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眼前有位小巧玲珑的女生不断冲我点头哈腰,周围的人都以看人渣的眼神盯着我,我不禁生出一种无名的罪恶感。
“如果我的告……告白,对对对学长起了什么困扰,我我我……总之十分抱歉!”似乎发现了自己舌头打结,鞠悠悠最后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口头把式,变成了现在标志性的,像车闸似的,不停地90o鞠躬。
我很无语的看着她的齐耳短发在空中翻飞。为防我成为小学妹年少脱发的罪魁祸首,我淡淡的道:“哦,其实也没什么。”
鞠悠悠在半空愣了一秒,紧接着就跟卡了机的电脑重新恢复运转似的,再次开开合合。我实在禁不住了,伸出手摁住她的肩。
鞠悠悠一下“啊”地惊叫,飞快的向后退出三米远,我一只手愣愣地悬在空中。
鞠悠悠一看我脸色不对,又开始热泪盈眶,这感情是有多丰富啊,像是我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似的!为维护「魔王」的名誉,我干咳两声乱扯理由开脱。
“告白那些什么的其实也无所谓啦,说实话对我来说也不是多大点事,反而你要是在我面前哭出来我会惹更大的麻烦吧。”
鞠悠悠一听,“嘶溜”地把鼻涕擤回去,以巨大的幅度狂点头。
其实那天鞠悠悠的话被班上女生听到之后真没什么恶劣影响,只是我话中杜撰的世界观被莫名其妙的盗用,现在“万象磁场”“风气”“暗之教会”“众神之戟”等已经在年级上风靡开来。甚至有人说我的年级第一是“万象磁场”的威力,我去,搞半天我的努力不会被这个鬼磁场给盗了吧。
至于我为摆脱阮夏恩的纠缠而不得已的那句“我喜欢你”,由于两人名声都挺大,还有好事者写了同人文登载校刊上。幸好我没什么朋友,否则知道了我和阮夏恩还是邻居我就只能被迫转校了吧。
当然,我开始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点子,可以让我有一个正当理由离开姜子枭和**,但那天在阮夏恩房间里看到的那块石头令我比较在意,按捺不住之后还是告诉了姜子枭和江煦晨,结果这俩激动的死去活来,又勒令我好好监督阮夏恩。
这是想躲躲不过吗,我不由叹了口气。
“咦呃呃呃!”鞠悠悠被我的叹气吓到而颤抖。
都要忘了这个小存在感太低学妹了啊。我这才开始询问我好奇的地方:“问一下,炸……阮夏恩是经常夜不归宿吗?”
那块带「神力」的石头我还没那么关照,主要是晚上偷偷摸摸窜出去的阮夏恩,鬼鬼祟祟的那个样子,十分挑拨我的好奇心。
“是,是呢,”鞠悠悠四处转动眼球最终还是把目光停留在了地板的一角,“之前夏恩学姐一个人住在五楼,都是我黑进宿管电脑她才能进来。”
“……等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词汇,“黑,是什么?”
“是的!”鞠悠悠一下挺直小身板,“我,副业有,有干过黑客的工作……”
黑……客……
我突然想到**跟我说的那个“冉悠悠”,过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这不就是鞠悠悠的本名吗!!瞬间横空飞来一道霹雳把我炸得头顶冒烟。
这不是正事,这不是正事……我对自己念叨着重新发问:“那她出去做什么事,不会连你都没有告诉吧?”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有一次我在寝室楼后台操作的时候她提前回来,但是好像受了挺重的伤,两只手都缠满了绷带,也没力气叫我了一样,是自己从墙沿上翻过来的。”
“什么啊?”我神经猛地绷紧了,“受伤了吗?是跟人打架吗?”
“不知道,我当时,很,很担心,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可夏恩学姐只告诉我这是旧疾不用去管,第二天早上再碰到她的时候两只手臂上的伤就全好了,我当时也只觉得如释重负,现在想起来的确有点奇怪呢。”
哪里是“有点”啊!一个晚上伤就全好,这完全是神话吧!
而且这货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伤的,半夜三更跑出去是去打架吗?!不会这家伙身为「魔法使」还混迹黑帮吧?难道是,阮夏恩其实也是来自「魔界」,有人盯上了她吗?不对啊,所以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啊!
