反复的心理斗争之后，他决定把自己的手机赔给姚远。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是很犹豫的，因为每天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他总会用手机短信和李薇聊上几句。如愿以偿考上大学的李薇忽然之间对他热情了不少，好像整个人都变得特别的奔放，有的时候还会主动的给他发短信，这让刘飞扬很兴奋。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刘飞扬正在勾画着他与李薇的浪漫之约，而连接他们这段缘分的就是手机这个高科技的红娘。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只要姚远一天不和他握手言和，他就会一直别扭着。而红娘是可以再找的，比如弘雁传书，在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今天倒显得另有一番情调。姚远从刘飞扬手里接过手机的时候几乎是连考虑都没考虑，很自然，很大方的就接了过去，而且眉宇之间还略微的带着几丝窃喜和得意，毕竟用个所谓的破手机换了一部价格不菲的名牌手机，傻子都知道谁得便宜谁吃亏。更让刘飞扬受不了的是姚远对他态度的转变简直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从前那副苦大仇深的脸突然之间又恢复了冬瓜的本色，他掂量着手机，冲刘飞扬咧嘴一笑，说，哥们，那事儿就算过去子，亲兄弟打架，不计仇，嘿嘿，不计仇。听了他这话，刘飞扬不仅心里一阵阵的发酸，突然有了种被骗的感觉。
想一个人的滋味是最痛苦的，最最痛苦的是你想她，她却不知道，或者想她，她却不在你身边，而且和她还联系不上。尤其是当你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将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而越来越无法自拔，她就成了一个神，而你，除了崇拜，没有别的办法。
刘飞扬就是这样，当李薇在他心中留下烙印的时候，他知道，他这辈子除了这个女孩，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虽然他不知道结局如何，李薇能否接受他，但是他对她的爱是永远不会消逝的。如果高中时，他对李薇的感情还停留在不成熟的阶段，那么现在随着时光的推移，当一名军人在面对一名大学生的时候，这段感情应该算是千锤百炼了。
看来没了手机的日子，的确很让人心慌，想李薇想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的确是一种折磨，从前的往事更是一把钢刀，扎在他心里就成了一种伤痛。期待李薇的短信和电话时的迫切心情被随之而来的烦躁所替代，他不只一次的想，为了李薇，我是不是应该再买一部手机。孙明支持他这个想法，久经情场的孙明认为，追女孩子一定要做到“两狠”，一是对自己要狠，只要能赢得女孩子的芳心，什么让雨淋，让车撞，让狗咬等等表现自己的机会千万不能放过，但原则是保住小命。二是花钱要狠，宁可自己啃窝头，也得给人家买鱼翅燕窝，最关键的是当她喝你给她买的饮料的时候，突然她发现你在喝凉水，那么恭喜你，桃花运来了。所以，买手机泡妞天经地意，而且势在必行。刘飞扬突然觉得，温柔之所以投入孙明的怀抱肯定是中了“两狠”的绝招。
王有才对此并不表示赞同，他的观点是买手机浪费钱，而且部队不让用，偷着用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王有才的这一番话倒勾起了刘飞扬的兴趣，王有才不愧是王有才，都说南方人心眼多，这王有才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看着刘飞扬一副求知若渴的面孔，平时那个副班长的架子一下子变得荡当无存，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有一股邪劲。王有才慢条丝理的说出了他的计划，老姚现在想什么你知道吗？
刘飞扬急不可待的摇摇头。
王有才说，姚远现在干工作非常的主动积极，你不也看到了，倒不是又有了手机的原因，而是他有他的想法。
刘飞扬也觉得近一段时间，姚远怪怪的，一向很懒的他突然变得非常的勤快，厕所卫生又恢复到了新兵排时的标准，而且没事就利用休息时间为中队修修补补，而且是任劳任怨，牢骚怪话也少了，大家都说姚远变了，连中队长指导员对他也开始刮目相看了。
给刘飞扬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小子又要干吗？他又玩什么花样？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王有才说，他要当副班长！
“什么？”刘飞扬觉得很好笑，还有一点不可思议。
王有才依旧很平和的说：“老哥，你落伍了吧，前几天我听人家说，现在实行班长骨干竞争制度，每月进行一次选举和测评，谁行谁当领导，不行的走人。”
“不会吧？”刘飞扬觉得这很荒唐，说白了，就是在竞选副班长，班长就那么几个老家伙，除了他们也没人干得了，再说班里兄弟对班长的崇拜就像他崇拜李薇一样，谁也顶替不了，所以班长们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看来这个制度是专门收拾这帮副手的，容易吗？刘飞扬长叹口气：“那他姚远会啥？！”
“现在他的人气很高啊，而且老姚拉关系的手段高着呢，没事他就去队长那反应工作，去指导员那汇报思想，而且经常买饮料给排长，一买就是大瓶的‘鲜橙多’，而且谁也不给。”显然王有才是对姚远不满，可能姚远的哪柱香没给他烧到。
“争呗，我让给他不行了吗？那这事儿跟手机有什么关系？”刘飞扬已经很不耐烦了。
