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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紫玉上庄(五)· 轩辕惊鸿困鹤青

令朱鹊无比惊讶的,是这个假紫玉山庄竟然比他之前听徐良口述后所想象出的还要大很多,排场也更为讲究。他久历江湖,经过各种大风大浪,也见过各式各样的山庄、豪宅,但像这个紫玉山庄这般奢豪庞大的还真是不多。以前见过的那些山庄,只是因为建筑在某座小山或某片山林中才叫山庄,但今天这座山庄之所以叫山庄,是因为它里面确确实实有一座山,虽然是座人工堆成的小山,却也足够高大了,大到在它上面还能够盖上几间小房子,不过主人并没这么做,只在山上搭了座华美凉亭又种了一山的花草树木、养了一山的飞禽走兽。朱鹊从跨进假紫玉山庄第一步开始就咋舌连连,直到步入山庄那红火热闹的会客大堂都没停。

令沈弯刀有点佩服的,是朱鹊居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效仿徐良的怪异着装,扮作是从彩云之南来的异族人,而且是作为徐良的随从。别的先不论,单是这主意就够绝的了,想想也是,如今既然传言说中原武林大部分的门派都会有人来这紫玉山庄,要一时间想出谁家不会来再去假扮这家的人还真不太容易,可要是扮作云南那边来的就简单多了,无论如何云南那边的人向来不大同中原武林搀和,随便说个门派和名号一时间还真不太会引起别人怀疑。只不过朱鹊让徐良报的身家来历稍微大了一点。

令徐良心里有点紧张的,是朱鹊和沈弯刀要跟着他一起假扮苗疆人也就罢了,偏偏要让他进门报名号时说自己一行人是云南五毒教的!徐良在来的路上问过朱鹊理由,朱鹊的回答只是“因为你像”,徐良当时听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我看着就那么阴邪恶毒么!当然,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平日里不怎么爱同人交流,又整天把自己罩在个大灰斗篷里,再加上偶尔用一些幻蛊之术,确实给人的感觉有些邪门,但要说跟五毒教的人比他还自叹不如。先不说这些,眼下徐良最担心的还是一报出五毒教这名字,只怕自己等人瞒不了多会儿就要露馅!

三个人就这么怀着不同的心事,跟着引路小仆来到会客的前堂,此前已有山庄下人向内通传过了,想必很快他们就能见到这紫玉山庄的萧庄主了,当然,是以云南五毒教第三护法及坐下弟子的身份。

三人之中,要说心情最忐忑的当然还是徐良,因为眼下他可是五毒教的第三护法。且不说这五毒教中到底有没有第三护法,单说他报上的那个名号就够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了——徐不同。

不用问,名字自然还是朱鹊起的,按他的话说就是:“徐不同,多好啊,一听就不是咱们中原人正常的名字,苗疆人常有为了在中原行事方便而起咱们名字的,但往往都是胡乱起的,你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像胡乱起的,所以很符合咱们现在身份。”说完之后,他还给自己和沈弯刀也“胡乱起”了名字:朱四、沈二。反正一有了这三个乱七八糟的名字,本就心中忐忑的徐良就更加不安了。不过好在徐良到底是云南出身,虽在中原长大,但时常要去那边寻找蛊虫,对于当地民风及语言颇为通晓,而朱鹊沈弯刀也算是久历江湖的老油条,简单学几句带着那边口音的中原话听着也还挺像那么回事,所以也就语言上是唯一令徐良心里不怎么担心的。

朱鹊一路走过来,心思其实并未在一会儿即将要见的人——假紫玉山庄庄主萧紫玉——身上,而是一心想要瞧瞧这个大山庄的会客堂究竟是怎么个模样,在跟着山庄小厮一路穿林绕栋往客堂走时他就假想出好多种气派铺张的排场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紫玉山庄的会客堂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那不该称为“堂”而应叫做“楼”,那居然是一进半开间的二层小楼,只不过那个“二楼”仅仅是个装饰,无论从客堂一层的哪个地方都没有通到二楼的楼梯。这得是多么暴发的人才能想到要用整整一层楼去做一栋建筑的装饰呢!

