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极大,此刻还不是狩猎期,也为了保护这些大少爷们的安全,就只围了一部分,里面的猎物也都是不会伤人的温和动物,小得像兔子,大的如小鹿。
下人们多放了些,让每个人都能猎到,也免得让谁丢了面子到时候不好看。
国公夫人也移驾过来,坐在看台上,只听得下面男孩子们意气风华的喊马声和女孩子们的加油声,倒显得这一片生机勃**来。
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马上挂着的布袋里都抓着几样猎物。
李承全不喜狩猎,来这里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猎到几样东西就回来了。
“二哥哥,这里!”李恩第一个看见他,忙向他挥手。
李承全慢慢得骑马过来,到她们面前才下马。
李雅彤探头看了看他的袋子,里面竟也没有什么血腥味:“二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她往后看了看,国公府的二公子还没身影。
国公府的大公子是妾室所生,二公子凌霄是国公夫人生的嫡子,以后国公府定是由这位二公子继承,她若是能得二公子的青眼,以后谁还敢小看她。
“我也不爱狩猎,便早早的来了。”他从布袋中拿出一只雪白的毛团子,小白团子在他怀中耸来耸去,一双长耳朵冒了出来。
李雅娴惊喜的低呼一声:“是只小兔子!”
女孩子皆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况且李雅娴不过十三,平日里虽然乖巧安静,但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我用网捕了两只兔子,并未伤它们。”
李承全见她喜爱,将兔子递给李雅娴:“三妹妹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养着解解闷也好。”
这个三妹妹从小就跟在李雅彤后头,不像是妹妹,倒像是个小跟班,他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是怜惜的。
果然,李雅娴连忙抱在怀中,摸了摸兔子的脑袋,笑颜如花:“谢谢二哥哥!”
李承全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道:“三妹妹喜欢就好,不用客气。”
他转身从另一边的布袋里又拿出一只一般的兔子,只是脸上表情有些为难:“本来我捉了三只,谁知回来途中有一只逃了出来。”
他为难的看了眼李雅彤,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又是最大的姐姐,想让她稍微让一步。
李雅彤看出他的意思,心里有些不服气,从小她就被教导要让着李恩,如今大了,竟然连亲哥哥猎的一只兔子也不能拿。
李恩这个瞧瞧,那个瞧瞧,李雅彤更是低下了头,心里想着此时把自己的兔子让出来才是对的。
可是……她抱紧了怀里的兔子,兔子有些难受,从她怀中探出头,疑惑的看着她,一双红眼睛可爱极了。
“给大姐姐吧!”李恩甩了甩玉铃,脸上挂着无谓的笑:“我又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况且我在府中也待不了几日……还是给大姐姐养着吧,和三妹妹的也好做个伴。”
李雅彤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她这样说,反倒显得她小气:“不用,我向来不喜欢兔子,又脏又臭。”
“满满。”
李恩还想和她斗几句嘴,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小名。
这世上知道她小名的不多,能喊她小名的更是没几个。
一行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翩翩少年坐在马上,三千墨丝束在冠中,身穿墨黑的骑装,气质清雅,腰间只挂了一枚玉佩,倒显得腰细腿长。
“师傅,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夏后国国师白瞿如。
他总喜欢在府中穿白衣,看上去仙风道骨,清俊雅致,在外却喜欢穿黑衣,更显得人气质冷峻,不笑的时候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可事实上却是,在府内不用舞刀弄枪,常常能换衣裳,在外路途奔波,尘土飞扬,黑色就不容易显脏。
他原本想说他是接到棠梨的消息来得,看到棠梨哀求的表情,生生地把话噎了下去:“听说近日有围猎。”
李恩狐疑地看他一眼,他一向不喜欢这些交际活动,府里一旦有应酬也是天真去解决,近日怎么特意来围猎,还带了佩剑。
白瞿如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扯了扯缰绳,慢悠悠地往围猎长走去,好证明他是真的来围猎。
可他连弓都没拿一把,怎么猎东西呢?
李恩还在发呆的时候,周围的姑娘却都窃窃私语起来。
“二姐姐,这边是国师大人吗?”李雅娴好奇地垫着脚张望了一下,却只看到他挺得直直的背影:“国师大人可真是好气度啊!”
白瞿如不常在京中走动,虽然赫赫有名,可却少有人见过真容。
他持着太平令,奉陛下的命到处解决妖异之事,京中都传他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性格孤避,铁血心肠。
可今日见到,却是一个偏偏的少年郎,剑眉星目,气质俊朗,哪里有半分粗鲁的样子。
况且,他可是白家嫡孙。
“那是!”李恩向她眨了眨眼睛:“我师傅自然是仙人之姿,又岂是这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来着这么一出,李恩身边忽然聚了许多人,一个个的都与她十分亲善,仿佛认识了许久,哪里还有方才冷清清的样子。
李雅彤被挤到了外面,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她只是十年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见到过白瞿如,模模糊糊只记得是个冷峻的公子,如今十年未见,他竟是这幅样子了。
李恩笑嘻嘻和应和了几句,众人明里暗里都在打听白瞿如的事,她被问的烦了,只说了一句:“我师傅年纪有些大了,可尚未婚配,你们若是有意,直接去国师府提亲,我们国师府没那么多规矩!”
她这一席话大胆直白,惊得周围的闺阁小姐一个个都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做鸟散装。
李承全在外面听了个全,被她的话气笑了,指了指她:“你啊,小小年纪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日后传出去还不定怎么样呢。”
李恩耸耸肩:“我又不同她们玩,管她们说什么呢。”
十个人长着十张嘴,一百个人就长这一百张嘴,她哪里能管得了这些呢。
就这么一小会儿,白瞿如就来了,依旧是那副慢慢地步调,他的黑马随了主人,谁也不看,仰着鼻子慢慢踱过来,竟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