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几道身影快的如同鬼魅。眨眼之间就可消失不见，若非格外机警之人，断然要以为自己不够是看花了眼。
稍微胆小一些的，只怕要以为自己真的遇上了妖魔鬼怪。
深夜里，五个暗卫带着瞿明月的期盼，如果虚影一般窜出了军营。
一众士兵皆毫无所觉。
瞿明月不由叹道，“几位哥哥的功夫真的好生厉害啊。”九儿在一旁还没有接话，瞿明月又道，“南蛮会不会也有暗卫？”
毕竟暗卫这种存在，好像是皇帝的专属啊。南蛮也有大王，说不定身边也养着这样的人呢。从秦一他们出去，士兵却毫无所觉得的样子来看，若是南蛮有这样的高手，也潜入军营之中，那他们岂不是危矣？
九儿摇了摇头，道，“南蛮高手不少，南蛮王身边也有高手护卫，但是论及隐藏行踪，南蛮之人却不如我们了。”
瞿明月先是点头，一国之君，有高手护卫才算是合理。可是九儿为什么笃定对方藏匿行迹的本事不如他们呢？
九儿看出瞿明月的疑惑，接着解释道，“南蛮重武，却善大开大合，武功路数重却不巧，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身轻如燕，藏匿行踪更是笨拙的很。”
“那他们就不学习我们的武功？”瞿明月道，如果只是武功路数限制，那完全可以改学啊。
“我们两国文字不同，他们即便有人懂得一部分我们的话，但是武学典籍却未必能够理解的透彻。而武学之道，差以毫厘，谬以千里。”九儿道，瞿明月差点喷笑出声。
这就直白的说，南蛮人脑筋轴，不能理解他们的东西呗。
不过心头虽然一松，瞿明月却依旧觉得，这种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毕竟，华夏文化何等的博大精深？一句话说不得要理解出十来种意思，可是精通华夏文化的老外，也并非是没有。
所以一切只要用心。
更有不少人有天赋在。
以偏概全最是要不得。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这样的南蛮人还没有出现，或者说没有出现在军营之处就是了。
秦一领着四个兄弟出了军营，在二十里之外停了下来。
这些天他们虽然跟着杀敌，但是却不受元帅调遣。而他们的武功真的高绝到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所以元帅也不能苛求他们听从调令。毕竟让他们来配合军队，是大材小用。
让军队去配合他们，那些士兵也根本没有那个能耐。
所以只能任由他们擅自行动，而暗卫想要击杀一些将领，可谓是如同探囊取物，所以南蛮这几天一脸损失十多名将领，一时领军的南蛮人都有些人心惶惶。
他们虽然是骁勇善战的民族，可是这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宰杀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情况，还是有区别的呀。
上层更是愤怒，因为现在杀的可能是千夫长，可能是中尉，看上去官职也算不上大，可是这些人都死绝了呢？且不说军队还怎么管理下去，怎么对敌，就是杀完了这些人，也该轮到他们这些将军元帅了吧？
所以南蛮将领觉得脖子发寒，真的不仅仅是因为天气原因。
而这次，这几位擅自行动的暗卫，自然也是没有将消息通知元帅。
此刻元帅还领着一干将领们，在商量对策。今日他们击杀南蛮人，又有了不少伤亡。虽然有暗卫们支援，可最后也只能算得上是两败俱伤。
瞿明月安坐在帐篷里，心头却是担惊受怕。毕竟暗卫们这次的任务并不容易，而若非是她，暗卫们也并不用走这一遭。
九儿站在一旁，给瞿明月倒上一杯茶水，想要秦一临行前跟她的交代，再看瞿明月眼底的担忧和自责，可见她是真的如秦一所料那般猜想的。
“姑娘，可是在担心大哥他们？”九儿递过茶水，道。
这帐篷里虽然不是时时刻刻点燃炭火，可是到了晚上寒意渐重，瞿明月也休息没有了那么大的活动量，九儿还是每夜都不顾瞿明月反对点好炭火的。
所以这帐篷里虽然暖和了，可也干燥多厉害。
瞿明月接过水，抿了一口，只点点头，没有多话。这让她如何能不担心呢？
“姑娘，九儿觉得您的办法甚好。”九儿道，瞿明月抬眼，这还是第一次九儿主动跟她说这么些话，而且看这架势，还有一点知心姐姐开导她的样子。
“虽然刚听到姑娘的办法，我也觉得大哥他们需要冒一些危险，但是如果这事儿成了，哪怕是大哥他们受些伤，那也是值得的。毕竟，战争之下，受苦的到底是百姓。而且，每场战役下来，都要死伤无数。可若是大哥他们事成，那就是救了百姓，救了这千千万万的将士。”九儿的语调很缓慢，细心之下还能够发现她有些不自在。
显然这些话，大约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或许她很认同，但是想要以此再来劝解别人，就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毕竟九儿从来不是嘴皮子利索的人。
望着瞿明月定睛看着自己，眼中柔和的样子，九儿不禁稳了稳心神。
她是不太适合说这些话，但是这些话，或许她说出来没有秦一说的好，那么有说服力，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她的真心。
他们暗卫自由训练，除了身手，锻炼的还有他们忠君的信念。每一年每一天，这个念头都在他们心底根深蒂固一分。
而这个时候，他们虽然听从的是瞿明月的吩咐，可是心底他们也是想要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的。或许他们作为暗卫，一开始的生活并不容易，甚至在最初，他们是要互相拼杀，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但是现在，他们活的好好的，连带着死去的那些兄弟们的份儿也活着。
他们守着这片山河，如果有什么是他们力所能及，那就一定不会推辞。
他们是皇帝手中的利刃。
瞿明月看着九儿的神情，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神情几经变化，一会儿愤怒一会儿释然。
九儿看瞿明月有些担忧的眸子，又拉了拉自己衣袖的手，不由的勾了勾唇。
如今九儿虽然不是初见那般冷若冰霜的样子，可是笑模样还是少的。
“姑娘别多想，我没事儿的。而且，我相信大哥他们，也一定会完成任务，完好无损的回来的。”九儿不过是想到当初的一些互相厮杀的事情。
他们是皇帝的利刃，所以从最初他们就是被当做武器训练，没有人权没有自我。他们心中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有人叛变也是时有发生。
但是他们都走过了最初。
从那份愤恨弑杀，或者冷酷无情之中走了出来。
他们自从来到瞿明月身边之后，更能够体会人情味，更懂得喜怒哀乐，但也由此，更能压制住体内那种弑杀暴虐的想法。甚至慢慢的有些释然。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至少九儿觉得，由她来解释，她笨嘴拙舌是说不出一二三的。但是不仅仅是他，便是几位哥哥的变化，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大哥他们会答应这件事情，也是有把握的。毕竟姑娘你说了，你是在跟大哥他们商量。他们不会逞强，到最后落得个悲惨下场，让姑娘你自责的。”这也是秦一临走之前的交代。
他们虽然不说了解瞿明月的全部，但是这一点性子还是了解的。
若是他们因为她的命令而有所损伤，她一定会自责不已。
瞿明月脸色微微发红，她自然也能够猜到这种话如果不说沉稳的秦一大哥交代的，那应该就是秦三交代的。总之，就是代表这他们的想法。
“那，我就等着给他们庆功。我给大家做好吃的，桃花酿葡萄酒，管够。”瞿明月笑，九儿点点头，虽然没有个笑脸，可眼底却是笑意拳拳的。
而此时此刻，几个暗卫，也已经摸到南蛮人驻扎地前五里左右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