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尔厦的眉间不可见地微微蹙了一下,问道:“是谁死了?”
女子收起黑硫玉卜石,朝祭台上阿莲娜瞥了一眼,笑道:“总不至于是娜仁。”
“你没看到是谁?”
“看不到,”女子转身已经走开,却又向安尔厦走回来,婉婉地笑,“听说你的小妻子病了,是不是水土不服,要是水土不服,可千万小心照顾好她,万一三长两短,可没有第二个小妻子白白送给你了。”
“她什么意思?”女子走后,贝尔武问他。
安尔厦转首看他,“你是问祭礼死人的事,还是有没有第二个小妻子的问题?”
贝尔武无奈摇头,失笑。
祭台上传来了玛尔齐惊喜的呼声。
“阿莲娜,你醒了,太好了,你没事。”
阿莲娜醒了。
她看见了玛尔齐和祭台四个角的四牲祭品,与一年前她和玛尔齐举行的订婚祭礼一模一样的场景。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中央有一块浅肉色呈半透明状的花瓣似的曲线图形,看起来如同胎记,食指下半截缠着一枚戒指,无色半透明,跟她记忆里看到过的那只缠丝戒几乎一样。
“阿莲娜,你在看什么?”玛尔齐握住了她摊开的右手掌。
阿莲娜抬头问他:“你……看不到?”
“看不到什么?”
玛尔齐看不到她手上的花瓣印记,和那枚缠丝戒。
“媿玛!”
“大阏氏夫人!”
祭司媿玛海妮娅突然面色发白,脚步向后踉跄,几近跌倒,身旁女奴及时过来将她扶住,海妮娅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莲娜,汗珠从她丰润的额面上滴下来。
阿莲娜看一眼久违的玛尔齐,笑一笑,松开他的手臂,走去搀扶海妮娅。
一年前的订婚祭礼一帆风顺,没有她的晕倒,也没有媿玛大阏氏的惊恐万状,她的中途晕倒应该与那碗药无关,药是在她晕倒之后才被灌进去的。
“西娜尕(舅姆),你看起来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
阿莲娜示意身边女奴放开手,自己扶她下祭台,回去阏氏毡。
阏氏毡里,海妮娅退走了所有使女和女奴,阿莲娜帮她倒来一碗马奶浆,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西娜尕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海妮娅依然虚汗淋漓,倒不是后怕的,祭司是耗费精神体力的工作,需要时间的休养来恢复,尤其她还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握紧阿莲娜的手,微抖着双唇,“你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些画面,玛尔齐,玛尔齐死了,这些是什么?”
玛尔齐死在半年后,一场嫣支族的猎豹大赛中。
初醒时,玛尔齐的音容笑貌再现眼前,无论是什么原因使她重生,至少她找到了回来的希望。
阿莲娜露出一如既往明爽的笑容,“我是从一年后回来的,西娜尕,所以接下来的这一年会发生的事我都知道,而西娜尕你是我们族最大的阏氏和媿玛。”
片刻后,海妮娅问道:“玛尔齐是谁杀的?”
“仆丘谷安尔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