“老哥，姚远让我给你带个话，只要你把副班长辞了，他就把手机还给你。”王有才终于露出了他的本相，原来这个家伙早被姚远给买通了，而且还当上了说客。王有才的档次他太了解了，一袋花生基本上就可以俘虏他的灵魂，何况是面对专攻吃喝的姚远，这两个人粘在一起，简直是天作之合。
刘飞扬“哼”着鼻子笑了，他没想到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王有才居然叛离了组织，更让他伤心的是，王有才的眼光也太俗了，投在姚远的麾下不是没前途，是太没前途了。姚无脑袋瓜子里装的就是满满一下子八宝粥，别看又粘又糊，怪模怪样的豆子着实不少。
刘飞扬当然知道，姚远为什么会崩出这么一个豆儿，因为一向自以为是的姚远也有点自知之明，他知道，只要刘飞扬一直当着副班长，他想取而代之的几率就不会太大，虽然自己现在在人气方面有所下将，但对付一个姚远还是不成问题的，显然姚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出这么个主意。让刘飞扬费解的是，这家伙为什么死活要当副班长呢？
王有才觉得刘飞扬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的冷笑的表情多半是答应了，与刘飞扬相处这么长时间，他最知道刘飞扬的软肋是什么，只要李薇这两个字一出现，刘飞扬没有不屈服的道理。
“这么说，你同意了？”王有才就像是策反党的特务一样，那表情和动作相当的下贱。
“嘿嘿！”刘飞扬先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在王有才刚要咧嘴一笑的时候，他又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
“失败！”王有才一耷拉脑袋，转身要走的功夫，被刘飞扬一把拉住了：“你个死有才，我劝你敢快弃暗投明，不要和组织作对，顺便告诉姚远一声，就说我说的，他没戏！”
刘飞扬知道姚远确实对当副班长的事儿很上心，甚至连电话都能舍弃，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心情很迫切，如果轻易就叫他得逞的话，那刘飞扬也太不平衡了，他也要让姚远尝一尝被人逼的滋味。不过凭他对姚远的了解，他知道，这小子肯定会亲自来求他的。姚远就是这么一个不经念叨、让人一猜就准的那么一个人，姚远跟人沟通的手段永远是先用小恩小惠把你砸晕，再用甜言蜜语把你哄晕，当你正晕头转向的时候，他会贪婪的索取他的****，再一棍子把你打醒，你才知道，拷！又中计了。
所以刘飞扬不会轻易上姚远的当的，别看他买了不少好吃的，什么饮料、花生、火腿肠的，他就是不吃，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手短，再说，我刘飞扬就这点价值？姚远见他不吃，就知道此次公关任务的艰巨性，与其这么浪费感情，不如直奔主题来得干脆，姚远说，哎呀！哥，我的手机你拿去玩呗！
刘飞扬虽然正为没有手机无法和李薇联系而痛苦，但是他也不会无耻到给人家的东西再往回要，这跟拉出了屎，再往回缩有什么区别。
面子和手机比，当然是面子重要，所以刘飞扬极力推辞，他的真心拒绝，倒被姚远误解成因为不好意思而表现出的言不由衷。
姚远说，没事儿，我现在不用，你拿着用吧，想想的你李薇，恩恩？
虽然这话多少还有点价值，但是刘飞扬是不会戴上姚远为他编织的“为了女人，什么都能放弃”的花帽子的。彻底失败的姚远显然有了崩溃的感觉，刘飞扬再也忍受不了他的那张虚伪的嘴脸了，这么多天，他们之间说得都是些什么，哪叫人话？有什么事开门见山的说多好，偏得玩点花样，弄点插曲，真他妈累。是什么把他变得这么势力，不就一个副班长吗？刘飞扬真想为他大哭一场。
你到底要干什么？刘飞扬激头白脸的薅住了姚远，姚远吓得一哆嗦。
姚远颤颤惊惊的说，没，没，没什么？
“放屁！你就偏得当副班长？”刘飞扬知道，姚远之所以这么执著，肯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如果是为了伸张正义，除恶扬善，凭他的觉悟还是能顺水推舟帮姚远一把的，但是这小子要是心术不正，他也绝对不会助纣为虐的。
其实姚远是一个很重情谊的人，别看刘飞扬把他的手机给摔了，但是在关键时刻，他想到最多的还是刘飞扬，他心中他早把刘飞扬定义成了兄弟。于是姚远终于向刘飞扬打开了心菲，向他讲明了自己想当的副班长的种种原因。
自从上次刘飞扬把他的手机摔了以后，姚远的那几天是相当的郁闷，在部队里郁闷的时候只有一项内容就是想家，姚远也不例外，一想家就天天有事没事的给他老爸老妈打电话，他老爸从话里话外感觉到了儿子有心事儿，就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姚远也知道出门在外是报喜不报忧的，所以姚远说，没事儿，就是刚提了个副班长，感觉工作有点压力。姚远只是随口说说，目地是让父母为他偷偷的乐一回，谁知当父母的不那么想，鉴于儿子近一段时间反常表现，他们是相当的不放心，所以人家老爸决定要到部队看看姚远。如此一来，新问题诞就生了，副班长的头衔上哪去弄，成了眼前的当务之急。
刘飞扬听故事一样，听得神乎其乎，他觉得这事都他妈神了，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知道砸一下就残，姚远还偏得挑一块大个的石头。
刘飞扬被他逼得实在没法，只好“哧”的笑了。看着姚远一副茫然的面孔，刘飞扬说，兄弟，你这不有病吗？
姚远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确实有病，不由得点点头说，是，是，我有病！话音刚落地，他又觉得不对劲，忙说，不对，不对，老姚我这病都是你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