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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节 “寻走”

美好愿景被现实撕成碎片,不知道该期待还是该接纳。怀着这么一颗经不起波折的心在城市角落里再也无法安放了……

天亮了,亮的不那么彻底。我没有接着睡觉,洗漱完坐在床边等待八点的来临。二虎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梦乡。我看不懂他们的快乐和滋味,只觉得我好像被遗弃了……

八点的时候,我走小门到了三宝住的院子。三宝正在院子里刷牙,他看见我笑了笑,然后着急的刷完牙,说

“稍等一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他继续洗涑。

过了一会儿,昨天来的老乔,走进了院子,他对三宝说

“三宝,那我带上他走吧”

三宝说

“行,去吧”

我笑着跟三宝示意先走,然后就跟上老乔往村子外头走去。

老乔看上去年龄要比三宝他们都要大,一脸沧桑,穿着也很普通。

走出村子,外头是另一个世界,高楼大厦满目苍痍、破旧的街道、形形色色的人群,一点儿看不出这里是北京……

跟随老乔来到一个公交站牌,他问我带没带零钱,我说有。

过了十来分钟,来了一辆825路公交车。他说上车,我就跟着他上了公交车。

北京的公交车和省城的不一样,车上还有售票员,车票价是两元,前后门都可以上下车。

老乔说,公交卡只能刷一个人,上车刷一下,下车还得刷一下,根据行程收费。

贴近生活的细节,你会发现这个地方的消费比别的地方要高的多的多。可话又说回来,这个地方机会也多、赚钱也多、而且人很多。

在别的地方你或许会觉得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很没面子,可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没面子,因为大家都是外地人……

大城市里的早晨很安静,每个人都安静在自己的陌生世界里,盼望着曙光出现在自己身上,然后价值体现。

看着这座城市,看着年轻的身影,看着不伦不类的时尚,我越发的看不清自己了……

公交车走过几站地,老乔告诉我一个车站地名儿,说在那儿下车。他说下了公交,往前走三百米,右手边有一个底层楼房的院子,进里头找就行了。

我看了看公交路线提示器,然后又在手机上查了查路线。地方离的不远,在有两站就到了。

老乔和三宝的关系我不清楚,只感觉他是碍于面子带我一层,又或者三宝有难处。总之,老乔充当着一个熟客的陌生指向……。

公交车经过两站后,语音提示到了老乔说的车站,老乔说他还得再往前几站,我就自己下了公交车。

眼前的所有都是茫然的陌生,都没有反应过来和老乔打招呼,公交车就离开了站牌。

我看着手机地图,参考着老乔说的位置,向前走了大概三百米距离,然后在右侧看见一个像是居民楼的小区,里头有好几幢底层楼房。

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老乔说的地方,就试着走进去瞧。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不见个人走动。这里头静悄悄的,一点都不像是办公的地方。

心中疑惑的闹不清楚状况,于是我就试着进了一幢楼。进了楼里头也是静悄悄的,房门都紧紧闭着,门上也没有什么明显标志,倒是所有的门都是一个颜色。这里头有点像政府办公大楼,南边北边各有房间,中间是条过道。

我楼上楼下转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动静。我以为走错了,就走出这栋楼到院子里给三宝打了个电话。

三宝说,就是这儿,他让我到别的楼里再看看。

挂了电话,我迷不愣瞪的在院子里头四处转了转,门口的保安看见我也没啥反应,我就又随便进了一个楼。

这个楼里,有的门上贴着招聘信息。楼上楼下看了看,贴招聘信息的并不是很多,但岗位都有些类似,就是招聘单位不同。

自从见了三宝,他也没有实质性跟我说过,他们到底从事的什么行业,只觉得很隐秘似的。而这里的一切,就更加的诡异了,安静的特别出奇……

我很想知道他们的行业,也很想了解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就随便敲了一扇贴有招聘信息的门。

敲了敲门,在门口有点小紧张的听见里面的人说

“请进”

然后我推开门进去,见有三个人围坐在办公桌跟前,像是密谋什么。

他们把目光注视到我身上,其中一个坐在电脑跟前的人问我

“有什么事?”