那个让朱鹊吃惊不小的装饰性的二层楼沈弯刀和徐良也看到了,只不过他们并未对此感到惊讶,因为他俩的注意力压根就和朱鹊不一样,引起他们注意的是自一转出引客的林荫小路并看到那座高大招摇的会客堂那刻,耳中就听到了好一阵喧闹声,其间似还夹杂着金铁交碰声,常走江湖之人只消听上一耳朵就能够断定这是有人在持械而搏。为此,沈徐二人不约而同地快赶了几步,急于一看究竟。

会客堂内围了好一帮子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老有少,黑压压一大片,人群之内倒是怎么个情况却一时难以得见。沈弯刀和徐良又加紧赶了几步,朱鹊倒始终不紧不慢地在后面缀着,似乎对于里面究竟是谁和谁在对斗他一点也不关心,那平日里十匹马也拉不住的好奇心这会儿却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围上前来,沈弯刀和徐良借着人头攒动的夹缝往里面瞧。只见人群所围是一长一少两人,长者头发花白,身材不高,但膀大腰圆十分粗壮,本来身着一袭粗布长衫,如今显然是为了搏斗方便而将长衫下摆全部挽系在腰间,宽长的两袖也已卷挽至肘;那少者年岁大概二十出头,身材颀长,足足比长者高出一头多,只是体格又略比长者显得单薄些,此人倒是一身短打。至于二人样貌,因他们对斗时闪转腾挪移动较快,一时间还真不容易辨认仔细,沈弯刀和徐良均没看出来是不是自己所熟识的人。

对斗二人全都用剑。长者手中是一柄看起来与他身形体格不太相匹的薄锋快剑,而且很长,常言道“三尺青锋”,这长者的剑粗略看怕是要有三尺五六,既然是薄锋剑却又要打成如此长度,想遍当今武林恐怕也只有松鹤门一家如此了,只不过一时半刻间沈弯刀还想不出这长者究竟是松鹤门中的哪一位。再看那少者,他手中的剑究竟是什么模样还真看不清,因为他一直都在身周旋舞开团团剑花,那剑花时大时小时疏时密,时而寒光耀眼时而绚丽多彩,却始终不能得见他手中长剑的具体模样。沈弯刀和徐良互相对视一回,似乎都在问对方:那青年是谁?没想到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的朱鹊却小声嘀咕了一句:“哟,轩辕派的啊,少见。”

被朱鹊一语道破,沈弯刀和徐良这才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的确,尽管这轩辕派身处中原,但门下弟子在江湖上走动甚少,而且剑法深奥诡谲,且不说他们很少出手,即使出手,往往也都是十招之内分出胜负,能在交手后把他们大体剑路记下来的人简直少之又少,是以若是偶然撞见,即便是个老江湖一时也很难看出那是哪门哪派的武功。

只是一两句话的工夫,那边轩辕派的青年已被松鹤门长者手中的长剑接连抢刺了三五招,直被逼得步步后退,险些撞在一个围观者怀里,好在他眼疾脚快,一见无处可退竟将手中铁剑于幻花的同时脱手甩出,只任那一团耀眼银花朝对面长者攒射而去。

长者本是步步进击,并未料到对方会突然将剑甩出,讶异之余倒也并不惊慌,只因方才虽然逼得紧,却每一剑都是实中带虚留了余地以备情急之下易于变招,如今见对手出其不意地甩手脱剑,当下凝身定步,把长剑略微回撤,剑尖一摆由上转下,双腿一弯将身一猱、一拧,原地使出一记“金轮度劫”,借着那原地旋身之势剑随身走以剑脊荡开对面攒射而来的一团银花。

再看那轩辕派的青年,就在长者旋身荡剑的同时他已不知用了怎样一个怪妙身法从长者荡开他剑的另一面闪窜而过,凝身立定时已在长者身后,而最怪的还是那柄明明已被他脱手甩出并于后来被长者荡开的铁剑不知怎么竟已飞回到他手中,紧跟着,就在长剑入手的一刹那,青年断喝一声骤然向长者发动了攻势。看到这里,朱鹊三人才算看明白,原来从开打至此,那青年尚还一招未出,始终被松鹤门长者那沉稳连绵的剑路逼得频频招架退避。

“好个‘幻剑惊鸿’,这人绝非普通轩辕弟子!”朱鹊一边目不转睛观察战团,一边在沈弯刀耳边嘀咕:“这招一出,该是转机了。”说话的声音虽小,却已足够叫沈弯刀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还听得他手心直冒汗,暗道:什么,此人会使幻剑惊鸿!

原来这“幻剑惊鸿”乃轩辕派剑法中一记绝学,此招发出,别人看来便是方才众人所见那记脱手飞剑并且幻花射出,但实际上施剑者长剑并未真正脱手,只不过是在抖挽幻花的一刹那注入强大真气,再通过剑锋打出一团剑气来迷惑对手,而剑客刚好就能借着剑气撞过去的那片刻团身从对手紧逼的攻势之下巧妙脱身。是以,方才松鹤门长者旋身同时以剑荡开之物并非青年的剑,而是他攒射出的一团剑气,只不过因为转换及衔接太快,剑花敛时剑气方至,单凭人的眼力还很难在这一霎时内分辨出先后及真假,在任何人看来那团剑花都是实体,并不知道剑花幻影之后其实追着一团虽然无形却十分强劲的剑气。

