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还有闲工夫说话?”
庄佑原本还想问姜溯一些问题,听到师父发话,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行至亭台一角,盘坐调息。
姜溯见二师姐状况逐渐好转,这次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调息恢复。
不多时,苏远和林策瑜先后从冰镜湖出来,两人上了亭台,都迅速调息恢复,准备再次下湖观悟。
冰镜寒霜每年仅出现十来日,机会难得,在此期间,能够多一次观悟就可能多一份收获,众人自是不敢有片刻耽误。
姜溯恢复完,正要第二次下湖,此时最后出湖的苏远和林策瑜都已再次下湖去了,庄佑则因右手负伤,在恢复完法力后需稍作处理,去了丹房取药疗伤。
秦霞走到姜溯跟前,歉声道:“小师弟,刚才对不起。”
姜溯道:“我没事啊,二师姐,你还好吧?”
秦霞点头。
“那我下湖了,二师姐,你小心些。”
“嗯,你也是。”
姜溯再次来到冰镜湖,不至于到轻车熟路,肯定是要比头一次更轻松些的,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来到了湖底,随之继续借太虚噬灵诀吸纳湖底的冰镜寒霜。
此后一连五日,姜溯等人除了保证基本的休息外,一直往返于冰镜湖与湖边水榭之间,这期间,姜溯有一次在湖底观悟时,没有注意到有一股冰镜寒霜突然生成在他身边,不慎为其所伤,所幸伤势并不重。
秦霞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心中有愧,见姜溯在观悟时受了伤,哪怕伤势不重,依旧暂时放下了她自己的观悟,替姜溯疗好了伤才继续下湖。
第六日清晨,众人齐聚冰镜湖边,却并没有任何人下湖去,且每个人的脸上皆有疑惑和惊奇,因为他们都已经发现,冰镜湖下的冰镜寒霜已经消逝。
苏远扶着水榭边的栏杆,往湖下看了一眼,回头说道:“这冰镜寒霜确实已经散了啊,真是怪事,怎么今年这冰镜寒霜只才出现五日?”
庄佑轻声道:“昨日观悟时,湖下的冰镜寒霜似乎就已经变得稀少了些。”
“是啊,我也发现了,昨日我差不多又往湖下去了一丈呢,我还道是我修为突然有了精进,原来是这冰镜寒霜的威力变小了。”苏远一脸郁闷,叹了口气。
“要是再能有个三四日,说不准事后我能一举突破到炼气第八层呢。”
庄佑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轻声道:“今年这冰镜寒霜出现的时日这么短,只怕会影响到之后灵石的产出数量吧?”
苏远后知后觉道:“是啊!要真是这样,可就不妙了。”
旁边一直没有发表言论的姜溯欲言又止,他对今年冰镜寒霜的古怪有些猜测。
因为在过去的这短短五日里,姜溯的噬灵环中已吸纳了上千块冰晶,若以灵识观察噬灵环,就能发现里面有冰镜寒霜不下百股!
今年冰镜寒霜比起往年仅出现了一半的时日,肯定跟他有着不小的关系……
“我这样算不算是害得大师兄他们少观悟了几日?”姜溯暗叹一声,心情复杂,只是碍于师父之前的吩咐,他又不能跟师兄师姐们说太虚噬灵诀的事情。
林策瑜笑着道:“灵脉异象本是天成,每年出现多久谁又说得准?我们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赶紧各自回去修炼,好好参悟这几日所得才是正事。”
“大师兄说的有理。”庄佑表示赞同。
林策瑜说完后,却是默默瞥了姜溯一眼,真要说在场的几人中有谁能发现些端倪,无疑就是观悟时距离姜溯最近的他了,他曾“亲眼”见过姜溯身边的一股冰镜寒霜无故瓦解消散,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主动去问过姜溯原因。
因为他不难猜到这肯定跟师父一直以来,严令禁止过问小师弟修炼的功法有关,既是师父的安排,他自然没有异议,更不会去多问。
这时候,复玄真人珊珊来迟,他似乎早就知道今日冰镜寒霜将会散去,在来到水榭中后,神色淡然,开门见山道:“冰镜寒霜已经散了?”