我愣了一下说

“我是来找工作的。见门上贴着招聘信息,就进来了解了解”

那个人看了我半天,说

“我们暂时不招人”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他们却当我不存在一样,头顶头又密谋开了他们的要事。见此情景,我只好关上门退了出来。

接着从四楼到一楼,从这栋楼到另外一栋楼,只要贴招聘信息的我就去敲,可没有一家告诉在招人。

我知道他们是不会招我的,因为他们要招干过的老人儿。而我只是个初来乍到的北漂新人,他们根本就不会搭理我。或许他们每天都要见很多个像我一样的人,然后就看惯了,也看烦了……

从见到三宝,听他跟我说的话,再加上今儿上午这么一看,我知道这又是一趟梦碎……。

三宝帮不上我任何忙,或者没人能帮的上我。

此刻,我不想去纠结别人的态度,我只是觉得事情本就如此……

敲完最后一扇门,我没做犹豫直接离开了这儿……

心中无限失落走在街道上,感觉北京很大,大的可以包罗万象,而我在的地方却很小,小的可怜至极……

我想,我不该再打扰三宝了,我决定去找郭峰、我想去天安门转转、我想去王府井看看、我想坐坐地铁、我想感受一下大北京的真实存在……

对,就这么定了。

出来一趟不容易。

来了北京,我想该留下点什么……

踏上坦途继续寻走,也许会找到一个可以停留的去处,也许这一年注定是寻走的一年……

脚底轻柔踩着都市梦想的马路,隐约间看到一个网吧。脑子里瞬间冒出,在网上找工作的念头。

说到底,还是不想白来这一趟,想着那么多人在这里找到梦想,找到自己,找到价值,突然”不甘的心”又翻腾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是懵洞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在这里有个停留的借口,也想着自己还有口气就该靠自己,或者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心里的苍白,哪怕找不到也算,至少我来过……

带着些许希望走进网吧,才发现大都市不是一般的消费高,处处都体现着这座城市不工作就要睡大街的警示。

如此偏的地方,就像县城似的,上网费每小时就五块钱,想想都觉的不可思议,可是还是有很多在网吧里头游戏人生……

我开了两个小时,然后找个一台机子,在招聘网上找我可怜的希望……

网上查找的结果和在家时看到的一样,除了些的传媒公司顶置的招聘信息外,就是需要工作经验、专业、学历等等的信息。

对刚来北京谋生的人来说,管吃管住是最理想的落脚地,所以我着重找管吃住的招聘信息,可连续打了几通电话都不符合要求,唯一符合要求的就是那些传媒公司的招聘。

管吃管住,月薪4800元。明星助理、导演助理,灯光学徒、摄影学徒、场记工。

多么好奇的职业,多么让人心动的待遇,多么有机会的北漂新人。

可是,我觉得有点怪,因为这不是一个正常公司的招聘手段。于是我在百度上搜索问答,网上评论倾倒一片,骗子…骗子…还是骗子……

这就是答案,连整个过程都有清楚的描述。一看就是受害人写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是不是骗局,没有参与就没有发言权。另外,我也想去感受一下城市骗局,增强点社会常识,同时也让自己可以清醒的看待现实……

我在线和他们招人的聊天沟通,然后和他们说好十二点之前过去。

网吧里的两个小时过的很快,没多一会儿时间就到了。下了机,我用手机百度地图,得到公交路线,然后离开网吧,就往过赶……

这个世界在翻天覆地的变化,科技引领世界腾飞,我们也许赶上了好时候,却也逃不脱命运主宰……

按路线图找到公交站牌,然后开始等公交。就这这时看见一个大爷的东西掉了,我就帮他捡了起来,大爷满口京味儿的跟我说

“谢谢”

我觉得没什么,就冲大爷笑了笑。然后大爷更热情了,还询问我来北京的情况。在得知我要去找工作时,大爷严肃的对我说

“小伙子,找工作一定要问清楚,小心被骗”

说话的功夫来了一辆公交车,大爷一边赶公交,一边挥手说

“再见小伙子,一定要留个心眼儿”。

大爷的话让我感受到了一个老北京人的热情和散发出来的善良,也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不真。

中午的太阳照的我有点眩晕,想着大爷的忠告我更晕了……

如果不是这位北京大爷的京腔或许我根本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北京……

置身于此,我并没有看到胡同里的北京,而是边缘郊区的面貌。大爷的一番话没有繁杂的客套和虚伪,而是告诉一个外来者需要掌握的社会常识。

对于北京这样的都市,容纳了太多的无奈和忍让,不知道是利益驱使还是现实本残酷无情……

意识形态当中的人们没能把握好关键的生存法则,反而因为内心的不知足陷入一个接着一个迷魂陷阱。不能说哪些是坏人,哪些是受害者,只能说是人性没有守住良知和善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所看到和知道的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不足为道。但对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我还是想去真实的感受一下,至少我又可以给自己找一个离开理由……