莫说朱鹊一语道出幻剑惊鸿令沈弯刀吃惊不小,就是周围离得近的几位武林人士也都震惊当场,一个个咋舌不已。当然,这其中一部分固是出于对那场中青年居然会使轩辕派绝学一事有所惊异,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对于身边这个异族打扮者的这份见识及眼力的钦佩,已有人在心中忖道:瞧这三人身着奇装异服,应是来自边陲之地,却能有这番见识,可见来历不俗。

不过话说回来,所有在场人中最感惊愕的当然还是被一记幻剑惊鸿欺骗从而给对手扭转了局势的松鹤派长者。

长者当然并未听到朱鹊同沈弯刀近乎耳语的说话,但行走江湖二三十年的经验已经在刹那间告诉他:对手绝非一般等闲后辈!也恰恰就是这份丰富的经验,才令他虽然被对手神乎其神的转势所惊,但并没有张皇失措。

只见长者虽慑于青年骤然发起的凌厉攻势而略将身形后错了一下,但在错身同时仿佛是凭着多年对敌经验条件反射地将长剑反手一摆,侧身偏闪,腕转剑走,剑锋迎住对面来剑由下而上划出一个半圆,反手巧使一个“虚势分金”将对手来剑洗去一边,待借此于避开青年反击的同时闪去他里门重新抢回主动。

按常理,长者的盘算本无错漏,任是哪个剑术高手在这种情况下十有八九都会做出此等应对,只是他今日面对的并非一般武林后生而是轩辕派掌门的长子佟十郎——一个只要是抢得主动便从来没让对手在剑下走过十招的轩辕派奇才!当然,萧十弦并不算在这些人之列。

说到萧十弦,如今或暂且称她作萧紫玉大庄主吧,这会儿她已经来到会客堂,只是堂上众人全都没看到她,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长一少的对战之上,而萧大庄主似乎也并不想就此扫大伙雅兴,是以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偏门的屏风旁,静静观望,静静等待。只不过我们的萧大庄主等的并不是其他人所等的“分出胜负”,而是佟十郎的第七剑。她特别了解佟十郎,这小子虽然号称没有多少人能连续在他剑下走过十招,但每到第七剑刺出后他都会不自觉地有一个十分细小的停顿,这一方面是与他从前习武练剑的方式有关,另一方面也同他内力尚且不够深厚有关。所以,萧十弦十分有把握,只要自己突然出手,绝对能在佟十郎刺出第七剑之后将松鹤派的那位长者——掌门人刘鹤萍的师弟段鹤青——救下,或者更冠冕堂皇地说是把这场架给劝开。不过,要是段鹤青接不到第七剑就败下阵来,那萧十弦可就爱莫能助了。

萧十弦暗自盘算着“第七剑”的事,那边松鹤派的段鹤青已经连续被对手抢了四剑,招招出其不意、招招不露破绽,剑式连接紧密,不是一剑之后又起一剑,而是一剑之中化含它剑。不过话说回来,这段鹤青也确非平庸之辈,虽然连续被抢了四剑,却并没被逼得章法大乱,仍然气定神闲——至少是显得气定神闲,只暗在心底惊叹不已,也直到此时他才猛然想起武林中有个门派叫做“轩辕派”,一旦被这个门派的剑法缠上,胜败姑且不论,单是想保得周全都不是那么容易,否则怎会在江湖上流传出“转身追命问轩辕”的说法。

说话间,佟十郎又已凌厉刺出两剑,虽非剑剑取人要害却也全是对手必救之处。轩辕剑法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出剑必攻敌所必救,因为只要是对手想保得自身周全,他就不可能不有所顾忌,而一旦他有所顾忌,就很难再全力试图反击,毕竟,按照常人的思维,谁都希望自己在不伤毫发的情况下战胜对手。所以,要想战胜轩辕剑法,除了要有绝高的武功修为,还要有拼命赴死的觉悟,所谓“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那对于轩辕剑法的凌厉攻击也就不再放在眼中了,反而在这种情况下倒能够冲破轩辕剑法那绵密的攻势。只不过,道理说起来简单,又有谁真的愿意去尝试呢!

接连被对手避过六剑,佟十郎心底也略感惊愕,不禁对眼前这位长者生出了些许敬意,再联想起先头曾被人家抢占过上风,心中料定此人也必定是武林中颇有一方名号的人物,由此便又激发了他年轻人好胜之心,只道是今日当着在场这么多武林人士,若是赢下眼前这长者必定能为轩辕派及自己大添光彩。当下,佟十郎暗运一口真气,看准对手对上一剑的回护架势未及收回之际,先虚抢一招“定阳针”逼住对方,就待趁着空隙再次施展“幻剑惊鸿”绝技绕到对方身后制胜!