“是啊,师父,今年这冰镜寒霜……”
苏远还未说完,复玄真人就已开口打断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各自回去修炼吧,好好思悟这几日所得,不可懈怠。”
“是。”众人弟子齐声道。
复玄真人道:“另一件事,今日起,溯儿需闭关修炼,你们都不可前去打扰。”
苏远和庄佑面面相觑,都有些纳闷,心想小师弟不是才突破到炼气第三层么?这是要闭哪门子的关?
只是师父发了话,他们也就没有多问。
“那就都回去吧。”复玄真人吩咐一声,随后看向姜溯,“溯儿,你随为师来。”
等到复玄真人把姜溯带走,苏远这才忍不住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我只听说过破大关前要闭关,我们小师弟这才炼气三层的修为啊,怎么突然就要闭关了?”
庄佑也附和道:“而且小师弟才突破到炼气第三层没几日吧?”
“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们拭目以待就是。”林策瑜笑了笑,“我觉得等到小师弟出关之后,应该又要带给我们一些惊喜了。”
苏远问道:“大师兄,你是看出什么来了?”
“没什么,我回去修炼了,你们也赶紧都回去吧,当心浪费了这次观悟的成果。”林策瑜丢下一句话,走了。
苏远还不死心,又问道:“二师姐,你怎么看?”
秦霞连半个字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水榭。
苏远吃了个瘪,依旧没有气馁,正要跟庄佑讨论,不想庄佑紧随着秦霞,也已经走出了水榭,留下苏远一人还在亭台之中。
“哎!你们就一点都不好奇么?”苏远冲着三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只可惜没得到回应,临了只能是自顾自的嘀咕道,“行,我也回去修炼,等小师弟出关我再问他去。”
姜溯被复玄真人安排了闭关修行,目的当然是前五日被他吸纳入噬灵环的那些冰镜寒霜,参悟噬灵环中的冰镜寒霜则被复玄真人称之为“炼化”。
尽管复玄真人事先已经说过,炼化灵脉异象并非易事,可等到姜溯真正开始关闭炼化冰镜寒霜时,才感受到其中的艰难。
哪怕这些冰镜寒霜都已被置入噬灵环的空间内,不能伤及姜溯分毫,可复玄真人所说的炼化,却是要姜溯参透冰镜寒霜中灵气流转的玄妙。
在这个过程中,极其耗费心神,往往只是炼化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姜溯就会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不得不调息恢复上好久,故而炼化冰镜寒霜的进展十分缓慢。
小半月个过去了,姜溯竟是连噬灵环内的一小股冰镜寒霜也未能炼化完,这不禁让姜溯感到有些气馁。
这还是他能够凭借太虚噬灵诀的玄妙,对冰镜寒霜有着远超常人的独特感知和掌控能力啊,哪怕每一日他都能感觉到确实是在慢慢炼化那股冰镜寒霜,可照他眼下的炼化速度,要将噬灵环内的冰镜寒霜尽数炼化,岂不得要十年八年?
复玄真人可是严令吩咐过,姜溯须得将噬灵环中的冰镜寒霜全部炼化之后,才可以出关!
