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一转眼,姜溯来到流云宗已有一年了。
这一年间,姜溯在赤云峰深居简出,沉浸于修炼之中,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姜溯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当他来到流云山没多久,就收到了复玄山覆灭的消息,复玄真人战死,山上门人无一生还……这一消息还是当初由庞越亲口告诉他的,真伪自是不容置疑。
师门覆灭的悲痛,化为了姜溯复仇的执念,也令他在这一年间,修为有了惊人的变化。
姜溯仅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日,便尽数炼化了噬灵环内的大岩重雾,在炼化大岩重雾期间,其修为也随之突破到了炼气第五层。
此后,姜溯几乎是每隔十余日,便服下一粒灵粹,在灵粹的辅助下,加之姜溯每日修炼又极为刻苦拼命,他的修为可谓是日新月异。
只短短三个月余,姜溯便突破到了炼气第六层,即便是六进七的炼气期小关,姜溯也仅仅只用了五个月就破关了,时至今日,哪怕是炼气第八层境界,于姜溯而言,也指日可待。
姜溯能够在修行上投入全部的心神和精力,其实也要归功于庞越的照拂,因为在流云山上,凡是二纹弟子以上的人,按宗门规矩,皆要到门内各处供职,同时可借此换取“流云符银”。
流云符银,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山上的聚气钱或是山下的金银铜钱,区别在于流云符银乃是流云宗内专用的一种“宗门货币”,以流云宗独门印法所制,门下弟子可凭流云符银,向宗门换取聚气钱或是一些修炼所需之物。
在庞越的特许下,姜溯虽每日在赤云峰修行,却不必像其他弟子那般到宗门内供职,并且姜溯还有一份令人艳羡的宝云园的“挂职”在身,也就是说他不必每日前往宝云园供职,也能拿到每月十五枚流云符银的奉酬。
这个数目,对于流云宗的二纹弟子来说,可是独一份了,因为在流云宗内,每三枚流云符银便可换得一枚聚气钱,寻常二纹弟子的每月奉酬,大多也只在两枚流云符银到六枚流云符银之间,视其职务与在职期间的表现而不等。
姜溯每月所得的流云符银,几乎都被他换成了流云宗内能够辅佐修炼的丹药,虽说这些灵丹的药力远不及噬灵环内的灵粹,多少还是有助于姜溯修行的。
这日晌午,姜溯照常在屋内修炼,少顷,姜溯微微睁眼,屋外适时传来敲门声,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女嗓音。
“姜师兄,你在吗?”
姜溯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身上穿着赤云峰的一纹弟子服,左右两手分别提着一份食盒。
少女见了姜溯,微微俯身,将左手提着的食盒往前送了送,说道:“姜师兄,你的午食。”
姜溯接过食盒,道了声谢。
此时,对门丙字房的屋门被人打开,张观廷从屋内走了出来,笑嘻嘻道:“小玉师妹,你是不是又悄悄的给你姜师兄加菜了?我跟你说,这可不公平的哈。”
被张观廷称作小玉师妹的少女俏脸微红,可面对张观廷时,倒不像在姜溯面前那般拘谨,回头反驳道:“张师兄不要说笑,小玉给你们送的饭食都是一样从伙房取回来的,谁多谁少可不是小玉小说了算。”
张观廷笑道:“那不如给我姜师兄那份好了,姜溯,你看这样行不?”
姜溯还未开口,就听少女急忙说道:“不成!”
张观廷哈哈大笑,打趣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少女红着脸,嗔道:“张师兄,你若再取笑小玉,以后小玉可就不给你送饭菜了,要吃饭你自己下山去!”
张观廷举起双手,笑道:“好好好,我知错啦,我不说话了总行了吧。”
少女回头,小声对姜溯说道:“姜师兄,那你慢吃,小玉先回去了。”
姜溯点头道:“好,辛苦你了。”
待小玉离开后,张观廷提着他那份食盒,笑道:“姜溯,我去你那一起吃?”
