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熠的王都叫做久繁,当初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希望连熠可以长久的繁荣昌盛吧。七年前,白敛舞随父皇从封地安素了王都,那时眼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明明是王都,天子脚下,却是满目疮痍,路边有随处可见快要饿死的人,他们中还有不少,手里抱着不足月的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伤痕。
那时的白敛舞坐着轿子从他们中穿过去,她闻到一股恶臭,周着鼻子问父皇:“为什么这里这么臭呀?”
父皇失落的神情和回答白敛舞都记得。
父皇不让她说百姓们臭,因为给他们带来苦难的是皇室。而让皇室蒙尘的家族,姓玉。
七年后,倒是再也没有那副人间炼狱的悲惨模样。说来也奇怪,给王都百姓带来灾难的是玉家,把他们从深渊里救出来的,还是玉家。
按照母妃留下的书信,南宫家现今就在落城。想来落城也不远,若是走水路,两三日便能到。为了方便行动,白敛舞还特意改换了一身男装。可惜没坚持到第三天就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她身上的脂粉气息和那张秀气的脸,穿了男装反而更引人注目。
落城旁边有一条江,江边有老叟专门撑船摆渡引路人,这江就叫寻絮江,只因江头有颗巨大的柳树,不知道何人何事栽下,又经过了多长时间才长的这般繁盛。
有聪明人就着柳树,摆上几张桌椅,摆上粗胚碗,沏些茶水,供过往行人歇歇脚,茶钱也不贵,那些等船的人就在这里坐着。等到了柳絮纷飞的时节,江上孤舟,茶香悠远,自称一番胜景。
“来了来了,船来了。”坐在茶摊上的人指着远处。
船头站着一女子,江上有风来,吹起衣角飘扬,美则美矣,只是一身红衣,和寻絮江上淡雅的风景有些格格不入。茶摊上的那些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等船近了,都想一睹那女子的芳容。
可惜等船靠岸后,那女子从船上下来,他们才发现她脸上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真容。
白敛舞可不想路上多惹事端,换下男装后只能以纱掩面。中途白敛舞弄错了方向,耽误了一天的时间,紧赶着才算是到了落城。赶的太急,白敛舞也觉得有些疲乏,便准备坐在茶摊歇歇,顺便打听打听要怎么去落城南宫家。
她看了一眼茶摊上的人,那一个个想要把她面纱烧穿的眼神着实可怕,白敛舞看到一旁有一个身穿红衣的人,腰间别着一只玉笛,眉目清冷,气质不凡,和那些盯着她的人不一样。白敛舞走过去问是否愿意同坐。
那人淡淡的点了点头,两人便坐在了一起。
到了寻絮江后就离落城不远了,不过这里的路四通八达的,还得找认路的人问问要怎么走。待说明了来意后,听到落城两个字,四周的人好像都恨惊讶。
那人抬眸看着白敛舞:“姑娘要去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