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池爬在刚刚的“战场”上,马车特殊的构造让他们只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刚开始云池是自己一个马车,因为互相不太熟,保持点距离。一段时间后发现对彼此是相见恨晚,没了陌生感,云池也不在矜持,放开了跑到这辆马车上一玩就是一天。
“是有些无聊,不过……”凤九歌瞅了凤温南一眼道:“有人啊~原本预计两个月的行程生生在路上缩短了一半,只为能让某个妹妹在回来的时候不用太赶,能好好玩,好好欣赏这四周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云池在桌上朝左边的头转向右边,盯着凤温南。
凤温南解释:“原本两个月的行程就很充裕,我是来接妹妹回家的,又不是来玩的,自然是赶路为先。你不要听他的,我们是按正常行程来的,并没有刻意怎么样。”
云池低牟看不到情绪,随后起身认认真真斟了一杯茶:“哥,喝茶。”那态度,像是没有听到凤九歌语气里的挪捏和凤温南的牵强解释。
他们对她的好太多了,她来不及去一个个说谢谢,最好的回应,就是将感谢注在行动里,或许会有人觉得她表现得有点冷,因为没有得到同等的回应而疏远她。但云池更知道,真的值得她豁出性命守护的人不会因为这个而误会她,那些有目的的帮助,她给的也是计算过的。
下人找的茶铺是一间靠路边的小茅屋,荒郊野外的有这一个地方,也算稀有。
云池和凤温南凤九歌三人做一桌,旁边站了四五个护卫,其他人也都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茅屋四面通风,只在里面是一个围着的煮茶间,招待客人的地方只是简单在上面搭了一个茅草棚。
云池喝着手里淡的品不出茶味的茶水欣赏四周风景。
他们从春城到这里就五日的路程,一路上悠悠哒哒的其实也没走多少,所以触及到的景色也都是云池常见的,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云池一杯茶喝完,远处一辆马车也慢腾腾的驶到了茶铺,这是一辆简漏的马车,前面一匹老马拖着一个按着轱轮的木板,由一个白发老者驱赶着,后面是高出老者头顶的草垛。
老人停下打算寻些茶水,离近一看好多陌生人占满了地方,感受到聚在自己身上的警惕眼神,他又看到主位上衣着气质和长相具不俗的二男一女,知道自己怕是遇到某大家少爷小姐出门远足了。
他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这时候上去讨水可能会遭拒绝,就转身准备牵马离开。
老者来了又走,三人相视一番就知道了原因。云池自然的拿起桌上的空杯到了满满一杯,刚要起身就被凤温南抬手压住。
云池望着凤温南的背影,擦了擦空空如也的手上沾的水痕,问凤九歌:“你不去?那车前的水沟可不好越过去,如果不扶着估计会翻车。”除了这个,她还有想凤九歌能跟去保护凤温南。
“那就走的时候再帮忙,这个时候我去,怕吓到他了。”
凤九歌看似随意,实则一直在注意
凤温南那边的动静,虽然他这次来主要的目的是护送凤华池回去,实则,这一路上,两个人他都不能让其出事。
凤九歌说的也没错,他在军营里可不是插科打诨过日子的,他上过战场,杀过人,吃过普通士兵可能都不曾吃过的苦,身上的戾气在尚小的年纪下锋芒毕露。再加上长得人高马大,离进了别人都觉得身边是来了一座山,那老者看着颤巍巍病殃殃的,他不适合出面。
茶铺里人多,凤温南也不强求老者一定要去棚子底下歇息,就命人找来一把伞勉强供他遮阳。
休息一会儿后老者打算起身离开,凤九歌跟着要去帮他,却不想身上的气息给平静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的老马惊得不轻,他还没靠近,老马就已经踢腿往前冲了。
马车撵过一个土坑,木板上的草垛随着车身向一侧歪倒,凤九歌手疾眼快撑住草垛,老者也及时勒主缰绳,却还是从车上掉了东西。
一具灰扑扑的东西滚落在地,将老者吓的不轻:“这这这,这是个人啊,怎么在我车上?呃……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小姐,当心有诈。”
护卫将欲上前的云池拦下劝阻。
“这人有些熟悉啊。”
有凤九歌和凤温南在,护卫没有再拦,云池走到昏迷不醒的人身边,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失去原有的颜色,只有边角一些地方能看出来原本的纹路,遍布的裂口显示着它的主人之前遭到过暴打。
这衣服即便毁成这样,云池也认得出来,这是她之前常穿的衣服,也是她作为邪公子的造型,所以这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剥开乱蓬蓬的头发,那张意料之中脸露了出来。成秀,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幅样子有点危险啊,二哥,这是个熟人,我们先带他一程给他寻个郎中吧。”伤成这样,不管不顾很容易出人命,对于宣儿,云池心里是有一丝愧疚在的,成秀变成这样,她一时也有些同情。
为了安全考虑一行人并不选择在客栈下榻,而选择在官员或其他可靠的地方庄园歇脚,这一站就是在平城赫赫有名的袁有道员外的家里。
马车一驶进袁家胡同远远就见袁有道举家候在门外。
凤温南走在前面,云池和凤九歌稍落后些,趁闲工夫云池张望一圈,大致有了袁家庭院的面貌,凤翼山一带园林的典型风貌,该有的景致不少,别样的特点也无。
云池为成秀托袁有道请的郎中在众人晚饭时提前去诊治病人。
等云池到的时候,成秀已经醒了过来,他目光空洞的倚在一张简单的木床上,眉眼青黑嘴唇发紫,嘴角上破裂的地方已经结痂。
给成秀住的客房是一间狭小的屋子,长年不通风,里面空气湿潮隐有一股霉味儿。
“你还好吗?”云池递过去一杯水,成秀看了一眼,向里侧微微转头表示拒绝。
不待云池询问,他开始自顾将这几天的煎熬说了出来,淡淡的语气像是他在讲的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宣儿离奇失踪,成秀刚开始和大家一样,想着通过夜以继日的努力能够找到线索,但三天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跑遍了整个春城去找那些自言神通广大的道士神人,他们拿了他身上仅有的银两,当着他的面做了一套故弄玄虚的法术,告诉他宣儿在的地方。
他明知道很可能是骗子在骗他,却不想失去这些微弱的希望,他跑了很多地方,用实际行动戳破了一个又一个假修士,他发怒打这些人宣泄自己的情绪的同时也会被这些人打。
最后的最后,有人告诉他宣儿在平城,即使扑了那么多空,他还是决定要来,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藏到要往平城去的老者的草垛里来了。
云池叹气,“你要知道,五天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能发生了。”
“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成秀明显有些激动,“如果宣儿的事是人为,那么总会有线索的;如果真的有妖怪,那也会有真正懂法术的修士,只要我能找遍所有地方,总能碰上一个是真的!”
云池语塞,这个思路听起来也没错,既然有妖怪,那么万物相生相克,收妖的也会存在的。
“要这么说的话,真修士,我倒是知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