乘坐地图提供的公交车来到了下车位置,参照路线位置找到了目的地。

这里好像很繁华样子,建筑物都很高大上,就是有些冷清,街上没什么人和车流动,也许是因为正直晌午,头顶太阳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溜达……

四月份的北京像是蓄谋已久,安排着夏日狂欢,春秋装已经有些黏热了……

我站在这座写字楼的大门口,望着没有人走动的院子,只听见树上的昆虫鸣啼高喊“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晕晕乎乎的脑袋像是没有了知觉,就想进去一看究竟……

紧闭的大门,门口也没有保安,铁门上装着一个门禁器,只能等带有门禁卡的人出来或者有门禁卡的人进去,我才能跟着进入。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大概是保安吃饭去了,我安慰着自己在门口继续等着……

等了好久,见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向门口走来,他们用门禁卡开了门,然后我顺腿迈进了等待许久的陷阱……

刚走进大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保安问我

“干什么的”

我说

“来面试”

他不等我说完话就告诉要去面试的楼层和房号,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没敢多想,看了看手机收到的信息地址和保安提供的楼栋和房号一致,就进了写字楼坐电梯上到了楼层。

到了楼上,感觉这里头很像居民住宅楼,却又不是很像……

心中有些疑虑的走到门号前,房门却是关着的,门上贴着很醒目的标志“北京**传媒有限公司”。

我看了看信息没错,就按下了门上的门铃。然后,一个打扮时尚的青年打开了门,他热情的说

“请进”

进了办公室,类似待客区的沙发上还有地上,坐着站着大概二十来个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背着书包带着行李箱在等候。

这间办公室不大,是间民宅,看样子是套两室两厅一卫的房子。

客厅里是三排隔断的办公桌,每个隔断都坐着一个人不停的操作着笔记本电脑。里头的两间卧室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只看见门是关着的。

我瞅着这间办公室的猫腻,给我开门的后生拿了一张面试表让我填写。

我看了看是张面试表,就趴在前台随便填了填。

填好后,他看也没看,放到了一踏面试表最底下,然后让我到沙发上坐着等。

待客区已经没有可站的地方了,我就走到墙根儿,愣愣的看他们墙上挂着的明星合影,还有他们的风采照。

此时的办公室里虽然人很多,但是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出声。看样子,排队等候的应该都没有同伴,都是独自前来的。因为大家都像陌生人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和谁说话。只是用眼睛好奇的关注这里的动静。

我在墙根儿前站着,开门的后生见我有点不耐烦的让我坐下等,可是没有坐的地方,于是他就给我找来一把塑料凳子,然后我就坐了下来……。

这里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头,在等的时候,见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他们都是大包小包的。我估计他们都是从网上看到招聘信息直接过来的,我知道他们都是有梦想的北漂新人,他们哪怕没有工资但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可以……

这公司面试速度很快,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又出来,然后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不知道搞什么鬼,只见离开的人会有两个年轻小伙护送,就好像明星到了机场只能往前走不能和其他人交流一样……

坐在凳子上,死死盯着我的简历表,心里想着快点轮到我,快点轮到我……

此时,我已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场快要窒息的模拟骗局。尿液像吹气球一样,憋的膀胱也在催我赶快离开。

我坐也坐不住了,看了看厚厚的简历,还没有轮到我。我开始祈祷进去的人能快点出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认真的……

实在是憋不住了,见里屋办公室出来一女人进了卫生间,我听见抽马桶的水声,就像听到了希望的呼喊,我想奋不顾身的冲进去,可这里像被什么笼罩着一样,不允许我随性而为。我只好故作忍耐,尽可能的让膀胱放松……

我站起来放松紧张,就在地上走来走去,可给开门的后生非让我坐下等,我就跟他说

“你好,能用一下你们的卫生间吗”

他阴笑着,看了看我,说

“这个,不可以”

我有点绝望的看着他,说

“哪里有卫生间?