天啊天啊,一代「魔王」即将被好奇心所吞噬……
“冉悠悠啊,”我揉揉太阳穴,“阮夏恩有什么特殊能力,你知道吗?”
“不清楚,”鞠悠悠没经过大脑似的脱口而出,“不过夏恩学姐的体质真的比常人强很多,我想她一定不只是「Zero」,至少是「越界者」,不,可能是「临能使」也说不定吧……”
“呃,等一下,「Zero」,还有那个什么越什么的,「能力使」里面我好像只知道「魔法使」来着。”
“额额额额额额?”鞠悠悠一下冒出蒸汽,像火车一样上下颤抖,“我我我忘了这不是公开数据了……对不起!对不起!”又开启鞠躬模式。
“也没什么,总之阮夏恩在你看来是有一定能力的是吧?”我对那个什么「越界者」没兴趣,赶忙开口打断她的鞠躬。
“这这这……是的!”鞠悠悠一下两眼放光,“运动会上一直都是打头阵的,还有人看见过她修车棚的时候,那么大块建材抬起来完全是轻而易举啊,还有还有……”
像火车发动了一样完全停不下来了
“总之夏恩学姐真的是一个完美的人呢,”鞠悠悠眼中透出憧憬,“虽然总是风风火火的,但很乐于帮助人,并且很温柔,也很有礼貌,不过呢……”
先不说我对她以上的话丝毫不认同,吸引我的还是她最后的转折,“什么不过啊?”
“这个,”鞠悠悠的脸红了起来,稍微偏过头手指缠上头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主观臆断了,只是我呢,”她顿了下,再缓缓开口,“总觉得她为自己揽了太多责任了的样子……好像有点……太辛苦了吧。”
“辛苦……?”我有些疑惑。的确,阮夏恩这几个星期活下来好像有点……太充实了,完全没有休息下来喝一盏茶的时间一样,在寝室也是,有时放学后过了好久也不在。
“对,总之不久前就觉得蛮奇怪的……”鞠悠悠蹙起眉头,好像在斟酌遣词用句,“白天经常觉没睡好一样,有时在卫生间等我时还会靠在门上打瞌睡,还有就是,像是在找帮助他人的机会一样,”憋不出来了似的,鞠悠悠整张脸都涨红了,“就那个样子,在学校里面游走……就像……”
她若有所思的敲着小巧的下巴。
“就像在补偿什么一样。”
——补偿。
“她有什么好补偿的?”
鞠悠悠正因完整的说完了一句话而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这下又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学长,我……”
我也明白他的交际功能可能还没我强,可是为了顾全大局……虽然有些于心不忍,我还是只能闭上双眼,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鞠悠悠眨巴眨巴眼睛,沉默良久才艰难的开口:“也许吧——可能是因为夏恩学姐是那次地震的幸存者,那次夏恩学姐还伤的蛮重的,学校为他募捐了很多钱,可是学姐应该不是那种会为钱的问题惦记许久的人吧。”
“等一下,阮夏恩也经历过那次地震?”
“是的,就是去年8月的地震,我还记得她被救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大家都差点哭出来,之后把她抬进救护车时又一下活了过来,心电图也有了波动,还瞪大了眼睛,连医生都说那是一个奇迹呢。”鞠悠悠点头笑道。
“不过事发地点是在一个叫做「愚见」的补习班,学校里有几十个同学都在那里遭遇了地震,不过也像奇迹一样的,不仅只有「愚见」周围的区域发生了地震,没有波及周围的建筑物,而且没有丧生的人。”
呼的,我松了一口气,听到阮夏恩和我一样经历过地震,还以为和那块石头有什么关联,不过鞠悠悠口中的非特殊性又把这丝线索掐灭了啊。总之我也说过,「魔界」那边的事,我现在已经毫不关心了。
我说过了吧。毫不关心,所以我很不希望现在突然冒出加琉的线索,我只想一心一意关注当下。打听一些离我很近的八卦,这才是我的日常嘛。
不过啊。
我还是想知道,阮夏恩到底在隐瞒一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