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哥,我去地里看看,晚些回来,灶上有馒头,你要是饿了,先吃着,我中午回来再给你做饭。”
沈姣身上拿着背篓,朝着里面喊了一声,“霍大哥?”
霍昀正在换衣服,听得沈姣又喊了一声,应声道:“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恩,那我走了。”
听到霍昀回话,沈姣放下心。
一想霍昀都已经来了六天了,伤势也恢复得很好,伤口开始愈合,不过还是不能牵扯到,要是再裂开,怕是又要多一些时间恢复。
前天杨毅又上门来,当时霍昀正好在屋里,沈姣吓得只差让霍昀去柜子里躲着,自己到外面来应付,好不容易才把杨毅打发走。
沈姣摇了摇头。
平时也不会有人来,而且杨毅上回来说了,这两天要出去,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稍微放下心,径直去地里。
今天她打算去摘点豆角还有菜,拿回来还能做腌菜。
霍昀打开门和窗户,坐在窗前,看着桌上的纸笔,心中犹豫,该不该写一封信回去交代自己的行踪,顺便安排一下军中的事情。
可一想到若是信路上被截,那到时候,怕是要把那些人引到杨家村来。
算了,还是不写了。
军中事物还有其余人安排,而且他失踪,朝廷还会派其余人来暂时接管,至于那群乱贼,他自有办法回去后整治他们。
把纸笔收回抽屉,霍昀走到院子里,看着旁边箩筐的杂草,笑着拿起来,“旋风,你喜欢姣姣?”
旋风甩了甩尾巴,又哼哼两声,张口咬着草料,算是回答霍昀的话。
“她的确是天真可爱,又一副好心肠。”霍昀伸手摸着旋风的脖子,仔细想着这些天和沈姣相处的情景,不由心里一松。
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轻松了。
“你、你是谁!”
霍昀原本放松的神经一下紧绷,看向院子外站着的人,三十多岁的妇人,看上去应是村里人。
张三婶本来是打算一早来的,谁知道忽然和张老三吵了两句嘴,才出门晚了。一路上想着,得和沈姣说说婚事,谁知道一到门外,就见一个男人站在马棚那里,看背影,怪强壮的。
心里一急,才叫出了声。
“请问你是……来找姣姣的?”
“你是谁!姣姣呢?你该不会——”张三婶吓得不敢进门,站在那儿不敢动,“你可别胡来,要是你把姣姣怎么了,大伙都不会放过你的!”
霍昀一怔,笑了起来,“我想你误会了,姣姣去地里干活,我——我是她远亲,前两日才来的,路上遇了山匪,受了伤,才不得不住在这里。”
“姣姣哪来的远亲,就镇上有一个堂哥,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这门远亲我怎么从未听说。”张三婶脸色稍好一些,但还是放不下戒心,“我家男人可是姣姣爹的把兄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还有远亲。”
霍昀也犯难了,看来这应该是沈姣平时提到的张老三家的。
略一思索,“正是远亲,所以才不常提到,要是你不放心,不妨进来坐着,等姣姣回来再问她好了,我身上有伤,也做不了什么。”
“好,那我等姣姣回来,可要问问她!”
张三婶心中也是着急,这沈姣屋里有一个男人,还是个看着年纪轻轻的男人,这要是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第六章
摘了豆角和青菜回家的沈姣眼皮跳了下,本来在田埂上走得好好地,谁知道脚下一滑,一屁股坐下。
“嘶!”
真疼!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走路也会摔到。
沈姣爬起来,揉了揉腰,心想,下回再也不走这条路了。
“霍大哥,我回来——三婶!”
沈姣看到张三婶走出来时,吓了一跳,走到一旁,望着眼前的人,半晌说不出话来,脸都白了。
她向来不会说谎,更不会骗人。
张三婶从小看着沈姣长大,这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刚才那个男人说的,都是在忽悠她的。什么远亲,都是骗人的话。
“姣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得和我说?”
“三、三婶,我——”沈姣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不由磕巴起来。
“跟我来。”
张三婶倒也是明白人,知道不能在霍昀面前教训人,也得给沈姣留一些面子,转身进了侧屋,还瞪了一眼霍昀。
倚在门口的霍昀看着沈姣煞白的小脸,连背篓都随便往地上一扔就小跑着去了侧屋,不由皱起眉。
救人这种事,也是坏事?
“你说你这丫头!糊涂!怎么能做这样的事,那男人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算是完了!”张三婶气急败坏道:“难怪你前几日不肯听我的,原来是、是这样,你可要气死我和你叔!”
“不是的,三婶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救他而已,他那天晚上来时一身都是血,我吓着了,可要是我不救他,他就死了,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沈姣着急解释,“真的三婶,你信我。”
张三婶本来就把沈姣当自己孩子疼,见她慌得眼睛都红了,眼看着就要哭起来,语气一下软了,“可你留一个大男人在屋里,同住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我瞧见了能守住口,可旁人呢?你这村头来的人少,可也不是没人上来,让嘴碎的瞧见,不消半天,全村都知道你家里有一个男人,还是外面的人。”
“三婶,你别担心,他还住在这儿是因为他的伤势未好,爹从前说,要助人为乐,不能见死不救的。”
“你喜欢人家?”
张三婶眼尖得很,一眼看出来,有些气恼,怎么就忘了沈姣是个小姑娘,又是一个情窦初开的丫头片子,见着那男人哪里还能不心动。
不说那男人的来历,一身气度,谈吐不俗,岂能是寻常人。
正因为不是寻常人,那更不能喜欢。
“你可想明白了,我看了那男人,说话不像是咱们这庄稼人,那匹马也是个好品种,精贵得很,救人是好事,可别把好事弄成了冤家事。”张三婶叹道:“姣姣,不是婶婶说你,你还小,不懂这些。”
沈姣低着头,忍住眼泪,可千万不能让三婶看出来了。
张三婶说的,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