不行,我就先走”

他见我说走,就笑了笑,说

“稍微忍耐一下,我把你的表放到下一个。里头出来人,你就进”

我客气的和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回到了电脑桌前。

里屋的办公室里不知道谈着些什么,只见有的人出来还拍了照,有的是出来就直接离开。

正当我纳闷儿的时候,办公室里面试的人出来了,然后那后生把简历表递给我,说

“赶紧去吧”

我松了口气拿上简历表,然后憋着尿敲了一间卧室的门,里头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进来”

我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妆化得跟鬼一样的女人,披散着头发。

她细长的鬼指甲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一支烟,正很享受的吸允。

她红红的嘴巴恶心的像吸血鬼一样,眼睛跟灯泡似的,看着特别想跺她几脚。

我用余光快速扫描了一遍这间卧室改装成的办公室。屋子里头并没有什么特别,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前坐着一个巫婆……

她把烟叼在嘴里,烟头冒着烟熏着她的眼睛一个高一个低。她不耐烦的说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身份证带了吗?把简历给我”

我掏出身份证和简历一并递给她,她把简历往桌子上一放,把我的身份证不知道怎么弄了一下,然后返还给我,说

“你刚才看啥玩儿意儿呢?”

我接过身份证看了看没问题,然后装进袋,说

“没,没看什么”

这女人满嘴大蒜味儿的东北话像黑社会里的女流氓,她阴阳怪气的问我

“来北京多久了?有住的地方的吗?”

我像被审问似的说

“刚来,有地方住”

她把烟头使劲泯灭在烟灰缸里,从桌子拿起一包中华抽出一支点燃,像个老烟鬼一样猛吸了两口说

“我们这儿的情况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她接着说

“有导演助理,明星助理,都是一线大碗儿。管吃管住,月薪四千八,怎么样,你觉得哪个适合你?”

我有点憋不住的想快点离开,就说

“我也不知道,我没文化,刚来北京,您这儿需要我这样的人吗?”

这女人脾气好像不太好,她有点生气的说

“我们这儿不需要什么学历,只要你不是傻子就可以。你这么大个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呆呆的坐在她对面,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说

“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这么一说,这家伙火冒三丈,愤怒的说

“你这样,如果你觉得可以,想来上班,先交一千八押金。一会儿就安排人送你去现场,去了那边有人安排你的工作”。

对了嘛,这才是关键。

网上的评论是真的,北京大爷的提醒也是真的。他们就是以这为油头骗取押金,然后套住带着梦想来北漂的人。接下来的环节估计那才是惊心肉跳的吧……

我心里特想笑,被眼前的一个疯子搞得七荤八素,就连想尿尿都不记得了。

看着她,我淡淡的说

“那我明天来吧,出门着急没带钱”

这女人估计已经是暴跳如雷了,她吸了几口烟,缓了缓情绪,说

“出门不带钱?

你来北京干嘛?

啊?

干嘛来了?

想干,你就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给你打过来。不想干,咱谁也不耽误谁。”

看着她想怒又不怒的样子,我轻轻的说

“还是明天吧,我考虑考虑”

她看我油盐不进,手向外摆着说

“走,走,走,走”

说完,她又大声喊

“下一个”

我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刚走出门,就有一个人又走了进来。

走出门口,我听见另一间卧室里也有人在面试,才知道这里由两个人女人操纵……

走离过道,我拉开门要走,开门得后生,叫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护送着出了办公室。

他们又是按电梯,又是开门。这些人没毛病,估计他们是害怕,才出此下策……

出了楼门,瞬间清醒,一股凉风拂面而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还憋着一泡尿,然后加快步子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到了门口,保安见我走来,他上前主动开了门。保安的举动像是给一个刚出狱的人一线生还的希望,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带着一种看不太懂的善意……

出了大门,整个人像被解脱出来一样轻松。突然,想好了一个离开的理由,一个离开北京的借口……

步行到公交站牌,天气不在炎热,变的柔和起来,像是特意给我的安抚……

我被自己束缚的太久、绷的太紧。随着一泡憋了很久的尿,这一刻释然了,也轻松了……

人生路该是一场修行,一场清新脱俗的潜行。我知道,不论什么样的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只是分不清楚先后顺序。就像那么多每天来京、离京的人,正是因为心不静才有了那些骗人的鬼把戏,或许那些骗人的人就是这样被骗来的……

正眼看世界,还是欢乐大于痛苦。只因本就是凡夫俗子,看不透太多玄机。

正所谓:择高处屹、居中间住、向宽处行,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

每个人要是真能正视自己也许就找到了自己,可现下的人们挤破了脑袋往这座城市里钻,好与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分外妖娆的五彩城,虚幻的背景音乐在荧幕上光鲜亮丽的展示着梦想的呼唤。快速成功,成了这代年轻人的精神食粮。无谓追求捷径,到头来终究是三十岁的噩梦,天真的不再异想天开了……

