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这腰啊,算是废了。”
“那老头不仅是个酒腻子,年轻时候估计还是个练过的,下手真是狠,”白钰摸着后脑勺忿忿道,“回头爷爷非往那酒葫芦里下点巴豆,拉他个三天三夜。”
“你就别跟这吹牛了,就你刚才哭爹喊娘那样跟吃奶的女娃娃有什么分别?”花如暮没好气的瞪了白钰一眼,“苦了小爷被你连累,这副鬼样子要我怎么去见莞儿?”
“该!”白钰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许是用力太过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你陷害我还想见姐姐?试问是谁给你的勇气?!”
“我那不是与你半年未见想逗逗你而已吗?”花如暮挪近白钰身边,“再说了,你那些书就那么随意扔在桌上,是个人一进门就能看见,更何况是陌九哥。我就是有心想帮你也没招啊。”
白钰哼了一声:“帮忙不成,索性改为落井下石?”
“别说这么难听嘛,”花如暮一把搂住白钰的肩膀,“说起来要不是小爷,只怕你可不是受点皮肉之苦这么简单。”
白钰打开他的手:“何意?”
“你看这是什么?”
花如暮在袖中一摸索,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来。白钰看清是何物后不由惊愕失色,伸手就要抢。花如暮自然不给他这个机会,把手往身后一藏,眯着一双桃花眼悠悠然看着白钰。
“你从哪得来的?还给我!”
“你说要让陌九哥知道你偷着练武,他会如何呢?”
花如暮笑的贼兮兮,白钰把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下场来回想了一圈后不由心中恶寒万分。
“你若出卖我,咱这兄弟从此便真真没的做了!”
“你我二人自幼一同长大,我花如暮是啥样人你还不清楚吗?”花如暮见白钰真着了急,便将那纸往他手中用力一塞,“收好了,莫要再被发现。”
白钰刚要揣进怀里,忽然又变了主意。
只见他东摸摸,西掏掏,从身上翻出个火折子吹着了。花如暮也没阻他,只是在一旁龇牙咧嘴的揉着身上的淤青,看着那张密密麻麻抄着剑诀的纸渐渐燃成了灰烬,飘落在二人脚边。
白钰边烧边想难怪方才剑声替陌斐收拾桌子上的书想要拿去还给季酒时,花如暮会“不小心”毁了秘戏图谱。想来是他翻看时发现了自己从书楼里偷抄来的剑诀,但书在剑声手里肯定是要不回来,他才不得已出手毁之,然后将剑诀给偷藏在了自己身上。
“多谢。”白钰道。
花如暮摆摆手并不以为意,爬起身一瘸一拐在房中溜达了一圈发现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茶水点心了。
“这屋子怎的什么也没有?”
“废话。这是思过房,你指望有什么?”
花如暮摸摸肚子:“可是小爷我饿了,哪怕有壶水也行啊。”
“我瞧你精神头挺足,饿会儿也没问题。”
花如暮闻言返身就冲白钰扑了过去:“你个没良心的,小爷这么帮你,你还想饿着小爷!”
白钰往旁一闪:“你身上都是汤汤水水的,莫要弄脏了爷爷的衣裳!”
花如暮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他这会儿可谓饥乏倦痛占了个全,再没有多的力气说话,只得拿眼恨恨的瞧着白钰。
白钰被花如暮幽怨的眼神看的直起鸡皮疙瘩,不自在的将眼珠转了几个来回后起身往他身边一坐,将怀中一物掏出来递到花如暮面前。
“便宜你了,吃吧。”
是用油纸细细裹着的金乳饼,黄澄澄的又酥又脆,夹着一股桃仁的香气。花如暮激动的手都颤了,小眼神里烁着比看见春宵阁那些莺莺燕燕还要动人的光芒。
白钰眼看着花如暮狼吞虎咽将金乳饼如数消灭,他心叹幸好花如暮从小是个讲究的公子哥,否则只怕这裹饼用的油纸也难逃被吃的命运。
“我说,陌斐怎么会一声不吭的提前半个多月回庄?”
花如暮将油纸叠了几叠用来擦手:“听说是陌麟陌大哥有急事要离庄处理,但试剑大会不日即将召开,陌伯伯便派人快马加鞭将陌九哥从岷洲召了回来。我栖云城正巧在岷洲境内,陌九哥便差人来问哥哥与我是否要与他一道回寒剑山庄。”
“嗯?如朝大哥也来了么?”
“家中还有一些琐事等哥哥处理,估摸着还得有八九日才能到。我左右闲人一个,不过是空顶着二城主的头衔罢了,索性就跟陌九哥先来寒剑山庄寻你。”
“切,”白钰横他一眼,“寻我是假,想姐姐是真吧?”
花如暮羞羞然抿唇一笑,没有否认。他蹭干净手上的油渍正要将油纸扔掉,却发现油纸背面似乎有什么。
“白钰,这金乳饼你从哪弄来的?”
白钰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花如暮会问这个。
“嗯……就是托人在对岸的陵州城给我买的,怎么?”
花如暮动也不动的瞧着他:“你可知我们这大融国最有名的金乳饼是出自何处吗?”
白钰伸手去探花如暮的额头:“你吃个饼吃出病来了?没的问我这些做什么?”
“是离寒剑山庄很远的,一个名叫吴洲的地方。那里有个叫月仙居的小酒楼,老板娘祖传的金乳饼名满整个大融。”
白钰不明所以,心中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懂花如暮到底想表达些什么,难道是暗示自己他吃了这饼以后就不喜欢白菀了,而是看上那劳什子月仙居的老板娘?
窗外暮色沉沉,从窗纸上透进的余晖在花如暮俊美的脸上暗了又暗,终成漆黑的夜色。
“没什么。就是突然记起有人提过,想着将来有机会定要与你一同去吃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