就在姜溯一筹莫展之际,事情却出现了转机,在他好不容易将那一小股冰镜寒霜炼化完后,他突然发现太虚噬灵诀有了些许变化,进而竟让他对冰镜寒霜有了一种奇异的明悟之感。
姜溯不知是炼化了冰镜寒霜对太虚噬灵诀所有影响,还是太虚噬灵诀令他掌控了冰镜寒霜的玄妙,总之在这之后,他再炼化冰镜寒霜时,速度有了极大的提升。
若说先前的炼化只是对那一小股冰镜寒霜一点点的蚕食,那么自姜溯有所明悟后,已是一股股接连不断的炼化噬灵环内的冰镜寒霜了,乃至到了最后,对冰镜寒霜的炼化已隐有鲸吞之势。
在这期间,姜溯居然还在不知不觉中,成功将修为突破到了炼气中期的境界,丝毫没有感受到炼气第三层突破到炼气第四层的“小关”阻碍,这个“意外”也令他大为振奋惊喜。
此外,随着噬灵环中的百余股冰镜寒霜被姜溯一一炼化,噬灵环中竟又陆续生出了四粒灵粹来,且头一粒灵粹耗时最久,足足在姜溯闭关了一个多月后才突然出现在噬灵环中,至于后三粒,生成的间隔却是越来越短。
姜溯以此判断,这噬灵环中灵粹的生成,不光与他平日修炼的快慢有关,看来还跟灵脉异象也有着不小的关系,尤其是他最后一气炼化了噬灵环中剩余的十多股冰镜寒霜时,噬灵环中竟立刻就出现了一粒灵粹。
时隔近百日,这一天,姜溯终于得以出关。
在庄佑最先得知小师弟居然突破到了炼气第四层境界的消息后,姜溯这座院落立马就引来了除复玄真人外,整个玄灵崖所有人前来围观和道喜,更准确些说,不止是所有的“人”,因为连春霜和秋雨也来了,甚至包括平日里一直栖居在护山大阵中的守玄也都来凑了个热闹。
几位师兄纷纷表示了道贺与惊叹,又跟姜溯说了说此次观悟后,他们的各自所得。
林策瑜借此次观悟,虽还是未能突破那座拦在筑基期前的大关,却结合了玉竹峰的大岩重雾与复玄山的冰镜寒霜,融入到他的“破岳剑法”之中,再凭着他那把“伪灵器”品相的寒铁剑,战力有了不小的提升。
庄佑更是声称,如今在整个齐州境内,筑基期之下,能胜过大师兄之人屈指可数。
原本此次观悟,秦霞和苏远两人都有可能借此机会一举破境,只可惜事与愿违,两人最终都未能在修为上有所突破。
秦霞借着观悟所得,养炼出了一种毒虫,名作食寒虫,并且在得到了复玄真人的应允后,于冰镜湖的一角划出一块区域,平日里就将食寒虫放养在冰镜湖中。
苏远当着秦霞的面,“冒死”告诫姜溯,让他之后下湖修炼时,可千万不能误入养殖食寒虫的那片湖区,若是被食寒虫咬到可不得了,不过秦霞听到后,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这让惴惴不安的苏远着实松了口气。
苏远这边,虽未将冰镜寒霜的威力与玄妙去结合自身所长,却因此在修为瓶颈上有所松动,他自称至多再有三个月,铁定就能突破到炼气第八层了。
相比之下,庄佑此次观悟受益应当是最小的了,他自称只略有所得,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想将观悟所得融汇至所修炼的符道中,希望能制出附带有部分冰镜寒霜威力的符箓,可惜至今还未取得很好的进展。
几位师兄你一言我一语,姜溯也随之了解到在他闭关期间,师兄师姐们各自修行的成果。
苏远问道:“小师弟,光顾着我们说话了,你呢?除了修为有了这么大的提升外,这次观悟冰镜寒霜还有没有其他的领悟啊?”
“有啊。”姜溯点头。
众人皆是一愣,若不是苏远问出了这句话,他们压根就没再往这方面去想,毕竟一次观悟便让姜溯立刻就突破了一层修为,且还是炼气第三层到炼气第四层这个被称为炼气期“小关”的一道门槛,他们都下意识认为姜溯所获已经极大了,恐怕不会有余力和心思在闭关期间再行其他的参悟吧?
别说其他几人,就连问出这句话的苏远都是一愣,“还真有?是什么?”
姜溯看了众人一眼,退后了几步。
苏远不明所以,好奇道:“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姜溯说道:“它的威力应该不小,而且我有些担心现在还没法完全掌控它,我怕不小心会伤到你们。”
众人闻声,顿时都被勾起了兴趣,连一向稳重的庄佑都忍不住问道:“小师弟,你快说说看,到底是什么?”
“三师兄,要不还是你们自己看吧。”姜溯话落,抬起右手,翻掌朝天,五指微曲,适时开口道,“就是这个。”
下一刻,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自姜溯掌心上空,凭空生出了三个拇指大小的冰晶碎块,随着这三个冰晶碎块徐徐转动,又分裂成一枚枚晶莹剔透的冰晶碎片,最终竟是化成了一个由无数冰晶碎片所组成,肉眼可见的“寒冰漩涡”。
冰镜寒霜?!
众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