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道人看着搜尘子的狼狈相,嘿嘿一阵冷笑,说道:“规矩,你也懂规矩?你们不也是一声不哼就闯上我武当来,打杀我派弟子的么?你们又通知过我们了没有?”
搜尘子给他一顿抢白呛得哑口无言,干脆不说话了,心说你会突袭我就不会了吗?只见他左手故意装作拍打身上尘土的样子,以让石峰道人放松戒备。
果然,石峰见其拍打尘土,整理衣衫,便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手中长剑也垂了下来,搜尘子用眼一瞟,瞅准时机,身形电射,长剑骤出,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石峰道人胸口飞刺过去。
由于太过突然,武当派中人想要提醒或抢救都已不及,眼看就要刺上石峰胸口,长剑即将贯胸而入;在间不容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石峰道人突地错步斜身,长剑撩起,“当”的一声爆响,正将袭来敌剑格开,对着偷袭落地的搜尘子嘿嘿一阵冷笑,言道:
“毫末之技,也来献丑;掩耳盗铃,安能瞒我?”
口中说着,手上不停,长剑唰唰唰连响,如风似箭,急风骤雨的向苍岩掌门急攻过去,反倒把个偷袭不成的搜尘子闹了个手忙脚乱,唉哟唉呀的叫个不停,好一顿忙乎,额上也急得冒出了汗!惹得武当弟子哄笑起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哈哈,可笑哇可笑。”
“遇到我武当剑法,苍岩掌门也变成苍蝇掌门了吧?嘻嘻,真是没用,就这点道行,还想灭我武当?真是痴人说梦!”……
尽管武当弟子嘴里叫得欢,希望石峰立毙强敌于剑下,但搜尘子贵为一派掌门,也不是吃素的,一阵忙乱后,自己也觉得大为不该,心说我怎能如此轻浮冒进躁急贪功呢?
这不正好授人以柄重蹈当年覆辙么?如此心浮气躁怎能报昔日一剑之仇?不行,我要沉下气来,稳打稳扎,方能战胜石峰老鬼,出了当年恶气。
想到这,搜尘子猛吸了一口气,以让心智清醒,同时拿桩站稳,见招拆招,见式解式,不徐不疾的和石峰对起剑来。不一会,果然扳回秃势,打成旗鼓相当的局面。
巫振山一看这局面,竖起三角眼,冷然哼道:“武当剑术,不过如此,所谓高人,不过尔尔;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哈哈!”
石峰老道最听不得别人说武当派的坏话,尤其是说他不行,刚才在山脚下与黑衣剑客斗剑输了,本就蹩着一口气,无处发泄,现听巫振山如此冷嘲热讽,哪里禁受得住?不由喝道:“方才不过是热身,没使出真本事来,你们就以为武当剑术那么不堪一击,很好欺负的是吗?好,贫道让你们见识我太极剑法的厉害!”
说着,双手持剑如抱球,脚下也行云流水般的走转起来,接看双臂一振,两手分开,长剑幻化成百数十点寒光向搜尘子骤洒过去,飕飕不绝。
搜尘子一看大骇,仓促间一时不知如何招架,疾忙缩头就地一滚,变做了滚地葫芦,方才险险避过,惹得武当弟子又是一阵哄笑,有的道:“苍岩掌门,一代高人,咋这么爱打滚呢?滚来滚去,不如早点滚下山去,免得在这丢人现眼!”
又有一人接着道:“师兄,你懂什么,他在地上打滚是有目的的,而且还大有名堂学问哩。”
“噢?打滚也有学问?你且说说看,是何名堂?”
“唉,师兄你可别忘了他名为搜尘子,不在地上打滚,怎么能搜到地上的尘土呢?而且这尘土还大有用处呢,打不过对手时只要用力一抖,浑身的尘土就如雾如烟,迷蒙了敌人的双眼,他却趁此机会溜之大吉了,又或者还能反败为胜呢,你说,这是不是一门学问?”
“哦,对对,搜尘子搜尘子,滚来滚去满身土。想来他当初学艺时定是顽劣不堪,又爱撒泼打滚,他师父无可奈何,所以干脆就给他取了个搜尘子的名号。不过说来倒也贴切得紧哪,哈哈……”
这些武当弟子也够嘴贫的,揪住“搜尘子”三字与他的两次打滚就是一顿胡扒瞎扯,喋喋不休,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正在他们吹得嘴角冒泡之时,猛听得搜尘子喝道:“滚你妈的臭狗屁,我这道号是我……唉哟,妈的,我咋又滚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堂堂一位掌门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骂娘又是唉哟滚了的?