乘坐公交原路返回村子,仿佛回到了与世隔绝之外。村子里没有城市的复杂,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休眠之地。这个没有厕所和自来水的村子居然在北京城中如此受青睐……

肚子饿的反馈了好几次,都没有察觉,身体疲软的特别无力才发觉已经是下午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个盖饭,然后就回了三宝他们租的院子。

院子里,房东两口子安详的坐在门口,瓷不愣瞪的回想他们的青春往事,我的脚步惊扰了他们的回味。

三宝家的门锁着,房东说他们出去了还没回来。

可能是年龄的原因或是说话和沟通的机会不是很多,房东老太又跟我唠起了聊的。于是我点燃一支烟,坐在三宝家门口的台阶上,仔细听这位北京老太说她喜闻乐见的见识。

老太,长长的说了一大堆见识,从生说到了死。

她看过太多来来去去的房客在北京城里挣扎的岁月。但是说到三宝,她感慨万千。

三宝从一无所有到一辆奥迪,跨越了多少艰辛,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三宝是成功的,至少老太太这么认为。

这处闹市围绕的院子里充满了神奇,也发生过很多故事,也只有老太最知道什么叫做刚来北京的不易了……

听完老太的解读,天色也渐渐模糊,老太太推着老头回了他们的房屋。留下我一个人在院子里仰望星空,继续等待时间的变化……

发呆的神情被一个莫名的名字叫醒

“旋旋”

借着房东家的灯光,我看见一男一女走了过来。原来是大虎和他媳妇儿。

我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大虎说,三宝和他弟弟办事儿去了很晚才能回来。他让我先到他们家。

在外谋生,老乡还是有情分的,所以彼此间会有种特殊的情怀。

跟着大虎和他媳妇从侧门上了三楼,然后来到他们租的房间。

有媳妇儿和没媳妇儿从屋子就能看出来。大虎房间里井井有条,物品摆放极像过日子的。

一进门一股清香,让人羡慕和妒忌。在北京这样的地方有一个女人相守比拥有什么都要幸福。

大虎是幸福的,他们两口子夫唱妇随,特别恩爱。

进了屋,他们打开电视让我看,然后他俩一个洗菜一个淘米,准备晚饭。

同样的房间不一样的情调,这是生活也是事实……

我没有看电视的心情,眼睛里浮现出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想简单到像他们一样的快乐,可是一切都还很迷茫……

大虎和他媳妇儿做上饭只等时间,大虎给我抽了支烟,顺便打问了我今天的情况。

我如实跟他说了一遍,他好像早有意料,就没有接着说工作的事情,而是跟我说起了家常。

饭到点后,他媳妇盛饭,他搬了个小桌子,我看见地上有小凳子就拿了三个摆好。

一锅由小米、土豆、挂面混合熬成的“咸饭”配上一盘土豆丝和一盘老家的咸菜,组成了一餐晚饭。

小日子我是不敢去想的,但在这里能吃到家乡的饭菜真的别提多美味了。我硬生生的吃了两碗,要不是肚子撑,我还能再吃一碗。

吃完饭我急忙收拾,大虎媳妇儿赶忙推开我,自己把碗筷往锅里一放,端着到了外头。

大虎说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可我觉得还是有些生分……

大虎媳妇儿洗碗,我和大虎坐在小凳子上,边抽烟边聊天。他告诉我,他们这行业已经不好做了,三宝现在只雇着他和二虎工资也开不了。他还说,三宝最近在河北租了个办公室,这几天就是忙这些事情。说是三宝的孩子也该上幼儿园了,这次他们都要去河北,家也要搬过去。

听了大虎的话,我才知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在大虎家呆到了十点多,话好像也说没了,他媳妇儿看着电视不停的打哈欠。我知道我该走了,就问大虎有没有二虎房间的钥匙,大虎立马起身从裤腰上取下一串钥匙,他找见一把钥匙递给我,说

“看会儿电视吧,下去也就你一个人”

我站起来,客气的说

“不了,大虎哥,今天跑了一天,有点累了,下去洗洗就睡呀。”

说完,我就往门外走,大虎又跟了出来说

“那就下去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吧”

我笑着说

“你们也也早点休息,那我下去了”

说着,我就顺着楼梯往下走。

回了二虎房间,我先烧了壶热水,然后泡了泡脚,简单洗涑了一下。

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浑身特别乏力,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潮湿的一楼,白天也见不上阳光,屋子里阴冷的特别失落。看着黑夜里的屋顶,想着这座城市,想着白天遇到的事儿,想着离开这里和三宝的说辞,想着明天去趟天安门……

