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地看着林溪,她眼睛水汪汪的,就像一汪山泉,特别纯净,水灵灵的。
她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只是认认真真地把饭吃完,嗯,今天的豆腐还是很好吃的呀。
我,也终究是没能问出那个问题。
林溪,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上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好像回归了正常,林溪晚上还是会去检查,但乔嘉洛却没有在那里出现过——六月了,高三很多同学都已经搬回家去住了。
乔嘉洛,当然也是其中的一个。
后来,有一次,我陪偷偷点外卖的朋友去小门拿外卖的时候,就遇到了林溪,她在小门那里,很认真负责地检查着,但是看到我,却没有记我的名字,也没有扣留我朋友的外卖,只是笑着对我说:“要不要一起出去?”
“出去?”我疑惑了。
但下一秒,我就知道,林溪可能是想乔嘉洛了。
“骗你的啦,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哈。”
林溪笑得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但是我觉得她有些忧伤,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被她的笑容完全掩盖了。
我们最终没有翻墙出去。
六月,天气闷热得要命,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已经是蝉声阵阵了,它们好像从一瞬间,一起出现了。
吵吵的,但是象征着夏天。
六月七日。高考开始。
六月六日上午,全体高三同学一起坐车从学校离开。
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阵势,高一高二的同学排着队送行,去年是大家都举着小红旗,今年则变成了女生拿着一束小花,当然不是真的鲜花,不然学校真是要斥巨资了,而男生还是拿着小红旗。
那个时候,我们常常吐槽学校的这个操作,觉得有点low,但是后来,我毕业了很久以后,有一次,在看到网上别人转发的我们学校送考的视频以后,同学们举着小红旗排在路边,背景音乐很大声,镜头转到坐在车里的高三学生,他们都笑着。
我才发现,这一点也不low,甚至可以说是很动人。
顾南星站在我身后,他手里也拿着两个小红旗,有点可爱。
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排着队出来,走向不远处的车上,有的人拖着重重的行李箱,也有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书包。
歌放起来了。
我忽然看见了林溪,她站在我对面的路边,手里是一小束浅蓝色的花朵,她很认真地望着高三的队伍,或许在期待某个人的出现吧。
所幸,那个人出现了。
今天的乔嘉洛穿着白色衬衫,手插在口袋里,一个黑色的书包,就算是他今天戴了眼镜,也没有压下他的颜值。
看到他,林溪的眼神亮了。
我转过头,对顾南星说:“那个就是乔嘉洛。”
顾南星勾起嘴角,笑了笑:“知道了。”
乔嘉洛走过林溪身边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秒,然后从林溪手里的那束花里抽走了一支,拿在手里,冲着林溪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了。
我分明看到,林溪脸已经瞬间红了。
顾南星突然说道:“你看,林溪给他花了。”
“是的啊。”
很多人都看到乔嘉洛收了林溪的花,算是开了先例,很多女孩子都把花递给他,但是他没有理,只是往前走去。
“乔嘉洛就是乔嘉洛。”我叹道。
“怎么?”
“帅气。”我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林溪就是林溪。”顾南星突然模仿着我的语气,说道。
“干嘛?”
“懂事。”
“懂事?”我疑惑地反问道。
“对,林溪已经送花了,而某个人,还没有送。”他说着,一边盯着我手里的那束紫色小花。
“你明天高考?”
“不。”
“那你收什么花嘛。”我一面笑着,一面还是抽出一朵,递给了他。
顾南星满意地笑了。
回到教室,冯彬当然又是一番教育,其实和高一的时候周成教育得差不多,他提到了时间很快,高考也近在眼前。
我叹了口气,的确,今年我高二,明年,我就要高考了。
只有了短短的一年。
我望向了顾南星,他似乎没有被冯彬的话影响,很认真地在写数学作业。
冯彬还在说着,老生常谈的话题,现在开始努力还来得及,等到明年这时候,就无法改变了。
顾南星抬起头,突然很认真地对我说:“落葵,我好像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了。”
我心砰砰直跳,上一次问起他想考什么大学,他说不知道,现在,他终于考虑好了吗?
“你想做什么?”
顾南星很温和地笑了笑,说:“我觉得,我想当个医生。”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上次他在爷爷家对答如流的样子,或许,这正是很适合他的一条路。
“那很好啊,救死扶伤,多好。”我笑了笑,但觉得自己的未来更加迷茫。
我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冯彬对我们教育完,就离开了教室。
我开始对着数学作业发呆——顾南星已经决定好了他的未来,那么我呢?我想做什么?剩下的一年,我应该拿什么作为目标呢?
我把长发拢到耳后,努力甩掉乱七八糟的情绪,开始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无论如何,都要开始努力了啊。
我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大段字:
“当你背单词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
当你解微分方程时,大洋彼岸的海鸥正拂过费城。
当你晚自习时,极图的夜空散满了五彩斑斓。
当你为自己的未来踏踏实实努力时,
那些你从未见过的风景,
那些你以为不会遇到的人,
你要的一切,
正一步步向你走来。”
然后把这段字剪下来,贴在桌上。
顾南星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他说,我这只是形式主义,况且贴在这里还很显眼。
我很不服。
但后来证明他是对的。
因为每个同学路过我的座位,都会弯腰把这段话读一遍,有时候上课,老师路过,也会读一遍。
我泄气了。
把这段话撕了下来,贴在日记本里,然后在桌上写了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