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什么发现,十一点之前我们最好离开这里。”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用手电光照着空荡荡的车间,像是在寻找什么。
有目的的在寻找,刚才遇见鬼魂的事不打算告诉我?不信任吗?“为什么十一点之前要离开?”我顺着他的话语问道。
“十二点一过阴气就会加重,十一点之前走比较保险。”他像是随意的在与我搭话,并没有转头看我一眼。
“一个月时间你懂得很多了。”我笑了笑看向他“你想找的答案在六楼。”
他愣了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并没有显得疑惑或则是惊讶,目光平静,面带若有若无的笑意“现在我们可以从新谈谈了。”
“谈什么?”我面不改色,能做刑警,还敢只身前往这种地方,心性并不简单。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他,想起刚才用手电筒照我脚下,这不是出于礼貌,而是想看我的鞋子,一个人的鞋子是最容易暴露去过的地方,何况我还是新鞋,头发刚洗,衣服虽是旧衣服但长时间堆放导致有股淡淡的异味,这必须穿的时间长了才会被空气蒸发,他大概是猜出我出门就直奔这里而来,目的并不单纯,我笑了笑“你们刑警都是这么疑神疑鬼的吗?”
“逆向思维罢了。”面对我的讥讽,他只是淡淡一笑。
“好吧,我来是真的为了除魔卫道,不信我也没办法了。”我耸耸肩,其实并不在意他的看法,对我来说,有他没他影响并不大。
“三楼的鬼魂你见到了吗?”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往楼梯走去,这一层楼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算是临时信任吗?我跟在他的身后随意回答“被我灭了。”
走在楼梯之上,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往上走去,没有回头“你觉得它为什么会在那里?”
“执念会留在生前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你去过有什么发现?”他似乎只对破案感兴趣,我也就随他的意了。
“没什么发现,那是个十六七的女孩,刚开始遇到她时是在A栋那边,我正在办公室翻阅资料,一共三个孩子,她是其中一个,说是这附近工厂的,刚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跟我说她们一共来了五个孩子,还有两个在里面,不断跟我说这里有鬼,她们出不去,让我帮忙带她们去找走丢的另外两人,然后就找到这里了,走着走着那些孩子就见了,过后发生什么你也能猜到吧。”
他说的很快,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这种地方出现的人你也信?”我有些怀疑刚才的猜测了,难道是高看了他?
“那些孩子说的有理有据,身份证也拿出来了,况且这个地方的确有问题,附近有孩子被鬼物困在这里很正常,她们看起来也并不像鬼物,我是警察,遇到这种事能不帮忙吗?”
正义感吗?看样子他来这里的时间不短了,他在找的难道是那几个孩子?“有什么发现吗?”
“具体我也没翻看太多,不过却查到一个关键信息,G栋之前都是年满十八岁的孩子,从G栋过后所有的工人都是十八岁以下,而且贯籍大多是外地乡镇的人。”
“乡镇?有什么特殊含义?”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六楼,我从这里感到了怨念,却也只是怨念,并未察觉有任何鬼物,这让我也觉得奇怪。
“你还没有工作所以不太清楚,工厂为了减少员工开支,所以会花钱雇人专门从乡镇招人,这些人大多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孩子,做的事是一样的,但工资会比正常工人低很多。”
“这种不公平待遇没人说什么吗?”一路扫过车间并没有什么发现,直到来到顶楼的办公室后那股怨气才明显察觉。
“自愿签了合约,你情我愿的能说什么,都是孩子哪里懂那么多。”杜文斌说起这个面露无奈,只能苦笑一声。
推门而出,没有阴气,没有平地起风彻骨的寒冷,只有无助与痛苦的怨念徘徊,久久不散,三年时间都洗刷不掉的绝望吗?
办公室的摆设一如既往的平常,不过这间办公室却要显得大很多,而且还有一间密封的房间,墙柜上摆满了资料,随手抽出一本抖了抖灰尘,翻开一看,是员工的资料,上面有工号姓名以及岗位,全部是G栋的员工,年龄的确都是十八岁以下,翻看了十几页也没有见到本地的人,有些人甚至跨越了好几个省来到这里工作。
随手放回原位看向杜文斌,我对破案并没有兴趣,我只是对他感兴趣罢了。
“怎么?发现了什么?”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看着我。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帮助这些死去的人。”我摇摇头若有所思的一笑。
“看到的黑暗太多,也就想在这黑暗当中保留一点光亮。”他笑了笑继续低头翻阅。
黑暗中的明灯吗?我眉头轻挑,有些不屑一顾,利益之中,适者生存罢了,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点星光又能照亮多少人。
“他们这些孩子都是成批来的,很多都是一个村子的。”
“如果是鬼物作祟,你又能查出什么?”这一点无论调查多少人都无法得知结果,鬼物杀人,又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真能破案,三年前就破案了。
“鬼魂本就是由人形成,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它的原因,法律的确是国家根本,但自从我接触这些过后才发现,有些东西是法律无法解决的。”
他抬起头,黑暗中那对眼睛格外显眼,曾经的信念崩塌,现在从新建立起更加坚定的信念,看透时间黑暗,浑浊中带着不灭的明亮。
“你想凭自己的力量解决?”他的修为很低,从对付那只小鬼就能看出他现在只是刚刚入门罢了,连一阶的实力都没有。
“我有我的信念,如果可以,我想试试。”他露齿一笑,看起来很傻很天真,但目光中的深沉与智慧透露着他的不凡。
信念吗?我笑着点点头,或许我也应该寻找一个信念了,只为活着而活似乎没有多大意义。
他放回手中的文件夹,在柜台上一一寻找,在角落中顿了顿,抽出一本稍薄的文档翻看起来,与员工资料的外壳夹一样,不知道是什么。
“这似乎是工作失误放错地方的文件”他翻看了两页后便低声说道。
我好奇的凑过去,是一本工作安排的文件,上面有着生产数量,两班倒的工作安排,看不出什么。
看了片刻他就眉头皱起“工作量也太大了,我刚进来时在办公室的柜台夹缝中捡到一张纸,也是当天的工作安排。”说着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打开。
这是A栋那边的生产指标,同样的型号物件,两者对比多出了三分之一的生产数量。
“有什么问题吗?”能者多劳,在我看来是这些孩子在认真工作,这么说起来工资低下确实就不公平了。
“你觉得你一天能做多少工作量?”
他抛出一个问题把我问的一愣,这个没试过还真无法估算。
似乎是知道我没工作过他继续说道“这种大厂一般都是流水线形式作业,数量是按标准来计算的,工厂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予一个无法达到的标准,按照这个数量来算,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平均下来,连成年人都只能做这么多,你觉得一群孩子能做到多出三分之一的量吗?”
“不能吗?”我随口一说又觉得问的有点傻,立刻改口询问“那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工作量大了完不成扣钱吗?剥削劳动不是可以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