“当然可以。”姜溯笑了笑,侧过身,让张观廷进屋。
要说如今姜溯在流云山上与谁最熟,除开了发小关系的赵宽外,就是张观廷了。
这自然也是张观廷那边有意想跟姜溯熟识的缘故,尤其是张观廷后来发现姜溯似乎不仅仅是复玄山弟子的身份,就连赤云峰的首座庞师祖都曾亲自过来找过姜溯,也就让张观廷更加重视与姜溯间的关系了。
张观廷很不见外的走到桌前坐下,揭开了两份食盒,啧啧道:“又给我说中了嘛,你看,你比我多一只鸡腿啊,我说那小妮子刚才脸红个什么劲。”
“姜溯啊,你到底给小玉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她对你这么好,要不也教我几招?”
姜溯无奈道:“什么迷魂汤,只是之前在藏书阁那边偶然遇见过小玉一次,她在修行上有些不解之处,我算是给她解答了一些疑惑,我想她只是念着我那回给她指点了几句的事情吧。”
“只这么简单?”张观廷似乎有些不信。
“不然还能有多复杂?”姜溯耸耸肩。
张观廷笑道:“我还道是那小妮子春心萌动了呢。”
“这些玩笑话可别在人家跟前说,当心你每天真得跑到山下才有饭吃了。”
张观廷大笑道:“这我肯定有分寸的。”
姜溯点头,从食盒里取了碗筷,坐下吃饭。
张观廷夹着菜,看似随口一问。
“姜溯啊,你现在到底都什么修为了?我前阵子好不容易突破到了炼气第五层境,可还是一点都看不出你的修为深浅啊,我说,你现在该不会已经修炼到炼气六层了吧?”
“所以说让你平日多花些心思在修行上啊。”姜溯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
其实按照流云宗的规矩,姜溯之前突破到了炼气第七层境界时,便可上报宗门,换来一套三纹弟子服,同时他也能够移居到三纹弟子所在的居所修行,只是他考虑到如今的境况就已非常适合他每日的修炼,便略过了这一环,至今都未上报。
他如今的具体修为,张观廷当然不清楚,只当姜溯已到了炼气第五层的瓶颈,或是突破到了炼气第六层境界。
张观廷也算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见姜溯避而不答,也就没有追问,而是突然压低了嗓音,小声道:“姜溯,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什么事?”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院子的灵气似乎比别处更加浓郁很多?”张观廷一脸正色,低声道,“我起先还以为是我感觉错了,后来我专门去了别的师兄那边,这一比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我的错觉啊。”
“是么?”姜溯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略有波澜,他之前就发现了每回服下灵粹后,皆难以将灵粹中的天地灵气尽数吸收,只不过流失的灵气相比之下并不算多,他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不想如今连张观廷都察觉到了异样。
“看来之后最好得换一处偏僻些的地方服用灵粹修炼了。”姜溯心里暗下决定。
张观廷哪能知道姜溯心中所想,低声道:“这还能有假的么?难道你没发现啊?说句实话,若不是咱们这里灵气有变化,我只怕也不能那么快就突破到炼气第五层呢,姜溯,你说这事情咱们到底要不要上报给宗门啊?”
姜溯道:“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吧,有必要上报宗门吗?”
张观廷闻声,点了点头,“也对。”
其实张观廷之所以会突然跟姜溯提及此事,确实是经过一番犹豫和考量的,山门某处的天地灵气有变,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可大可小,而张观廷之前没有上报宗门,也是因为藏有少许私心,是想借着这股不知何处吹来的东风一举破境。
如今张观廷已达成所愿,再跟姜溯说到此事,也是想将这份“功劳”让给姜溯,做个顺水人情,他不相信凭姜溯的修为,每日又这般废寝忘食的修炼,会察觉不到这座院子内天地灵气的变化。
可他见姜溯装作不知情,又说了后面那番话,也就明白姜溯的意思了,如此对他来说也很不错,既算是送了个人情,又能不声不响的继续乘着这股东风助他修炼。
此时姜溯已在考虑之后该去哪里服用灵粹修炼才好,赤云峰上好像都不适合,要说僻静人少的地方,似乎外门那边就挺不错,流云山占地极广,四座主峰之下,除了外门所在,还有大片没有开垦修建的山峰林地,想找个僻静之处想必是不难的。
姜溯心里有了决定后,继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暗道:“也好久没去看赵宽了,不知他现在在外门过的如何,之后下山正好能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