原来,那些武当弟子的话说得大过难听,子虚乌有的把他损得大惨了,搜尘子听得大怒,一时心智失常,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骂完之后又觉懊悔丢人。正在之时,却被石峰老道一脚“顺风摆莲”给扫得倒地打滚,长剑也脱手扔到了一边,于是便又脱口说道:“唉哟,妈的,我咋又滚了呢?”
惹得众人大笑不绝,把个苍岩掌门搜尘子气得羞愧难当,却又作声不得!
本来搜尘子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他输在初始时过于轻敌,却为石峰道人含愤而发,猝然发动攻击,以至失了先手。后来又为武当弟子胡言乱语所气,正在出语回敬,怎料又让石峰道人抓住漏洞,一脚将他扫得滚趴在地。不然,二人心平气和的相斗,纵然不敌,亦要打到百余回合之外方能分得出胜负来的。
巫振山一看搜尘子这样,怒其不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样子没法打了,走了过去一把将搜尘子推回自己这边的队伍,对仗剑而立的石峰道人视若不见,却对独臂的石松道人招手道:”来来来,方才本该是咱俩放对的,却让他们给耽搁了。不过好酒不怕迟,现在正好。刚才他们己比过剑了,武当剑法确实高明,却不知武当掌法如何?老夫厚颜讨教几招,不知石掌门肯赐教否?”
他如此叫阵,只与对方比试掌法,存心占石松老道的便宜,石松一臂己断,只有一手,单掌哪能打得过双掌的?比剑就不同,无论独臂双臂,都是只使一把剑。
而且,若能胜了武当掌门,面子上也更为光彩,必定扬名天下,如此一举多得的便宜事,他怎能放过?由此可见巫振山的阴险狡猾,非常人所能及也!
如此诡计,石松道人焉能不懂?但自恃武功,虽然只有一臂一掌,也不把小小一个贼帮头儿放在眼里,再者恨其带人闯山杀伤武当弟子,正想教训于他,听他叫阵,正合心意,左手向着巫振山一指,喝道:“比就比,哼,本掌门还怕你这个贼头不成?你若输了,你们全都给我滚着下山,一步都不许走!”
巫振山狡猾地一笑,厚颜道:“滚就滚,反正我们做贼的,被人追打早滚惯了。但先说好,你们武当山上若无人能胜我,也请你们滚下武当,你看如何?”
石松掌门一听,勃然震怒,掀须喝道:“好好好,你们这帮贼人若能胜了我等,贫道拍拍屁股带着他们撒下山去,将武当山让给你们做贼窝!”
听得掌门师兄如此说话,石峰石岩二人齐皆大惊,欲待拦阻,却己不及。但转念一想,谅一个小小的贼头能有多大本事,岂能与武当掌门抗衡?如此一想,心才稍安,但胜负结果未分前,总觉有些不踏实,唯有默念真武大帝与张三丰祖师,祈求暗佑武当,但愿掌门师兄击败巫振山,则武当幸甚,武林幸甚!
其实石松石峰等人今早出关时也听到巫山派截击峨眉派中人的事情,但更多的都是听到关于陈浩云如何英勇,如何大战鬼谷大战侯霸天的事迹,只知道巫振山亦是陈浩云的手下败将,却不知道巫振山己练成阴风寒冰掌的事情,更不知道寒冰掌的厉害,否则哪敢如此轻视于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石松掌门说完,左手单掌竖于胸前,凝立如山,静以待动,显见深得武当掌法中的心静神凝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神髓,等待敌方的攻击。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方动,而且一动如山崩,一动如奔雷!
巫振山一看,心说你静我动,你守我攻,我总不能跟你在这站着空耗时光,进攻才是最好的方法,是以二人僵持片刻之后,三角眼一转,突地朝石松咧嘴一笑,笑得甚是诡秘。
石松道人见他发笑,不禁一怔,不解其意,立时喝道:“要打不打,你笑什么?”
话音未落,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巫振山一言不发,身如电闪,鬼魅般的飘身一闪,左掌扬起就朝石松右肋拍打下来。
石松未想到巫振山竟施诡计,骤施毒手,右臂又无,无从抵挡,左手亦是来不及救援,在如此突然的偷袭之下,大多数人都是来不及闪避招架的,不过好在是武当掌门,自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但见他身形嘀溜一转,比巫振山更快更疾,反转到巫振山的背后,左掌扬处,疾按敌人背后“灵台”“至阳”二穴。
巫振山一掌拍下,对方人影己杳,便知不好,正想回头去找,忽觉背后劲风袭体,当下无瑕细思,身形猛翻,右手反腕穿出,倒迎而上。只听蓬的一声,正撞在石松拍来手掌之上,而巫振山亦借对掌之力,仰身斜掠出七八尺外,身形摇了几摇,方才站稳,不禁暗惊其左掌掌力竟也如此雄浑厉害,武当掌门,果非等闲!