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的咧开了嘴——
转头对莫名安静下来的阮夏恩道:“——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阮夏恩眨巴眨巴双眼。
hiahia,这就是我的杀手锏,在『魔族』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磨练出的盖世神功,光看我这楚楚动人的面部表情,加上高颜值,果然鞠悠悠已经狂冒蒸汽了。
“你这也太假了。”出乎我意料的是阮夏恩竟然识破了我的精湛演技,相比鞠悠悠已经半身不遂了。而且你脸都不红是要闹鬼啊!我感觉自尊心收到了极大的挫伤。
“不哦,”我歪着头扑扇双眼,“我是真心的哦。”
“诶诶诶诶????”阮夏恩和鞠悠悠同时大叫。鞠悠悠整张脸已经蜕变成卷扬机了。阮夏恩则彻底进入暴走状态。没办法,对于这种没经历过告白还多管闲事的人我只能使出此下下策了。
我立刻活动面部肌肉,让神态从那个恶心卖萌的表情中脱离出来。
“我还有要事在身,那就先走啦。”非常好的善始善终,我扭头走下楼梯。放学后在学校里逗留了半个小时真是不应该,西红柿鸡蛋面估计是吃不成了,不会又只能干吃调料包了吧。
“——烦死了!”清醒过来的阮夏恩的叫声响彻云霄。
把那两个家伙抛之脑后,我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家的道路上。说起来这两张跟序章差异是不是太大了,看来我有必要进行一个澄清。
我原本其实不叫白亦。魔王撒旦——这是我的本名,说的更准确一点我也记不清我的本名了,但做为一个王者,有了世代相传的「撒旦」这个名号已足够威慑四方。
作为本届「魔族」的唯一后裔,在被灭族后我完完全全是白「手」起家。「人族」教廷与「天族」联合派大天使「加百列」之女加琉来对付我时,我可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左手折了下来变成了军队「越境边军」,才好歹躲过了「天族」的追捕。
我「再生」的能力是上天赐予的,隶属于我的「神之力」,因此我是「十字大陆」「索雷斯?方穹」上四位「神使」中最厉害的一个,我直到五百岁那天都保持着这种微弱的优越感,在「天魔大战」开始后一段时间亦是如此,「天族」的小喽啰被「越境边军」打的屁滚尿流,我正以为可以安度晚年,提早进入退休时期,加琉的到来却摧毁了这一切。
「神之骨」,这就是神赐予加琉的,相当于她继承了神的遗骸,整个人就是神的活标本。
但说实话,我的实力仍远超于她。但在她拼尽全力想给我来最后一击时,本来可以把她秒的渣都不剩,我却还是没出息的迟疑了。
没来由的迟疑,就像卡碟了一样,蓦地停顿了动作,我也不知为什么,也许只是我累了吧。
然后加琉持着她的「神之骨」变成的「圣战之戟」,一下子就刺透了我的胸口。我黑色的血一下子喷涌而出,溅了面前的加琉一脸,把她光芒四射的面容都染脏了,令我能看见她漠然的眼瞳。
原本我以为自己就这么挂了,讲真的我还挺乐意的,被屠族,无依无靠,对那时的我来说死也是种解脱,但我又莫名其妙的失败了,「败」在我的同族人手上。
「天魔大战」还未开始时,「魔族」被入侵了,并且输的一败涂地。一个黑袍为衣,镰刀作戟的种族,后来被称为「屠魂种」,这个形影无踪,没有实体的种族,毁了「魔族」的千年英明,当然,我后来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宰了他们全家,那不是重点。
我上位时神殿刚好被夷为平地,我还是在砖石疯狂塌陷时,立在废墟中间对着神像的残渣完成的祈祷。这尴尬的环境令祷词中“立「魔族」之威严,竖千年之风范”等等大话都显得单薄无力了。
在「魔族」最后的夜晚,四位长老背着我启动了禁术「燃命重生」,我也是听小跟班告密才知道这事。于是在我胸腔喷出黑血的同时,在「天魔大战」即将宣告胜败的同时,我「重生」了。
我「重生」到了「异世」。
再度醒来时我被几大块灰色的、硬梆梆的东西压着,之后才知道那是叫做水泥的一种建筑材料。我下意识地去摸被「圣战之戟」穿透之处,惊诧的发现,那里是完好的,没有血窟窿,甚至血迹都没有很多,只是几块瓦砾扎在胸口,让我摸时刮伤了手指,留了几道血痕。这种皮肉之痛对我来说相当于挠痒痒,可当时的我惊讶于“瓦砾把我的手指刮伤”而说不出话来,并且想施术式也口燥到发不出声,完全陷在水泥的夹缝里动弹不得。
等了几天,估摸是一星期左右,几个穿橙色的严严实实的教袍似的衣服的人把我抬了起来,一个人强迫性地向我灌水,另一个人不断按压我的胸口,像没见到那几片瓦砾似的,我无力吐槽,于是再恢复力气后自食其力地拔掉了那几片讨人厌的瓦砾。
我被接到了叫做医院的白色房子里,几位戴口罩穿白色教袍的人带着我做了半年的康复训练,我的恢复能力很强,本可以在一星期内出院,可为了了解「异世」的常识我暂且装了半年的弱智。