想着想着门开了,是三宝和二虎回来了。

见他们进来,我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三宝不落幕的笑容拉了把凳子坐到我跟前,说

“今天出去感觉怎么样”

我一脸无奈的说

“敲了好几个门进去,不是不要人,就是要有经验的。后来我到网吧,在网上看了看工作,还去面试了一下,那边让交押金我怕是骗子,就回来了”

三宝笑了笑说

“要押金肯定是骗人的”

三宝话音刚落,二虎掏出烟给我和三宝发了一支,说

“你们坐着,我去我哥家吃口饭”

说完,二虎开了门就出去了。

三宝吸了口烟接着说

“我这两天正往河北搬呢,连续好几个月都没接到活儿了,大虎和二虎的工资到现在也没给他们。

原来想的是到了河北你过来可能会好点,现在你要是跟上我肯定不行,所以我才让你先到其他地方上上班,正好也能学一学。到时候有点基础了再到我这里就顺手了。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不好干。主要是你也不小了,跟上我赚不下钱,我也没办法跟你姨姨交待。

你自己定吧,实在不行你就先跟上我干着”

三宝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要是再强求那就是不懂事了,于是我很坚定的说

“三宝哥,来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原想着北京这地方机会多,我自己有个落脚的地方也可以自己找工作,可今天这么一折腾,我发现还是自己本身有很多不足。

今儿上午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去他那儿看看。我打算明天下午过去,上午去天安门广场看看”

三宝迟疑了一下说

“去哇,去看看吧,来一趟不容易,就算以后在这里也不一定经常过去”

我吸了口烟对三宝笑了笑。他接着说

“你看,你来找我来了,也没帮上你,回去你姨姨该说我了”

说完三宝就笑了起来。我笑了笑,说

“来这儿,已经很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现在我混成这样,实在是很无奈”

三宝灭了烟说

“诶,你不知道,我做的这个东西吧,和老家人很少说,说了他们也不清楚,不懂的人看这个事情都以为是‘传销’,其实你也看见了”

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就对三宝说

“三宝哥,我姨姨说你在外头很不容易,你现在有这样的成绩很了不起,大虎和二虎也是这么说的。

我这个人比较笨,说实话,销售类的行业我也干不好,你们在外头都不容易,我心里都明白”

成年人的对话,一点,大家就明白。怎么说,怎么做,都要用脑子考虑,看似复杂其实却很简单。

说完话,门外头三宝的媳妇儿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三宝从凳子上起来,跑到门口应答了一声,又扭头对我说

“旋旋,那你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大推事儿,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慢点,你朋友那边要是不行,你就还过我这儿来,多了没有,基本工资还能保证”

我站起来,感激的说

“嗯,没问题三宝哥,以后少不了麻烦你的。你赶紧回吧,时候也不早了。有问题我会联系你”

三宝笑了笑,关上房门就回他家去了。

三宝人很聪明,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最厉害的还是他那脸上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着的微笑。

我心里其实很害怕和他共事,因为他永远不会让人看到他在想什么……。

在这座城市里混,没有点“哈数”是不行的。而我应该就是那种没有“哈数”的人了……

和三宝聊完,心中没了顾及,我想明天该是轻松的一天……。

我刚躺下,二虎也回来了。我跟他说,我明天想去天安门,他放下手机,点了根烟,然后认真的给我解析起路线。

他告诉我,从村子出去坐哪路公交在哪儿下车,然后再往哪走,在哪里有地铁站,然后在哪里换乘,最后在哪里下车就到了。

虽然我一下记不住二虎说的路线,但脑子里有了个大概思路。

对于我的离开,二虎没有发言。他洗漱完,关了灯,就躺床上又看起了手机。

二虎是个简单的人,也很好相处。我跟他说明天钥匙留一下,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在外头有这么两三个朋友相互照应真的很好,而且他们都还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离家远行的人总需要些拉应,朋友也好、亲戚也罢,趟一条路出来对自己或是朋友、亲人都将会是一种生活启示。可时间节点,却不是属于每个都能参考的途径。

这趟北京之行,本就是我一厢情愿,或者说是幻想。而三宝,只是做了他该做的。

成长过程中的问题,都是自身存在的病原体,想要根除,就还得继续“寻走”,直至找到答案为止……

寻走的过程是漫长的,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寻走对我来说,也许是唯一出路,也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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