也就是在佟十郎虚晃那招势头方毕之际,一边观战的萧十弦瞅准机会隔着人群偷偷抖手一甩,霎时间便有数十黑点朝那边战团攒射而去,同一时间佟十郎的“幻剑惊鸿”已毫无先兆地发动了。

虽说是吃过一次“幻剑惊鸿”的亏,即使早已有所提防,但这种独门绝技却不是随随便便想躲就能躲开的,莫说眼下招架着的是段鹤青,就是他师兄松鹤派掌门刘鹤萍本人也未必敢说在只见过这招一次后就能不吃二亏。段鹤青是在“幻剑惊鸿”发动以后举剑相迎并在刹那间挡开数点对方带着剑影的剑气后才忽然意识到对手故技重施的,登时心中暗叫“糟糕”,正自不知所措,只觉眼前又骤然射来数十黑点,没等反应,那团黑点便尽数撞在那片带影剑气之上,耳畔立时爆起一阵噼里啪啦脆响,宛如迎娶新娘的鞭炮声。

也正是有那未知的一团黑点的滞碍,段鹤青才能及时抽身回护,当时也无暇去想那团黑点究竟怎么回事,只先撤剑回走,身动影随,拼足耳力及多年的经验料准对手在使出“幻剑惊鸿”后可能转移到的方位,一招“回马剑”反手将剑朝后方摆出,堪堪阻住了对手欲待一招见分晓的奋力一击。

佟十郎信心满满的一剑被对手挡在外门,当真万分诧异,即时想到此事定与刹那前的一阵爆响有关,当时也来不及细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先忙着将剑一撤,移步斜上,欲待将计就计借着自己身处外门之势顺势来个“旋风抹额”直削对手头面。这倒不是说佟十郎动了杀机,而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若想要不被对手重新抢回优势就必须用一记狠招逼得对手无力抢击,至于如此近距离下使用“旋风抹额”是否会伤及对手性命,他可真是半点都没走心。

然而“施者无心,受者有意”,佟十郎虽然没有杀段鹤青的意思,可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使出一记“旋风抹额”来,任是谁见了不心生误会都难。段鹤青乍见对手“旋风抹额”直眉朝自己脸上削来,先是一惊,继而大怒,暗骂一句“欺人太甚”,当即提足真气稳住下盘,反手剑划个半弧,不避反进,一招灌注全身气力的“十万横磨”凭双手举剑刺出,竟不是先求自保而是力求险中求胜,拼着身上被对手削下块肉去也要在对手身上戳出个血窟窿。

佟十郎虽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旋风抹额”招至对手误会,可对手突然摆出个拼命架势倒一点不妨碍他也心生误会,暗道:这老头儿怎么回事,我无意伤他性命却怎硬要和我拼命!念及此间不再多做考虑,只道是既然对手要以命相搏,自己自不能示弱,免得丢了轩辕派的脸面!当即舌绽春雷大喝一声“着”,才只施到半途的“旋风抹额”忽而剑路斜走,由上转下改横削为上撩,借着“撩阴剑”的剑势反撩对手左肋。

武林中,很多门派的剑法中都有“撩阴剑”这一招,其虽名“撩阴”,但并不是一定要撩对手裆下,通常这一剑都会用来反撩对方上身所不及防护之处。佟十郎这一剑撩得按理说一点也没有失礼之处,但就当时这种情况而言,他撩去的正好是段鹤青双手推剑使出“十万横磨”后难免大露出的最致命的空门,一旦左肋被佟十郎一剑撩上或是刺穿,那直接受到伤害的就是心脏!

段鹤青见对手一剑撩来,心内更怒,暗叫:好小子,果然要取我性命!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当即暴喝一声“中”,灌足真力于剑锋,同时却将原本协助推剑的左手收撤了回来,以手护身力求能够挡住那撩向左肋的一剑。

此招一出,在场人全都看出段鹤青这是要拼掉一条手臂也要和对手拼个鱼死网破了,少不得纷纷唏嘘出声,就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还夹着一声隐隐约约的“不好”,也不知发自谁人,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便有团火样的东西倏然飞入战团。就在那所有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的瞬间,战团中已飙出两道血箭,随之而起的是三个不同的声音:一个轻吟、一个惊叫、一个惊叹——“啊嗯”、“十弦”、“咦”。

之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情景是:佟十郎和段鹤青双双举剑对立,但是各自的剑都没有伤到对方,两人之中站着一火红人影,却从那人的手掌中汩汩往地上淌着鲜血,而那人的两手分别紧握在佟段二人剑上!定睛细看那人,可不正是萧十弦——如今紫玉山庄的萧大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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