期间两位中年人经常来看望我,名字为“白济同”和“叶雪青”,没有搞错的话是我目前身子“白亦”的父母,而我的相貌则与「撒旦」分毫不差,这俩人却没有一丁点不解之意,搞得我还以为在「异世」地震可以令人改头换面,最终结论是这两人智商的问题。
白济同是个大学教授,教的是哲学,虽然我觉得他整个人就是哲学本尊,隶属于玄乎又玄的奇异种类,教玄学还差不多。不过不出所料,这家伙还真在写玄幻小说,也不知道该说他玄还是闲。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懂得在人类中算挺多的,于是我索性在康复训练期间让“老爸”教我各种,诸如水龙头的用法,电子产品等等,西红柿鸡蛋面就是他安利的,我如今这么宅也是他一手造成,在我「新生」时摊上这么个御宅族老爸也真是可悲。
职业的缘故,白济同很乐意教人,我自己都发现我当时的无知在一个正常「异世」人看来算是智障有余了,白济同却仍胸怀壮志,万分兴奋的手把手教我。这已经不是父爱的范围了吧,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我在「魔界」的笨蛋长老阿西维尔的转世。或许这么说太仁慈了,比喻为我的「越境边军」更为合适,他们都没有脑子。
至于叶雪青……更正,她才算是阿西维尔,至于白济同虽然也令人怀疑,但相比与他亲爱的妻子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家庭主妇,是大摇大摆地穿着围裙进医院的顶级笨蛋,并且每次买菜只买一根,连葱也是,幸而有忠实的奴仆白某跑腿。白济同会找到她可能主要是源于她清秀可人的校花级脸蛋儿,以及无脑如他的个性,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可谓是臭味相投。
出院后我便回到了睽违半年多的学校,从周围同学口中听说那次「地震」发生在一家补习班所在地,因此班上有好几个同学或多或少挂着几条伤痕。当然与我当时的伤完全没法比,有个瘦小的男生手臂上挂了条口子还打了石膏。
我很快发现「高中生」是我在「异世」的身份,并且要想在「异世」战胜优胜劣汰的法则只能依靠一种叫做「学习」的技能,这对我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于是我很轻松的在考试时「透视」了讲台上的标答,这就是回到学校的第一场考试夺魁的真实原因。
当时地中海颤颤巍巍念成绩时全班都像盯鬼一样盯着我,原因貌似并不是这个「白亦」之前考试垫底,而是有人传闻我经历「地震」后精神错乱,不能说话也丢了常识。那个“有人”自然是被我收拾了一顿,成功把全校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去了,这事以后细谈。
但由于我的答案与标答天衣无缝,引起了众老师义愤填膺的怀疑,连本班班主任地某也毫不心软,亲自放弃下班时间守在我面前让我再做一遍。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为了让这群凡人明白我「魔王」的封号可不是盖的,几百万族人被屠还能若无其事地弹弹子玩的人怎么也得有些水准,我明目张胆地瞪着地中海,默写出了九科试卷的标答,并坚持不交卷,和地中海大眼瞪小眼。可以说这个糟老头是我一生中继加琉后最大的对手,几十分钟的对视把我都整烦了,我十分怀疑他仗着自己眼睛小就闭眼睡过去了,只好「灵魂出窍」出去溜达了一圈。
现在想来,我那天溜达似乎撞上了阮夏恩。
这个家伙抱了一摞比她自己还高的书,明明挡了全部视线脚步却很稳,踏踏实实地走在教学楼的廊道里,并且步伐毫不女生的拘谨,从正面看去像抱着书的女装大佬。令我没想到的是她还蛮受欢迎,陆陆续续有女生涌到她周围还有帮她的架势,阮夏恩只是淡定的伸出一只手,只用一只右手毫不费力地托着书,还十分爽朗地冲她们挥了挥手。
我跟着她走了一路,最终在女厕所前罢工了。回去后地中海真的睡着了,我便从容自若地回到自己的躯壳里淡淡的离开了。
从此后便没人再质疑我的成绩,我便也吃了苦头,实打实地操劳起了学习大业,并在此表达我对高中学子的敬佩之意。
我这么胡乱追溯往事,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我家是一间平凡的套三房,据白济同所说爷爷奶奶本是与我们一起住的,我念高中后便回了乡下。于是如今这件蛮大的客房只有一个天才和两个笨蛋一起住。
我拉开门。这个时间点白济同应该还在口沫横飞地教书,叶雪青则去狂买衣服了。
“……”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把白济同和叶雪青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